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遇上對手了
薛玉鳳將將喊出那一聲,尾音還在嘴里顫悠未盡,就看見趙文多整個人跳了起來,凌空踢出雙腿,朝著對著的小舅舅踹了過去?!啊w文多,你瘋了——”要是不瘋怎么見了人就踢,找人堵道兒的是她,要打也是打她,干什么找小舅舅,認識都不認識?。?p> 納悶的又何止她一個,傅廷坤也挺驚訝,本來他只是路過這里,剛巧看見堂姐的女兒在就打算接著一起回去,至于兩方誰打贏了誰打輸了他根本就不在意,十多歲的小丫頭片子打打鬧鬧能有多狠,你拽我下發(fā)頭,我煽你下臉蛋,還沒碰破皮兒就開始哭鼻子,小孩子打架而已。
也是他離的遠沒看真切,先前趙文多那利落的兩下是背對著他的,等到了近處就見薛玉鳳在那哭,也只當(dāng)是常態(tài),并不曾多想。
哪知道,他剛一問完話,身前那一直背對著他的小姑娘回過頭,二話沒有,剛一照面迎頭就是兩腳。
俗話說的好,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沒有。
或許在薛玉鳳眼睛里,趙文多也就是踢了那兩下,可在傅廷坤眼里卻是另外一回事。小姑娘目露精光,短瞬間渾身便布滿了寒意,扭胯抬腿干凈利落,兩腳踢出忽忽帶風(fēng),霸道凌厲,碰之即傷。
好身手!
傅廷坤腦海里飛快的閃過三個字,雙臂曲側(cè)抵擋,身體朝后微仰,疾速避過緊隨而至的雙拳。
眨眼間,兩人交手不下五六回合。
那邊薛玉鳳從驚亂中也回過了神兒,沖著趙文多嬌喊:“趙文多,你干什么你,這是我小舅舅,他招你惹你了,你打他?”
這時候她像足了護崽兒的老母雞,也忘了剛才誰還嚇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也完全沒意識到這個媽媽嘴里身手了得很是能打的堂弟,比她們這些人可大了整七八歲呢,到底誰在欺負誰?
趙文多聽見這話微微一愣,不覺放慢了動作,漸漸收了手腳。
眼前這張臉確實很陌生,搜索了下記憶,確信并沒有見過這個人。可為什么會在第一時間感覺到了對方的危險,這點讓她也感到很困惑。
基于曾經(jīng)的職業(yè)里所經(jīng)歷過的兩次危機,那是絕對的高手級別才會生出的冷冽殺氣。面對那樣的對手,不容許稍微的遲緩,誰出先手就變的相當(dāng)重要。這也是她上來就沖他出招的原因所在。
問題是,眼前站著的這個人并不是那些人,卻渾身散發(fā)著一樣的危險氣息,這就有些尷尬了。
不停變幻的目光,由凌厲漸歸于淡漠。傅廷坤收手而立,瞧著前后兩副面孔的小姑娘,木然清冷的外表有著不符合年紀的沉靜,瘦瘦的身形本該顯的柔弱,卻因為卓然而立的姿態(tài)讓人無法忽視。
傅廷坤繞有興味的扯唇輕笑:“小姑娘,很不錯,有兩下子,有興趣認識一下嗎?”硬朗的外表因為這帶著痞調(diào)的話語而多了一絲邪氣,看起來不再那樣的高冷嚴肅。
他這一出聲,別人還不覺著怎么滴,可把旁邊薛玉鳳給驚著了。她瞪大眼睛,下巴都快掉地上了,這還是她那個牛氣哄哄,看誰都愛搭不理,對什么都沒啥興趣,全天下都欠他一百塊錢的小舅舅嗎?這主動伸手打招呼,開口微笑是什么鬼呀?青天白日的,難道是被不干凈的東西附身了?不能夠吧,可要是沒有,那這個笑呵呵的人是誰?!
