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見狀拔腿就往回跑，朝著火海奔去。
一時間，人聲嘈雜，亂作一團，為了逃命，帳篷被劃開了幾道大口子，人群從這些缺口中驚惶涌出。
不時有燃燒的物料從空中墜落，大帳篷隨時都有坍塌的可能。有些孩子的衣服沾上了火星，被家長按在地上打滾。
“老板！老板去哪了！”報完火警后，小莊在人群中穿梭，濃煙熏得她幾乎睜不開眼，瘦小的身體被四散的人群撞來撞去。
“格雷弗！格雷弗！”森一看到老板正站在帳篷入口那里，指揮著觀眾快速撤離。
“滅火器！滅火器在哪？！”他扯著格雷弗的燕尾喊道。
“什么？”現(xiàn)場太過嘈雜，格雷弗指著耳朵，示意他聽不清。
森一只得連喊帶比劃，想辦法讓對方明白自己的意思。
格雷弗弄明白后，面露難色，搖了搖頭。
森一皺眉指著他的臉：“等著挨罰吧！”
格雷弗雙手一攤，聳了聳肩，哭喪著臉又投入到疏導人流中了。
看樣子帳篷是保不住了，只能先想辦法阻斷火勢向其他區(qū)域蔓延。
森一和小莊兩人同時注意到了那條紅毯和那些大團大團的氫氣球，他們奔過去用力往遠離帳篷的方向拉扯，避免被引燃。
這時，帳篷那邊幾個穿著表演服裝的人和小丑不知從哪里弄來了一桶桶水，開始滅火。
森一和小莊對視，無奈地搖搖頭。
弄好紅毯和氣球，他們又把草坪區(qū)離帳篷比較近的幾組天幕桌椅往遠處搬。一些家長安頓好孩子后，也上來幫忙了。游樂區(qū)的大型設施就只能聽天由命。一時間，哭聲、求助聲、呼喚聲與坍塌聲劇烈交織，空氣中滿是刺鼻的塑料制品燒焦味道，濃煙滾滾。
帳篷邊易燃物被清空得差不多時，帳篷中央的立柱轟然倒塌，剩下的搭建材料不久后化作一堆焦黑廢墟。從起火到全部可燃物燒盡，總共不到十五分鐘。
森一和小莊癱在草坪上，大口喘著粗氣，劇烈地咳嗽。
人們也三三兩兩或坐或倒在地上，還沒有從驚恐中緩過來，有的人眼睛發(fā)直地盯著虛無，有些人蜷縮身體緊閉雙眼，像是逃避眼前這一切，孩子們則放聲痛哭。
此時，消防車的警笛由遠及近。
“荒郊野外的……搞這種項目……連滅火器都不準備！不要錢，也不要命！”森一氣得錘地。
已經(jīng)燒成這樣，也沒必要讓消防車強推鐵網(wǎng)柵欄開進來了。強忍著疲憊的小莊起身去找人給消防員開門。
“著火了都不知道開大門讓人跑！”森一牙齒咬得咯咯響。
小莊請其中一位消防員守在門口，對方心領神會地留了一個人。
由于火勢已除，又有森一和小莊兩位調(diào)查員在，所以只有三個消防員留下善后，其余消防員連同消防車將趕赴下一個火場。
“有人受傷嗎？”消防員問。
“還需要排查一下……格雷弗，請你過來一下！”森一朝不遠處扶著膝蓋大喘粗氣的格雷弗招了招手。對方點點頭，向這邊緩緩走來。
“很遺憾?！毕绬T說。
“什么？”
“關于您的損失?！?p> “噢噢，還是人比較重要，應該沒有人受傷……吧？”
“接下來請你協(xié)助我們查看一下是否有人受傷，或者……沒跑出來?！?p> “沒跑出來？那是絕對不會的！我就在帳篷門口，最后一個人出來我才走的，距離最后帳篷坍塌還有一兩分鐘呢。”
“廢墟溫度還很高，我們等一下再清理，現(xiàn)在先看看逃出來的人的情況吧，”消防員對著森一、小莊和格雷弗說：“你們配合我們?！?p> 三個人點點頭。
