9.宴會風(fēng)波(下)
“哦?是嗎?”一個雄渾的聲音響徹大廳。
現(xiàn)場頓時鴉雀無聲,臺上的男男女女也都識趣地退了下去。
尋聲看去,只見沈之沛一行人正站在不遠處凝視著她們。
沈之沛一臉嚴肅,站在一行人的中間,走起路來,威風(fēng)凜凜,盡顯王者風(fēng)范。
下一秒,人群散開,被人群包圍的黎雪梅看向丈夫,滿臉無辜。
許夫人沒想到他會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滿臉驚恐,“將……將軍,您怎么來了?”
“我不來,又怎么知道許夫人的口技這般好呢?”
許夫人故作輕松道:“將軍,我只是在和尊夫人開個婦人之間的玩笑罷了,您又何必當(dāng)真呢?”
“開個玩笑?好!既然你那么愛開玩笑,那你就再把剛剛的玩笑再開一遍,讓我來評評這個玩笑好不好笑,如何?”
“我……我……”許夫人恐慌萬分,話也說得不利索。
“怎么?剛剛不是說得挺流利的嗎?怎么這會兒就說不上來了呢?”
許浩北察言觀色幾步上前,“將軍,都是賤內(nèi)的不是,是賤內(nèi)不懂事,惹得夫人不悅了。我回去定嚴加管教,不會再有下次了。”
沈之沛冷笑。
都是賤內(nèi)的不是?
呵!難道不正是嗎?
這話說得反倒像是自己冤枉她一個女好人一樣,這還成他的錯了?
真是搞笑!
“管不管教是你自己的事,可你們?nèi)堑梦壹曳蛉瞬婚_心那就是你的不是了?!?p> 許浩北:“啊……是……是!”
沈之沛不再理睬他,徑直走向妻子,展顏道:“夫人,你要是在這里玩得不舒心,咱們就回家?!?p> 黎雪梅莞爾一笑,“將軍,我沒事,許夫人想必也不是故意的?!?p> 轉(zhuǎn)頭淡笑,偏偏神情又顯得無比清澈無辜,“我說得對吧?許夫人?”
沈之沛配合地攬住“虛弱”的她,隨后雙目如往常般染上了幾分陰戾之氣,她直勾勾地看向許夫人,那個欺負他夫人的壞女人,就好像在說,快給我夫人道歉!
許夫人也就嘴上功夫厲害,看著沈之沛站在自己眼前,瞬間害怕成了孫子,全然沒了方才為難雪梅逸如時高傲與尖酸刻薄的樣子。
她的雙眼不停地轉(zhuǎn)著,手上也不閑著,咕嚕咕嚕的盤著手上的串珠,要知道,這往日,她盤串珠是為了靜心,為了養(yǎng)神,可今日,那串珠就好像變成了她的催命符,擾得她心緒不寧。
她就像個心虛的賊,雙眼看著地下,根本就不敢抬起,以免跟沈之沛的視線對上。
親眼看到前后反差如此大的雪梅,不禁輕笑。
看他笑了,沈之沛的雙眼一瞬間變得柔和起來,寵溺地看了她一眼后又立馬變得嚴肅起來。
看著許夫人畏懼的樣子,其他的官太太們則內(nèi)心萬分慶幸剛剛的自己沒有再繼續(xù)為難黎雪梅,沒有像許夫人一樣說出那些尖酸刻薄的話語。
否則,現(xiàn)在被沈之沛眼神壓制,被眾人凝視看熱鬧的人的就是她們自個兒了。
許浩北本想插句話緩合緩和氣氛,可沒等他開口,他夫人倒是先說話了。
“是……是我錯了,是我一時嘴快,我……我該死……我再也不敢了……”
許夫人一邊說,一邊為難的抬起手扇自己的嘴巴子。
她實在是受不了了,受不了沈之沛那雙可怕的眼睛,這種猶如死神降臨宣告死亡的凝視,讓她惴惴不安,無法安寧,此刻,就好像有一萬根針不斷地扎在她全身上下的每一處角落,這感覺難受極了。
嘀嗒。
嘀嗒。
嘀嗒。
……
久久得不到回應(yīng),許夫人只覺得尷尬。
可為了丈夫的臉面,她豁出去了,看著雪梅,她強行扯出一個笑容,“是我為了逞一時口舌之快才會說出那些胡話,我這么誠懇地道歉了,……沈?qū)④姾蜕蚍蛉瞬粫疫@等婦人計較吧?”
沈之沛沒作出任何反應(yīng),神情依舊是冷冷的。
他倒不是不想給對方臺階下,而是要看看雪梅的態(tài)度,若雪梅肯原諒她,他自然也不會再計較,可若是雪梅不愿原諒,那么他也會義無反顧地支持她,做她背后最強大的后盾,哪怕背后的這個人是許浩北,是北洋政府的人,他也同樣不怕,因為他有與之對抗的資格與實力。
雪梅掩唇輕笑:“我當(dāng)然不會計較了。”
“夫人真大度!”
