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走到蘇昊院中,他正搖著折扇扇著風(fēng),悠閑的和司南域下著棋。
春日一抹暖陽落在棋桌上,棋子發(fā)出淡淡光澤,落子聲輕輕敲著。
蘇錦意和木增坐在旁邊的空位上,觀看棋局。木增將茶壺端起,取了兩個空茶杯,倒好茶水的第一杯,遞給蘇錦意,第二杯放下手下。
蘇昊瞧了一眼,泛著春困打了哈欠。
“怎么想著今日來我這了?”
這話是問蘇錦意,還是木增?
蘇錦意剛要開口,就聽到木增的聲音。
“我找你,”木增拿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哦。”蘇昊不咸不淡的應(yīng)著聲,“司南將軍,你這棋想了半天,可想好落子的地方?”
司南域捋了捋胡子,“年少氣盛,我怕是要輸了?!?p> “讓你徒弟上?!?p> “好?!?p> 司南域和木增交換了一個眼神,兩人起身交換位置。
蘇昊拿折扇敲了敲蘇錦意的肩膀,“你同司南將軍,把我房中東西拿出來帶走?!?p> “哥,是什么東西???”
“母親讓我?guī)淼?,我也不知道?!?p> 蘇昊聳了聳肩,做出無奈的手勢。
見狀,蘇錦意起身和司南域轉(zhuǎn)身去取。
人走遠(yuǎn)后,蘇昊落下白子落下,“都已經(jīng)死局了,還要掙扎嗎?”
“爭個一線生機(jī),總比死于安樂強(qiáng)吧?”
木增落下黑子,“況且,你我兩家都是一條繩上的螞蚱?!?p> “外頭你打算怎么解決?!?p> 明人不說暗話,蘇昊垂眼見黑子受困,“總不能讓我把我妹妹推入火坑吧?”
“自相殘殺,損的還是自家人?!蹦驹鲞呎f取出黑子,“我一個小輩不能動手,但我二叔可以啊?!?p> 蘇昊輕笑出聲來,“呵,你這樣不怕被人嫌棄算計(jì)?”
木增聲音同往常般平淡如水,“錦意把人送到半路,就被我二叔帶出木府了。我二叔的家事,他自己比任何人都清楚明白,他頂多只會和林家斷清干系,不會動他們的權(quán)?!?p> 黑子夾在起,木增的雙眼微瞇,落在棋盤上,“還需要再下一劑猛藥?!?p> 蘇昊抬起眼皮,聳聳肩,“這個你來,還是你爹?”
“二叔自己來,林家養(yǎng)的馬匹,去年和今年報(bào)上的數(shù)差了百匹,二叔掌管兵馬,他知道該怎么做?!?p> 林家在南陽城本就是一介小官,也負(fù)責(zé)喂養(yǎng)軍馬。軍馬報(bào)上的帳子若少了一兩匹,木府自是不會多問,可這數(shù)量少了百匹,去了哪里都要徹查清楚,進(jìn)了黑市被查出可是要挨板子,撤官的。
這點(diǎn),作為將軍的蘇昊是能想到的,可木增是怎么想到,而且還那么篤定的。
“你在利用你二叔?!?p> 蘇昊盯著他,棋子下錯了位置,“可你這樣做,是讓你二叔背負(fù)林家的怒火?!?p> “他們有什么資格發(fā)火,木府是山南的木府,也是大慶的朝臣,他們和我們都是這棋局中的人,說不準(zhǔn)早就不一心了?!?p> 木增沒有避諱蘇昊的話,他抬頭坐直了身子,“我知道你瞧不起木府,瞧不起我木增,我也知道你只有她一個妹妹,不過就是想讓她一生平安?!?p> “我答應(yīng)你,我會照顧好她一世平安的,若有刀劍而來,我木增愿擋在她的身前,她若想做大雁,那我便替她除去荊棘,仍她踏馬而去?!?p> 蘇昊拿扇遮面,掩著嘴角笑意,“這番話,別我說,和我那個傻妹妹說去。”
“你今日來,應(yīng)該還不止這一件事吧?”
蘇昊問著,將折扇合上。
“今年木府送到京城的黃金,同你一路到京城?!?p> 一則是送親隊(duì)伍回來,二則是正好送到京城,無外人插手。
蘇昊動作半頓,繼而輕笑,“怎么你怕半路殺出個程咬金,把黃金給劫走了?”
“有你在,誰還有膽子劫黃金?!?p> “呵?!?p> 蘇昊冷嘲出聲,“合著你什么都算計(jì)好了,才來找我的吧?”
“不算,臨時起意?!蹦驹鼋忉屩?,“現(xiàn)下朝廷蘇家沒有勢力,蘇將軍你又是南征北戰(zhàn),朝堂的冷箭隨時對準(zhǔn)你?!?p> 蘇昊目光瞬間變得陰冷。
木增不以為意,慢悠悠的喝著茶,“我木府遠(yuǎn)在朝堂之外,朝堂無根,來日出事,必會遭殃?!?p> “所以,朝堂之上?”
“范生?!蹦驹雎曇魳O為平靜,“今年七月,太子要去儋州南巡,看看南方美景也挺好?!?p> 在前世,木增把范生帶入朝堂,能力和膽識從大理寺少卿到丞相之位,他都有見識領(lǐng)略過的。
而太子要去,他蘇昊自然也得去跟著轉(zhuǎn)轉(zhuǎn)。
“你這是給你那妹夫鋪路啊,”蘇昊靠在椅背上,淡淡吐出一口氣,“難不成你要在山南木府待一輩子?”
木增仰頭一笑,“我有我的打算和謀劃,范生入朝為官,對太子對大慶皆是最好的棟梁之才?!?p> “蘇將軍我會讓你無后顧之憂,盡我所能?!?p> 蘇昊歪頭輕嗤一笑,仰頭看向天。
天空中萬里烏云,光漸漸淹沒在厚重的烏云中。
要下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