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貌合神離
思緒拉回,商行止站起身,宋蕓傾第一次感受到商行止身上的壓迫感。
怪不得商宏遠忌憚,他的這個私生子,可不止腦子聰明。
抿唇思考片刻,宋蕓傾把醫(yī)生的話轉(zhuǎn)述一遍。
商行止離開這段時間,宋蕓傾與丈夫告知女兒病情。丈夫贊成商行止做法,讓宋蕓傾很是震驚。
面對質(zhì)疑,商行止否認與白海川有聯(lián)系。
莫說是否聯(lián)系過,商行止手頭并無白海川聯(lián)系方式,更不知他人此刻在何處。
外界只知白海川出車禍在家養(yǎng)病,白氏由宋蕓傾管理,商行止得到的信息,僅限于此。
宋蕓傾冷笑,言語間皆是對商行止不信任,“世界上沒有不透風(fēng)的墻,你最好老實點。醫(yī)生說了,小芷只是昏迷,大腦還在運作,能聽到我們的對話?!?p> 以及對外界一切感知。
放任不管,宋蕓傾做不到對商行止百分百放心。
約法三章,書面保證,蓋章,第三人做擔(dān)保,宋蕓傾才肯點頭。
……
秋日的落葉化作泥土,白雪覆蓋大地。
街上,人們紛紛穿上厚實的大衣,抵御自然界的寒冷。
山居。
恒溫室內(nèi),溫暖宜人的氣溫,讓人感覺舒適,加床被子隨時能沉沉睡去。
數(shù)不清第幾次來山居,這次宋蕓傾多帶一個人。
“太太,這位是?”
“我丈夫?!彼问|傾淡笑,“需要檢查結(jié)婚證嗎?”
保鏢立即道歉,為二人打開大門。
坐在輪椅上,白海川迫不及待與女兒見面。
許久未見,白海川輕撫女兒嬌俏的小臉,忽略鼻腔內(nèi)的鼻胃管,女兒的樣子更像是在睡覺。
“怎么這么愛睡覺呢?小芷啊,你看爸爸都好了,你可別太貪睡,爸爸答應(yīng)過你,要陪你去F國吃海鮮的,你可不能讓爸爸食言哦?!?p> 監(jiān)控實時傳達,畫面?zhèn)魉偷缴绦兄故謾C內(nèi),此時的商行止正在開會。
身上的衣服越穿越厚,數(shù)數(shù)日子,快到約定時間。
商氏大樓仿佛被濃霧籠罩。
附近其他公司員工遇見都躲著走,誰也不敢招惹商氏員工。
更新?lián)Q代,不是什么新鮮事兒。
總裁之上是董事長,今天是商行止坐在這個位置上,明天會是別人。
一朝天子一朝臣,跟著商行止吃盡紅利,數(shù)錢數(shù)到手軟,股權(quán)變更一經(jīng)提出,董事會全數(shù)否決。
商宏遠知道,請神容易送神難,到底商行止非自己親生,商氏繼承,還得名正言順更好。
“第三次了,”商宏遠一聲長嘆,夾雜著些許無奈,“再選不出來,我來安排?!?p> 眾人面面相覷,齊齊看向商行止。
求助的眼神一一被無視,商行止百無聊賴玩著手上的戒指,商宏遠眸光一縮。
那枚戒指,另一枚在商宏遠手上。
什么時候拿的?商宏遠瞇了瞇眼,不自覺露出危險信號。
妹妹的東西,一向由妻子保管,為何會在商行止手里?
難道商行止發(fā)現(xiàn)了?不好,商宏遠感覺不妙。
啪。
一掌拍在桌面上,商毅跟著心跳漏一拍。
難道,他的好日子要來了?商毅臉上止不住的喜悅。
事不過三,商毅相信今天一定能出結(jié)果。
商氏總裁這把椅子,一定是他商毅的,誰也搶不走。
他才是商宏遠的兒子,商行止算什么東西。
一個私生子,見不得光的東西,活該被他踩在腳底下,一輩子受盡凌辱。
洋洋得意的商毅,悠哉悠哉的商行止,以及面色蒼白的商宏遠,周圍坐著收住無措的董事會成員。
這場會議,注定平靜不了。
干癟的手摁在股權(quán)授權(quán)書上,商宏遠閉上眼,干裂的嘴唇輕啟,“今天會議,就這樣吧?!?p> 大伙兒的心提到嗓子眼兒,幾十雙眼睛看向商宏遠。
期待,忐忑不安,從容淡定,會議室內(nèi)多種情緒交織,期待已久的答案。
前兩次得不到的結(jié)果,今天能得出讓大家滿意的答案嗎?所有人屏息以待。
萬眾期待下,商宏遠不敢去看兒子眼睛,起身將手背在身后,“行止,小毅還需鍛煉?!?p> 意思不言而喻,商毅跌坐回椅子上,再看商行止,卻不見絲毫歡喜。
多留一年,決定不再他。
摩挲手指上的戒指,商行止起身緩緩走到商宏遠身旁,淺淺鞠一躬。
會議結(jié)束,籠罩在商氏頭頂?shù)臑踉疲K于散開。
笑容重新回到臉上,員工們未來得及慶祝,各大媒體已作出報道。
特別消息提醒聲響起,宋蕓傾把手機遞到白海川眼前。
“女兒跟我提過,商行止不是商宏遠兒子,你說他為什么還愿意讓一個外人接手公司?”
“太簡單了,利益?!睕]人會跟錢過不去。
包括白海川自己。
商宏遠忌憚商行止,恐怕不止他的能力強,商行止手里應(yīng)該握有商宏遠把柄。
把被子往上提,白海川解開腕表,放在床頭柜上。
輪椅被按下啟動鍵,宋蕓傾跟在身后,臥室恢復(fù)往日寧靜。
電梯抵達一樓,宋蕓傾手未碰到輪椅,白海川已啟動向前按鍵。
院子里,百花盛開。
溫室里的花朵,不經(jīng)歷風(fēng)雨,一旦離開,任何風(fēng)吹草動皆能抹殺。
女兒的情況很糟。
妻子不提,白海川心里明白。
“顧家那邊,還沒給出答案?半年了,是真沒有,還是不愿給?”
宋蕓傾沉默不語。
她與丈夫想法一致,偏向后者。
監(jiān)控死角,可疑地點,可疑人員,參加宴會的人逐一排查,顧家始終無法給出答案。
宋蕓傾明白,丈夫剛才在生自己的氣。
“當(dāng)時沒第一時間告訴你,是怕你去找吳美伶。你也知道,她腦子不好……”
“我身體也不好,她是腦子不好?!卑缀4ū粴庑?,偏過頭訕笑道,“吳美伶頂多發(fā)次瘋,可我失去的,是我的寶貝女兒。她能失去什么?她得到的夠多了。”
一個貪得無厭的人,永不知足。
像是一個填不滿的無底洞,白海川不是顧銘遠,一輩子縱容吳美伶這瘋婆子。
一股傷感油然而生。
絕口不提的秘密,將夫妻二人困在二十年前。
也困住了他們對彼此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