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錦悅整理出了一張單據(jù)，這才邁出了屋內(nèi)。
皎明將那寫好羅列丟失物品的紙張遞給了杜大人，杜大人接過看了一眼，眸中不由露出一抹驚詫。
都說滿京城的好東西，不是在皇宮就是在宋國公府二小姐手中。
這傳言果真不假。
雖然瞧不見屋內(nèi)的擺件陳設(shè)。
就單單這些釵環(huán)首飾，那一件不是頂頂好的珍品。
粗略看了一眼，杜大人這才將那單據(jù)交給了身后的官差。
“那兩個婢女的信息？”杜大人問起二人的來歷。
宋錦悅微微搖頭，一臉無奈，答道：“春嬋同云杏兩個是我從云泉山莊回來時，母親送來的婢女，聽母親說那兩個原是外頭雇來的，并不曾賣身于國公府。”
宋錦悅面上頗有些慚愧，繼續(xù)說道：“故而她們的來歷，我是不知曉的，想來母親那里有登記二人的來歷?！?p> 杜大人不由微挑眉梢，打量著宋二小姐。
這國公府當真是奇怪。
可杜大人也不好多說什么，同宋錦悅告了辭，就去尋了沈氏。
只是臨出門時，杜大人忽然頓住腳步，回頭朝著宋錦悅說道：“正巧今日下官就一并將國公府下人的戶籍核對一番?！?p> 宋錦悅點了點頭，答道：“給杜大人添麻煩了，讓宋管事陪著您去尋一趟目前來，之后我會派人將我院兒里婢女的戶籍送去?！?p> 杜大人點了點頭，這才邁出了大門。
傍晚的時候，宋錦悅坐在梳妝臺前，正對著雕花銅鏡卸著發(fā)髻上的釵環(huán)。
皎明端了熱水進來伺候她梳洗。
打濕了帕子遞給了二小姐，一邊說起了今日杜大人去尋沈氏的經(jīng)過，“婢子聽說，夫人院里還鬧上了一場?！?p> 提起沈氏如今的行事作風，皎明不由暗暗嘖舌。
沈氏如今，真真是將什么是市井潑婦學了頭頭是道。
不肯配合杜大人對她院兒里的婆子下人做戶籍調(diào)查。
也不肯交代春嬋同云杏的來歷。
僵持了多半時辰，還是趙嬤嬤勸著，沈氏才妥協(xié)。
巡城司的杜大人從沈氏手中得到線索，頭也不回地出了宋國公府。
心中不由暗暗發(fā)髻，最好再也不同國公府的這位主母打交道才好。
第二日一早，宮里派人來接宋錦悅?cè)雽m。
臨出門的時候，宋錦悅特意交代了宋管事，吩咐府中下人，等她回來，在前廳同眾人見面，各處管事將各處的賬簿都帶來。
宋管事自是應(yīng)下。
今日秋韻已能下來床榻，瞧著也精神了許多。
皎明沒有入過宮，秋韻便自告奮勇陪著自家小姐入宮。
皎明就留下來一邊照看袁嬤嬤一邊守著明筑軒。
坐上國公府的馬車，直奔皇宮而去。
今日是皇上下旨召她入宮，宮門口早有皇上跟前的內(nèi)侍候著。
見宋國公府的馬車已經(jīng)到了宮門口前，急忙迎上前去，宋錦悅才掀開車簾就瞧見馬車旁站著的是皇上身邊的內(nèi)侍，衛(wèi)公公。
“衛(wèi)大人?！彼五\悅輕聲喚了一句。
這衛(wèi)總管是皇上身邊最貼心最得力的總管，在宮里，大多都被人喚上一句衛(wèi)大人。
“宋二小姐真是折煞老奴了?！毙l(wèi)大人往后退了一步，給宋二小姐留出下馬車的空間來。
秋韻攙扶著自家小姐下了馬車。
宋錦悅看了一眼秋韻，示意她將事先準備好的銀錢拿出來，秋韻會意，連忙從懷中荷包取出了一些金豆，塞入了衛(wèi)大人手中。
“還望衛(wèi)大人不要嫌棄才是。”
不等衛(wèi)總管開口，宋錦悅便卻道。
衛(wèi)總管這才收下金豆。
入宮的路上，衛(wèi)總管小聲說道：“宋二小姐，陛下在御書房見您?！?p> 見衛(wèi)總管示好，宋錦悅自是感謝。
不過衛(wèi)總管隨即又道：“五皇子也在書房?！?p> 宋錦悅神色一怔，頓了頓，垂下眸子，只“嗯”了一聲。
之后在宮道上這一路，衛(wèi)總管都未再開口。
行至御書房門口，衛(wèi)總管親自去通傳，等再出來時，“宋二小姐，陛下請您進去?！?p> 宋錦悅微微點著頭，又問道：“衛(wèi)大人，皇后娘娘可知我入宮了？”
“娘娘知曉您來了，說等您見過皇上后再去一趟昭華殿?！?p> 宋錦悅這才入了御書房。
御書房內(nèi)成排擺著書架，上頭擺滿了書簡，明黃色的紗幔上繡著栩栩如生的龍紋圖案。
一身明黃色繡著龍袍的男子端坐在書案前，身后站著的男子一身暗藍色錦緞華服的男子，不是旁人正是五皇子賀元幀。
宋錦悅跪在書案前，行了禮，“臣女見過皇上，五皇子殿下?！?p> 聲音冷冷清清，聽不出一絲情緒。
“起來說話罷?！被噬蠑R下手中毛筆，這才抬手示意她起身。
衛(wèi)總管隨即退了出去，末了順道將御書房的門給帶上了。
“悅兒，朕今天召你入宮，是有件事，想問問你的意思?！睖喓癯林氐纳ひ敉钢还勺訃绤枴?p> 宋錦悅微微垂著頭，一副洗耳恭聽的樣子。
皇帝看了眼身后的五皇子，不由嘆了一聲，“都是朕教導無方，讓悅兒受委屈了?！?p> 皇上此言一出，宋錦悅慌張跪在地上，頭嗑在青石地板上，連連道：“臣女惶恐?！?p> “起來說話，跪下做什么?！?p> 宋錦悅只抬起頭，搖了搖頭，就跪在地上，“不知皇上今日召臣女入宮，所為何事？”
其實皇帝的心思，她已經(jīng)猜出了多半來。
方才在來的路上，衛(wèi)總管說起賀元幀也在。
她便隱隱不安，怕是賀元幀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出來。
只是她頗為有些驚訝，太后壽宴，天家鬧出這等丑事出來，皇上竟這般寵愛這位皇子？如今才過去幾日，竟為了賀元幀，召她入宮來談話。
“悅兒，老五跪在御書房門前一日一夜，只求讓朕問問你，可否回心轉(zhuǎn)意？”皇上打量著宋錦悅的神色，繼續(xù)道：“你還是正妃，等你進門后，你大姐姐做個側(cè)妃就成?！?p> 宋錦悅心中泛起一陣惡心，她壓下那一股子惡心，垂下眸子壓下眸中的滿腔怒火，再抬眸時，眼眶中泛著淚光。
瞧著惹人心疼，她嗓音顫顫，道：“回陛下，臣女不愿?！?p> 話落，宋錦悅將頭又嗑在青石板的地面上，不去瞧皇上同賀元幀的神色。
御書房內(nèi)是一片透著陰暗的死寂。
讓人有些踹不上氣來。
強大凌厲的威壓撲面而來，可宋錦悅依舊將頭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