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柳梢頭,皎皎的白月光灑下,枯枝之上,抽出幾條嫩綠之色,正在恣意盎然生長(zhǎng)。
太湖之上只聽見撲通一聲,三人墜入冰涼的湖水,極力逃跑。
在蘇錦意和沈虎過招不過數(shù)下,周圍卻是來了一群刺客,將他們團(tuán)團(tuán)圍住。
沈虎剛要得意大放厥詞,未曾想,領(lǐng)頭用飛鏢暗算于他。
若不是木增救了他,估計(jì)刺客他在閻王爺哪里交代。
三人本就動(dòng)了真格打了一陣,體力上早已消耗過半,若和這幫刺客動(dòng)起手來,完全處于劣勢(shì)。唯一的法子便是跳河,求生。
不容多想,三人硬著頭皮,硬是殺出一條血路,“撲通”一聲墜入湖水。
冰冷的湖水中,在水壓的強(qiáng)烈壓迫下,沒呼吸一下,胸腔便鼻翼是灌滿水不得呼吸。
在換氣的一瞬間,蘇錦意被水嗆到,一抹腥甜灌入咽喉。
她睜開濕漉漉的眼眸,瞥見木增唇色發(fā)白,面如紙白,輕喚出聲“木增。”
蘇錦意的嘴唇微微發(fā)顫,雙眼微紅,似有不信之色。
木增道:“剛才不小心擦傷了,死不了?!?p> “別秀什么恩愛了,后頭岸上烏壓壓全是刺客。”沈虎冒出頭,捋了捋臉上的水,睨了兩人一眼。
“你們這次到底派了多少人?”
蘇錦意握著木增,手緊緊的握著對(duì)方,奮力的往前游動(dòng)。
“昨天有一幫圍在木府外的刺客五十多人,被人解決了,今日的引開的二十多人,跟著著至少五十多人?!?p> 沈虎知道刺客人數(shù),可沒想到自己被背后暗算。
他也不是傻子,這些刺客中有幾個(gè)的身手在他之上,不逃,等著挨打啊。
太湖上游的湖水地勢(shì)平緩,水流舒緩,若順著湖水往西南而去,十五里后,一座山將太湖一分為二。
蘇錦意拼命的劃著水,右手緊緊握住木增。
木增身上的傷口在湖水中浸泡,水一遍一遍刺痛著他傷口。他的頭腦開始發(fā)漲,視線越來越模糊,鼻腔灌入的水,讓他窒息。
他昏昏沉沉的試圖睜開眼,用著微弱的力氣試圖讓蘇錦意松開。
越往前,蘇錦意越覺著身邊的人很沉,很沉。
回頭的瞬間,她的瞳孔微縮,“木增!”
不知為何,蘇錦意的心像是被人狠狠的用箭貫穿,很疼很疼。
屏住氣息,她往下沉,緊緊的握住木增另外一只手,使著全身的力氣將他撈出。
許是湖水刺痛她的眼,又或許是心中不適,淚水融入這湖水中。
一雙勁手,環(huán)住木增的腰,撲騰著水花,冒出頭。游到一處林間時(shí),沈虎和蘇錦意扶著,木增上了岸。
沈虎查看了眼木增的傷口。傷口正好傷到左肩胛處,在水中泡了三四個(gè)時(shí)辰緣故,傷口有些發(fā)腫淤紫。
沈虎說道:“中毒了?”
指腹輕輕摩挲到傷口處,趴在肩上的木增發(fā)出一聲悶哼,眉心微蹙。
蘇錦意知道碰疼了他,便將手拿來。
“有解藥嗎?”
沈虎抬起眼,同蘇錦意道:“有解藥,不過,你要不跟我吧?”
沈虎覺著她的身手在女流之輩中,也算數(shù)一數(shù)二的,能跟自己過幾個(gè)回合。性子倒也不錯(cuò),他也有點(diǎn)兒喜歡。
蘇錦意長(zhǎng)舒一口氣,“我怕你有命說,沒命娶?!?p> “你說這話,是真真瞧不起我???”
身上的衣服濕漉漉的,黑燈瞎火還不能暴露了,沈虎解著外袍,脫了鞋。
蘇錦意道:“我是蘇護(hù)將軍的女兒?!?p> 沈虎道:“那也不妨礙我惦記你?!?p> “我娘是昭陽公主——李婉兒?!?p> 聽到這話,沈虎震驚了。他木訥的轉(zhuǎn)回頭,又不確認(rèn)的問她,“你娘是李婉兒?”
“是。”
蘇錦意見他神色不對(duì),沉默下來,未在多問。
沈虎從鞋底里掏出一個(gè)小藥瓶,打開塞子后,里面早已被灌滿了水。
放在鼻尖嗅了兩下,藥只是全部化成水兒了,吃下應(yīng)該沒事。
沈虎把木增的嘴給撬開,直接給他灌了下去。
沈虎道:“你放心好了,這個(gè)藥服下后,歇個(gè)一兩天就好了。”
摸著木增手心,滾燙的灼熱感,讓蘇錦意眉心微蹙。
八成發(fā)熱高燒了。
“蘇小姐,我長(zhǎng)話短說?!鄙蚧⑸裆⒆兯朴懈屑?,穿著鞋,“我和你母親有些淵源,今日之事,就此作罷吧。”
話中似有深意,但更有些激昂。
沈虎站起身來,甩了甩濕漉漉的外袍,“我去引開他們,若我活著回來,便會(huì)來找你們?!?p> 說罷,沈虎行了禮,便轉(zhuǎn)身離去。
望著沈虎清瘦的背影,蘇錦意許久不言。
她緩緩垂下眼眸,長(zhǎng)嘆一口氣。還是想想眼下,如何回去罷了。
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時(shí),卻拂過那皺起的眉心。
來了木府后,大事小事,樁樁件件都趕在一起出了。也不知是巧合,還是人為。
仰頭卻見夜幕之下,明月高懸。身側(cè)的男子還在昏睡中。
蘇錦意睫毛微顫,她自問道:“我來木府是不是錯(cuò)的?!?p> 遇見木增是不是也是錯(cuò)的?
眼眶微微濕潤(rùn)。
她很多話想和知心人說,可她真的喜歡木增嗎?
蘇錦意捫心自問。心不受控的泛起一陣酸澀和不適。她一時(shí)間不知道如何回答,可眼淚卻不受控制的落下。
蘇錦意覺著是不是自己謊撒過頭了,自己也信了編的謊話中。
她不知道,她不知道。
夜里下了一陣霜寒,銀白色的白霜灑在草木之上,
身上越發(fā)寒涼,身側(cè)的木增體溫不斷增高。
現(xiàn)下,還不是被感情所左右的時(shí)候。蘇錦意擦干臉上淚跡,吐出一口濁氣。
她將木增稍微放在地下躺著,三兩下爬上梧桐上。
借著月色,卻見離河邊不到一盞茶的時(shí)間,有幾戶人家住著。
蘇錦意翻身下樹,將木增攙扶起來,去問問有沒有收留過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