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斗爭才剛剛開始
一切如同沈姿謀劃一般。
三日后,宮中賞梅宴開始前,沈姿正在碳火爐前咳嗽。
“咳咳......”
“母親,是女兒無福......不幸感染......風寒.......咳咳......你還是離女兒遠些,免得將病氣傳給您?!?p> 沈母雖心疼女兒,但宮宴要緊,也只得吩咐幾句,便隨著一眾奴仆往宮中趕去。
沈母前腳剛走,凌霜就連忙攙扶著沈姿起身。
她目光落在外院一掃,不見院外有人這才嗔道,“小姐身子本就弱,不過是不去宮宴而已,為何偏找這樣一個借口,也不怕真真?zhèn)松碜?,惹得主母擔心??p> 沈姿輕撫凌霜的手,示意她安心,“有你替本小姐看著,定不讓母親擔心。對了,公主可收到東西了?”
凌霜替沈姿捏了捏被角,一邊又朝爐火走去,一邊同她說,“一切皆已妥當,不過小姐,您當真有把握?”
要是上一世沈姿還真沒把握,但這一世,一切都不同了。
當晚,宮中就傳出了消息。
戶部左侍郎陸原陸大人之女陸離,賞梅宴中與永寧公主撞了同款手釧,且陸家小姐的手釧為鍍金貨色......
當?shù)弥戨x手釧為鍍金貨色時,整個皇宮,震驚一片。
堂堂從四品官員之女帶鍍金首飾,且不說丟了陸家的臉面,連皇家的臉也丟盡了。
彼時宮中謠言四起,漫天言論朝陸家襲來,猶如魚刺狠狠梗在陸家人的喉中。
沈姿一早便知道陸離今日的結(jié)果,所以更是稱病躲在家中。
就算是重活一世,可聽到外頭下人議論,仍忍不住的開心,若果仔細聽,似乎還能聽到別樣的聲音。
她靜靜躺在軟塌之上,窩在爐火旁。
心中又覺得悲涼。
她自幼衣食無憂,更得父母、哥哥疼愛,連姻緣也是天賜。
但自陸離穿越之后,她不再是天之嬌女,也不再受眾人追捧,連親事也被她動手搶去。
父親更是被奸人陷害,以致免官削爵,最后含恨而終,哥哥仕途未遂,從此游歷天下,母親只得帶著全部家當和她投靠外祖母家里。
外祖母待她極好,但幾年之后母親追隨父親而去,自己逐漸迷失在與陸離的斗爭之中。
甚至于后來,舅父忌憚她的舉動連累謝家上下,與外祖母商議,將她送回沈家宅子,外祖母為了全族榮耀,也只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順水推舟讓她回了沈家。
外祖母家也不是不疼她。
但事關(guān)整個謝家,她也不得不如此。
本來以她的家世、才情,嫁入顧家必讓幾家錦上添花,她也是心儀顧景桓的,到時她自然是京中尊貴的主母之一。
只是陸離的出現(xiàn),讓這一切都改變了,而她沈姿,也落得個家破人亡,善妒、惡毒的名聲,被所有人拋棄,最后死無葬身之地。
前一世,因果種種,她不敢忘。
那個時候,她只恨自己。
自己父親位居一品,祖輩更是留下累累家業(yè),皆被自己揮霍。
凡是陸離看上的,她皆不讓她如意。
但凡是自己想要的,母親皆一一應(yīng)允,想得無非是留住此門親事,以好讓自己有個依靠。
舅父一家雖未在朝中任職,但所開書院極多,外祖父更是文壇大佬,亦是青云書院的院長,沈姿的父親,也曾在青云書院就讀。
可是,都因為她,為了所謂的斗爭,一步一步斷送了沈家,更是斷送了自己,讓陸家在朝中扶搖直上,更讓沈家成為他們陸家的墊腳石。
父親離世那日,母親抱著她痛哭一場,那時的她,恨不得生吃陸離,喝他們陸家的血。
可是如今想起來,倒覺得自己總歸太弱了。
瞧瞧陸離,能夠在皇家周旋,并能扳倒沈家,無非是利用人心,她當時怎會覺得陸離對她并無太大威脅?
這一切的一切,終是自己太過自負所致。
天已經(jīng)亮了。
外邊眾人的談話聲也逐漸弱了下去。
不多時,凌霜便帶著一眾盥洗侍女入內(nèi),“小姐,可是現(xiàn)在要起?”
“嗯?!苯?jīng)過昨夜一場大汗,沈姿身上此刻黏糊糊的。
等梳洗完畢,見眾人退下,凌霜終于忍不住出聲,“小姐,一切安排妥當,榮金閣已按照您的吩咐,制造了同款手釧二十件,這會子正沿街叫賣?!?p> 沈姿靠在軟塌之上,一手端著茶杯,一手輕撇茶中浮沫,漫不經(jīng)心道,“叫榮金閣把那二十件賣了,然后再造一百件鍍金的,此事雖扳不倒陸家,但也要讓陸家咽下去,對了,叫掌柜的把價格開高些,陸家可不缺那些銀兩,即使陸家缺,自然也會有人奉上?!?p> 說罷,沈姿將茶放下,拿起一旁的信看了眼,“那背主的東西,可找出連線之人?”
凌霜在沈姿身旁的軟墊跪下,替她輕捏腿腳,緩緩搖頭道,“未有人出來,想必陸家也是得了消息,這樣之人小姐何不讓人亂棍打死,偏留她一條性命作何?”
沈姿看著凌霜,輕聲道,“她是該死,不過她背后之人更該死,此時不是要她性命的時候,叫那邊的人,不必好言好語,命留著,其他的一概不管?!?p> 其實早在凌霜回答之前,沈姿便已想到,按照陸離的性子,無用之人怎會憐惜,但鈴蘭畢竟是她安插在沈府的重要棋子,此刻沒動手,想必是已自顧不暇了吧!
片刻凌霜又笑問道,“小姐,若是顧小侯爺來訪,可要見他?”
“放心,不會來的。”
沈姿聽到這個話,輕嘲一聲,“恐怕,他此刻無暇分身。”
凌霜的笑意還未到嘴角,聽到沈姿這么一回答,又漸漸冷了下去。
“小姐都臥病在床了,身為您的未婚夫,有什么事兒能比您重要?”
比她重要?
在顧景桓心中,恐怕只有那位最重要了吧!
前一世,她以為他對她有情,到最后,沈姿才明白,一切都是顧家所做的局而已,連陸離甚至陸家都不過是局中人罷了。
所以這一次,最先著急的,應(yīng)該是顧家……
有著卓越功勛,卻隱于朝堂的侯府。
斗爭,才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