夫妻倆一唱一和,倒將許夫人置于毫無容身之地的尷尬境地。
可是,這有干他倆什么事呢?
是許夫人帶頭先挑事的,如今成了笑話也只能怪她自己不知收斂嘍!
趁著沈之沛的笑臉,許浩北問:“那將軍,這經(jīng)浜街碼頭的事?”
沈之沛臉色瞬間沉下來,大怒道:“許浩北!沈某我本想與你合作,可你卻毫無誠意,不會再有合作了?!?p> “將軍,這等小事,可別壞了咱們的大計啊?!崩畲髱浘徍偷?。
沈之沛并沒有回答,臉色依然暗沉。
雪梅瞬間明白丈夫的處境,伸手挽住他的手,“將軍,也不知道今天怎么回事,來的時候好好的,可現(xiàn)在總感覺這周邊有一股臭氣,令人作嘔?!?p> 沈之沛面色轉(zhuǎn)晴,抬手攬住妻子,“走,回家!”
“誒!將軍,別走哇!”
“將軍!”
許浩北連連挽留,卻也阻擋不了沈之沛離開的腳步。
“行了,別叫了。”李大帥平靜地說道。
許浩北跺腳,“大帥,我們這次好不容易搭上了森下先生這條硬線,若是沒有經(jīng)浜街碼頭的開發(fā)權(quán),要如何籠住森下先生???”
“你還好意思說?若不是你那蠢笨如豬的老婆,哪有那么多的麻煩事?”
許浩北頓時無言以對,轉(zhuǎn)頭怒瞪了眼妻子。
李大帥干笑,“不過話說回來,若想要得到經(jīng)浜街碼頭的開發(fā)權(quán),也并非要經(jīng)沈之沛的同意不可?!?p> 許浩北上前試探道:“大帥的意思是?”
“哼!”看著辦事不力的下屬,李大帥索性不理他,跨步走出去。
等人出去后,劉姨娘走到丈夫的跟前,“老爺,您可要給我做主啊!我剛剛勸大姐不要對沈夫人說出那樣的話,可大姐就是不聽,還……還在太太們的面前打我,您看!”說著,還將紅腫的臉傾向丈夫。
許浩北原本已經(jīng)不太高興了,可看到劉姨娘如此可憐的模樣,便也心軟了下來,扶著她的臉問道:“我看看……”
“你這個賤人!剛剛還在裝乖巧,這會兒倒告起狀來了?看我不……啊!”被激怒的許夫人,氣沖沖地掄起拳頭朝情敵打去。
“啪!”一記清脆的耳光響徹寂靜的大廳。
“?。±蠣?!救救我!”劉姨娘故作躲避姿態(tài),躲在許浩北身后。
可當(dāng)她看到清巴掌落在誰臉上時,她又幸災(zāi)樂禍的笑了。
“你這個蠢婦!今天壞了我大事,你知不知道?”
來不及看旁人異樣的眼光,許夫人連滾帶爬地站起身,“老爺!我不是故意的啊,我就是看她不順眼,我沒想怎樣的,誰知道沈之沛他……”
“閉嘴吧你!”
沒等她把話說完,許浩北的第二個巴掌便又落在了她的臉上,他氣紅了雙眼,指著她怒氣沖沖吼道:“早知你這般不知悔改,我就不該把你接回來,更不該讓你跟著我來參加這次宴會,本以為在鄉(xiāng)下靜養(yǎng)的這些日子,你好歹也懂得斂了些性子,可誰知你竟然還是這副村婦模樣,跋扈十足!”
許浩北捶胸,欲哭無淚道:“我許浩北,堂堂的中央財務(wù)部部長,怎么就娶了你這么個潑婦??!”
“老爺,別氣壞了身子,大姐她也不是有意的,您就別同她計較了,”劉姨娘替丈夫揉了揉心口,看向許夫人的目光中帶著幾分挑釁,“大姐,您就別再說了,看把老爺氣的?!?p> “潑婦?”聽到丈夫如此數(shù)落,許夫人也氣了,不顧旁人的嘲笑,她胡亂擦了擦眼淚,接著說:“若沒有我這個你口中的潑婦,何來今日的你!”
“許浩北!你別忘了,二十年前,你也不過是個身無分文的窮小子,若沒有我,你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嗎?”
“說我是村婦!你呢!你又好到哪去?”她輕蔑地“哼”了一聲,滿眼淚水,指著他身旁的劉姨娘抱怨道:“你一有本事了,就將我這個發(fā)妻扔下,不管不顧,整整五年!轉(zhuǎn)頭卻將這一個個妖艷賤貨往家里帶,你又何曾想過我的感受?”
許浩北聽得煩了,索性撂出狠話:“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若再不知收斂,我就登報跟你離婚,我讓你滾回你的鄉(xiāng)下去!”
“哼!”留下一聲悶哼,許浩北毫不猶豫地大步走了出去。
“老爺!老爺!”劉姨娘緊跟上去。
原本熙熙攘攘的大廳,只留下攤在地上的許夫人和議論紛紛的眾人。
江畔待何人
給許夫人加戲是因為她后面還會再出現(xiàn)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