一旦意識到了是自己神經(jīng)過敏,過去的那些人和事并不存在于這里,趙文多松開了那根繃的快斷裂的弦,低頭看著近在眼前的手掌,沒什么情緒波動的道了句:“沒興趣!”收回投去的目光,不再理會他,微側(cè)了身沖著薛玉鳳說:“沒什么事了吧,那我走了!”
說的好像是來幫忙的,事了一身輕一樣!薛玉鳳是賠了頭花又丟了面子,不是一般的氣悶,問題是打又打不過人家,想硬剛下去也有行?。⊙矍暗故怯幸粋€會打能找個場子的,可惜她沒那個膽兒啊,誰敢支使傅家的這個活祖宗,怕不得給打的親媽都不認識了?
她才十一歲,大把的好年華等著呢,可不想早早就斷送了,遠著點兒這位武力值超高、性情古怪的小舅舅,她媽可是不只一次耳提面命,她決定還是老實乖乖的聽話的好。
趙文多扔完了話,也不去管薛玉鳳回不回應(yīng),徑直走下斜坡兒。
壕溝里的那幾個陷在雪堆里的先頭還抱成團哭嘰嘰,這會兒見她走下來,全都閉了嘴,一個個窩著脖子直往后縮,開玩笑,一打四氣兒都不帶喘的家伙,誰還敢招惹,再往前上那就是個傻子,腦袋被驢踢了。
當(dāng)眾被無視了的傅廷坤,看著趙文多的背影斂去了笑容,默默的收回了手,又恢復(fù)了肅冷的模樣,只是一雙眼銳利炯亮,寒光閃過,黑沉沉的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么。
薛玉鳳哪敢上前去,對誰都陰著臉的小舅舅,偏偏把笑臉兒給了她的死對頭,盡管好奇的要命,卻沒有膽量去問一問。只是試探的道了句:“小舅舅,你是來找我的嗎?”
這句話問的有些多余,傅家遠在省城,離這十萬八千里,這么個小鎮(zhèn)子也就有他們一家親戚,旁人不知道薛玉鳳還不知道嗎,她的這位小舅舅,其實論起來跟她媽并沒有多大的血緣關(guān)系,這兩年之所以還有來往,除了老一輩兒所剩不多的親緣在之外,最主要的是為了小舅舅的病。
秋水鎮(zhèn)下屬的一個村兒里有位老中醫(yī),祖上據(jù)說是宮里頭的御醫(yī),對一些疑難雜癥很是在行。前些年在這片兒也是相當(dāng)?shù)挠忻麣?,自打運動來了,他們這些個大夫地位是直轉(zhuǎn)急下,再沒有人敢找他看病。只是這名聲卻是早就有傳,知道些內(nèi)情的都曉得他手上是真有兩下子。
薛家在這鎮(zhèn)子上也是住了幾代人的坐地戶,自然是知道有這么一號人物。剛巧省城那邊有了聯(lián)系,打聽有沒有這樣的老大夫,兩下一接觸,算是把斷的差不多的親戚關(guān)系又給續(xù)上了。
薛玉鳳是小孩子,家里的事情也沒有大人詳細的說給她聽。她只大略的聽說這位小舅舅打從娘胎里就帶著病,至于什么毛病也說不上來,大略就是瞧什么都不上心,看什么都不順眼,大概也就是這個意思吧。
要叫她說,這哪里是什么病,壓根兒就是家里條件太好,生生給慣出來的,從來還沒聽說這也是病,真不知道這些大人都想什么了?
當(dāng)然了,這些話她是不敢說的,長眼睛的都能瞧出來這位八桿子打不著的小舅舅被薛家一眾人吹捧巴結(jié)的態(tài)度,就算她在家里很是得寵,可跟這位一比,那就是天上地下的差別。
背地里她媽說了,傅家在省城相當(dāng)有地位,小舅舅自身有能力又是傅家的寶貝疙瘩,巴結(jié)好了他那就是攀上了整個傅家,往后的前途就不用愁了,讓她千萬別得罪了小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