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矢碰到壺口,卻因力道不足,而摔在地上。
接著便是看戲之人一陣嗤笑,和尖酸刻薄的閑言碎語。
“木檐是將軍,他兒子真是個窩囊廢???”
“是啊,好好的公子哥兒不做,偏偏跟我們玩骰子,還欠一屁股債?!?p> “我看,他連林燁小公子都不如?!?p> “.......”
“啪!“的一聲巨響,她重重的拍響桌子,眾人停了片刻的騷動。
只見,女子輕笑,眸中之色不怒自威,“木睿公子,你好好喝杯茶,該我了。”
說著,她拿起桌上的箭壺,隨意抽出一支,在手上比劃兩下,試了試握箭手感后,她抬眸淺笑。
一道完美的弧線在眾人眼前滑過,“啪”的一聲落在壺中。接著第二支,第三支......直到最后一支塞滿壺口。
眾人定在原地,久久才回過神來。接著便是滿堂喝彩,連連拍手叫好。
“我從未見過女子投壺,也可以百發(fā)百中的?!?p> “給我三支箭,我都未必能中。”
“得得,我們都和那木睿一樣,是廢了?!?p> 木睿端著茶杯,想平心靜氣,可手里的茶杯,怎么都端不穩(wěn)當(dāng)。
一直箭出現(xiàn)在木睿眼前,他先是一愣,接過箭,再抬頭卻見女子惋惜之色。
“你知道,你為何會輸嗎?”
說著,蘇錦意坐在木增身側(cè),他將剝好皮的橘子,去了白色的脈絡(luò),一瓣一瓣投喂著。
木睿看向她道:“那是因為,我技不如人,才會令人嗤笑?!?p> “錯了,”蘇錦意擺擺手,又吃了一個橘子,“你再好好想想?!?p> 蘇錦意貼近木增說,“你剝的橘子好甜啊,我好喜歡?!?p> 聽到這話,他漆黑的眼眸里盡是笑意,“你喜歡就好?!?p> “嗯?!?p> 木睿想了片刻道,“我擲箭時,拋處弧度過低,前頭使了猛力,可到了后頭,衰弱下來?!?p> 蘇錦意吃完最后一瓣橘子,她扶著木增一同起來。
她在木睿面前慢慢踱步,“其實,你第一箭本該能贏,可你卻差一點兒?!?p> 科考差一點兒,便是錯失功名,武將差了一點兒,便是戰(zhàn)場之上身首異處。
她細(xì)細(xì)敲打他,“你練功時,師傅可有講過,這差之一毫,輸之千里?你師傅,可還曾同你說過,不使學(xué),則泯然眾人?!?p> 如今這場面,不過是木睿自找苦吃。皮肉之痛,傷好便忘,可這學(xué)問之痛,可是受了一生之苦。
那林燁也不是消停的,見情形不對,立刻見縫插針挑撥,“我們木睿少爺,將來可是要繼承大人兵權(quán)的,豈容你能胡言亂語?”
木睿不言,手中握著那只箭,面上皆是羞愧憤懣。他扯著林燁,壓著氣道,“我技不如人,輸了?!?p> 話說完,木睿大步流星的走到蘇錦意面前,單膝跪下行禮,雙手端箭,“木睿,愿賭服輸?!?p> 蘇錦意莞爾一笑,她將箭拿起,遞于木增手上,“手中執(zhí)筆可平天下,手中執(zhí)劍可安天下?!?p> 帕子輕輕擦拭干凈后,木增起身,雙手接箭。
“木睿,我打你,是我心急,這是我的錯?!闭f著木增當(dāng)場跪下同他賠禮,“作為親屬,我沒有引你上正途,是我二錯?!?p> 是啊,本來她是為了張三的事情來賭坊,可看到木睿那如瘋子如癲的模樣,他恨自己沒有管好木睿,也恨木睿不清醒。
下手的時,木增力道也克制的收斂些,心中雖恨,可仍有愧疚。
“我當(dāng)出什么事,今日這賭場好生熱鬧??!”
只聽來人聲如洪鐘,蘇昊扇穿著一身暗紋云錦青袍子,扇著玉骨扇,他笑若桃花,緩緩從人群中出來。
賭場一眾賓客,見來人一身貴氣,讓出一條道兒來。
蘇昊垂眸見地上跪著的兩人,笑道:“你們,這是要唱哪出戲???”
一旁的蘇錦意見狀,連忙把木增扶起。木睿則是被林燁小心扶起,不言一語。
“老板,讓人散了去吧。”蘇錦意口袋抽了兩錠黃金,落在老板手中。
老板也是見錢眼開的,手中掂量著黃金的重量,嘴角笑的格外殷切,立刻安排人將人群攆開。
賭坊先下人多眼雜,跟蹤的怕現(xiàn)在已經(jīng)混到人堆兒里去了。
先下得讓,木睿和蘇昊這兩個刺頭趕緊走。他倆往這兒一站,一個英姿勾魂,一個郎當(dāng),還尚無悔改之色。
蘇錦意同蘇昊對視一眼,兩人交匯一陣后,便收回視線。
“啪”的一聲,蘇昊合上扇子,同木睿側(cè)耳說了些什么,對方神色不太好。
蘇昊轉(zhuǎn)著扇子,玩弄起來,“小公子,你尚且年少,貪玩兒是正常的,可若跟錯了人,那便是自毀前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