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裴祈扭了扭手腕,一副要大干一番的架勢:“自然是抓你回去,跟陛下交差?!?p> “停朝期間擅自離府,這罪雖不致死,但也足夠你受了?!?p> 言罷,許馳立即帶著兩個人一左一右的站在容欽兩側,摁著他的雙臂便要將人架起來。
容欽又豈會坐以待斃,慌亂之下掙脫了鉗制,往后撤了幾步,不可思議的看向裴祈:“你瘋了?”
“別忘了,如今你也是在停朝,現在抓我回去咱們也就是兩敗俱傷,你一向是個理智的人,怎么能干這么無腦的事!”
這裴祈脫了朝服變成個女人,怎么連腦子也壞了?
合著換了身份還能改變性子不成?
真是見了鬼了!
裴祈冷笑一聲,只覺得容欽的話好笑:“我雖說不是什么龍子鳳孫,但好歹有個名正言順的國師身份,低聲下氣的伺候人這種事,一貫是不愿做的,尤其是伺候容大人?!?p> “可我也知道,若要有所得,便要有所失,容大人有法子能解決我的難題,我自然是可以伺候的?!?p> “但這并不代表,容大人可以肆意而為。”
說著,裴祈朝身后的三百影衛(wèi)擺了擺手,示意他們盡快將人抓起來。
雖說這里有百里青冥與容離這等高手,可三百影衛(wèi)一個個可都不是吃素的。
即便一對一沒什么勝算,可崔少恭可是將整個三百影衛(wèi)都交給她了,何況容欽此次出行并沒有如她一般更換身份,便帶不了多少人。
所以用三百影衛(wèi)收拾他,綽綽有余。
等到三百影衛(wèi)將人押到她面前,裴祈一腳踩著凳子,居高臨下的鉗住他的下頜:“眼下擺在容大人面前的只有兩條路,第一,幫我拿到邀請信,你我二人相安無事;第二,我將你押回帝都,你我一起,等候發(fā)落。”
“我相信容大人是個懂得權衡利弊之人,到底該怎么做,不需要我多說?!?p> “你玩真的?”看裴祈一副不如她意就同歸于盡的模樣,容欽咬著牙,臉色也黑了下來。
不是,這小妮子……幾時這般意氣用事!
“自然是真的?!迸崞硭﹂_他的下頜,面不改色:“我只給你十個數的時間考慮,若是容大人做不出決定,那再見之日,便是大理寺監(jiān)牢?!?p> “一……”
容欽自是不想在裴祈面前妥協(xié),可裴祈一字一頓的數著數,全然不像在跟他開玩笑的意思。
難不成,他剛剛真的使喚過頭了?
裴祈這人他自認是很了解的,若今天的事情真的捅出簍子,裴祈也一樣去不了錦江,她不該是拿這么大的事情開玩笑的人。
可今日裴祈臉上,分明就寫著“寧為玉碎,不為瓦全”,讓他根本看不透。
該死,當真是世道變了!
“八……”
“行了,數的本相心煩?!比輾J黑著臉,重重的呼了口氣,終于肯妥協(xié)松口。
他將雙手掙脫出來,從地上爬起,只能認栽:“也罷,這次就算本相帶的人少,輸了你?!?p> 很難相信,他居然有一天會被裴祈威脅。
裴祈聞言,總算是滿意的勾起嘴角,揮揮手示意影衛(wèi)退下。
她算是明白了,對付這種人,就要采用強硬的手段,嘴皮子說的再好他也不領情,不如拳頭來得管用。
也得虧了崔少恭借了這么多人給她,回頭定要好好謝過。
容欽拍了拍身上的塵土,將衣服上的褶皺扶開,有些心不甘情不愿的瞪了裴祈一眼,抬腳便要上樓。
“站住。”裴祈連忙叫住他:“你要去哪?我要的辦法呢?”
別想蒙混過關!
容欽回了下頭:“急什么?”
“那賣場不是后日才開,你人這么多,還怕本相跑了不成?”
隨后,他轉過身,一邊往樓上走一邊小聲的嘟囔:“真是白帶了這么多人,連個邀請信都拿不到……”
就威脅我有能耐!
這筆賬,他遲早討回來!
裴祈:“……”
她沉默半晌,嘆了口氣:“派人盯緊點,別讓他跑了。”
許馳頷首領命:“是?!?p> 看著自家弟弟生著悶氣,不甘心的上樓,容離十分好笑的往裴祈身邊湊了湊,拍拍她的肩膀:“看不出來呀,你這小丫頭還有幾分脾氣?!?p> 剛剛那陣仗,都給她嚇了一跳。
裴祈聳了聳肩,一副“我也不想這樣”的表情:“沒辦法,為了緩解燃眉之急?!?p> “誰讓他咬死不松口,還故意為難我?!?p> 都是自找的。
“嗯……好吧,你還有什么招,以后教教我?”容離單手撐在裴祈肩上,望著容欽離開的背影心里也打起了小算盤。
說不定跟著裴祈學,她就能出奇制勝,離開那無聊乏味的右相府,省著天天被灌藥。
“我勸你還是省省心吧?!边€沒等裴祈回答,一旁的百里青冥則插嘴進來:“容欽這么做都是為了你,你個當姐的應該理解他?!?p> 雖說容離忍著病痛折磨也并不好受,可說到底,他們誰都沒有錯。
老天對他們姐弟二人,何曾公平過。
百里青冥多了些困意,懶懶的打了個哈欠,也提著酒壺上了樓,順便招呼了聲容離:“走了,再不睡天都亮了?!?p> “來了!”
容離從短暫的沉默中回神,與裴祈又閑聊了幾句后,也跟著去休息了。
如此一番鬧劇,也算到此落了幕。
為了安撫店伙計剛剛受到的驚嚇,以及賠償那些捉容欽時打碎的東西,裴祈丟了不少銀子給他,這其中,自然包含了封口費。
今日之事,她可并不想傳開。
好在那店伙計也是個聰明的,知道事情涉及朝廷,想要活命,便只能當做不知道。
處理好一切后,裴祈伸了伸懶腰,想著回房間看看星落怎么樣了,轉眼卻發(fā)覺許馳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她挑起眉頭,問道:“怎么了?有什么話,直說便是。”
“也不是什么大事。”許馳頓了頓,對裴祈方才的行為實在不解:“屬下只是不明白,倘若右相今日沒有妥協(xié),國師是真打算拉他一起回帝都認罪?”
潮州地下賣場一事固然重要,可錦江那邊他也有所耳聞,這二者之間,無論出于何種理由都是錦江的事更重要些,倘若回了帝都,不就全都毀了?
這其中孰輕孰重,怎么國師還拿捏不輕……
哪知,裴祈卻笑了幾聲,暗嘆許馳真是跟崔少恭待久了,人實誠的很。
“我怎么可能會做出那種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兒?他若真的不說,我也就只能這么算了,綁他回去,固然不可能?!?p> “方才那么大陣仗,不過是唬他的,說白了,我心里也沒底兒。”
不過一想到容欽真的被嚇住,裴祈便沒來由的得意,笑容絲毫不加掩飾。
“你跟著崔少恭打仗多年應當知道,所謂兵不厭詐……”
“不就是這么個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