人們?nèi)逡蝗旱叵貒蛘局麄儚碾x自己最近的一組開始，逐一確認過去，還好沒人受重傷，都是些皮外傷，只是有幾個人由于驚嚇或疲勞暈過去了。
“起火點應該就是帳篷吧？”小莊問。
“雖然還沒有進廢墟詳細調(diào)查，但這個燃燒場景比較簡單，基本可以判定起火點就在帳篷里?！毕绬T環(huán)顧四周。
“你們有噴火表演嗎？”森一問格雷弗。
格雷弗攤開手，搖了搖頭：“我們并沒有這方面的人才?！?p> 說完，他看了一眼離廢墟最近的一組人，里面有剛剛參與救火的小丑，和幾個穿戲服的演員，都是童戲團的工作人員。
“你們有嚴格的禁煙管理嗎？”
“這個，”格雷弗歪歪頭：“條例呢，是有的，但是……您也知道，觀眾就是老爺，我們怎么可能從衣食父母的口中奪下他們的快樂呢？您是在懷疑是觀眾吸煙引起的火災嗎？噢，求您千萬別這么想，我寧愿獨自負擔這次火災的損失，也不愿意四處宣揚這是觀眾的錯。”
他夸張的表情和不負責任的觀點令其他人非常無語。
“這種情況，由于吸煙引起火災是最大的可能性?！毕绬T搖搖頭。
“可是，當時火勢起的非?？欤坏揭环昼?，火光已經(jīng)沖天了，如果是煙頭引起的火災，至少應該是局部燃燒，引起人們的警覺，先出現(xiàn)人群的尖叫，再開始大規(guī)模燃燒吧？”小莊問。
“怎么，火勢非?？靻?？”
“對，當時我們只離開帳篷附近一小會兒，沖天的火光和人群的驚呼幾乎是同時發(fā)生的?！鄙缓托∏f對視后說道。
“那么，有可能是電力設備短路或承壓過高發(fā)生爆燃。”
“噢！不可能不可能！我們巡演了這么多場，設備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問題！”格雷弗很夸張地搖頭晃腦，禮帽經(jīng)過剛才的一番折騰搖搖欲墜，他忙用手杖撐了一下。
“那也可能是舞臺燈光過熱，引燃了幕布。”
“天吶，為什么都說是我們的錯？”格雷弗戰(zhàn)術后仰。
消防員走向一個狀態(tài)還算不錯的游客，問他在現(xiàn)場是否發(fā)現(xiàn)了類似爆炸的現(xiàn)象，對方答沒有。問其起火位置在哪里，答在帳篷側(cè)面某個位置，不是舞臺，也不是觀眾席。向其他游客求證，也是差不多的答案。
“會不會是你的競爭對手故意縱火？”小莊問。
“對手？哈哈，你覺得我會有對手？我們可是最有名的童戲團，沒有人能超越我們！”格雷弗居然洋洋自得了起來：“說實話這點損失不算什么，我也不想鬧得滿世界皆知，更不想耽誤接下來的巡演。我們還有備用帳篷，對吧？”他問杵在一旁的一個小丑。小丑點了點頭。
奇怪的家伙。森一心里嘀咕道。
“既然沒人受重傷，業(yè)主自己不追究損失，荒郊野外的也沒有公共財產(chǎn)損失，那么，清點好人數(shù)，我們就該叫后續(xù)部門清理現(xiàn)場了，到時這事就算結束了。如果有傷者索賠，責任人你要負責?！闭f著，指了指格雷弗。
格雷弗聳了聳肩，不置可否。
這時。
“孩子！我的孩子不見啦！”人群中有個人在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