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六十三章:決戰(zhàn)前夕
看著眼前的男人,天羽琴的思緒,飄回了小時候。
三十年前的一個夜晚,一身黑袍的千水清,引領(lǐng)一眾黑衣人,將整個天羽王宮血洗。
年幼的天羽琴,逃過一劫,躲在床底下,瑟瑟發(fā)抖地看著他們到處搜查活口。
“這個房間好像還沒搜,進去!”在千水清的命令之下,由各國人力組成的殺手們走了進來。
就當(dāng)天羽琴要絕望之時,一個身影突然擋在了面前,通過轉(zhuǎn)移話題的方式,來轉(zhuǎn)移千水清的注意。
“父親,千蕓怎么不自己來?”
說話的,正是千殤。
千水清應(yīng)道:“她啊,雖然說是我的青梅竹馬,但絕不會以感情貿(mào)然行事,不管做什么,都會為自己留一手,哪怕是在我最執(zhí)著的事上?!?p> “所以說,她能從各國為我找來人力,已經(jīng)是她與我之間的情誼,所能表示的極限了?!?p> “畢竟她可是統(tǒng)管神教整個暗部的大人物,親自出手,不只是大材小用,更是會為神教帶來不利的影響?!?p> “雖然說,這事不可能有人知道,但要是做了,至少會在想起時,坐立不安?!?p> 千殤會意地點了點頭,說道:“現(xiàn)在應(yīng)該死的,差不多都死了,在這里,我們也不好久留,還是趕緊走吧。”
千水清便下令:“所有人,退出天羽皇宮,別留下痕跡?!?p> “是!”眾人應(yīng)了一聲,猶如鬼魅一般,瞬間消失。
千殤這時說道:“父親,您先走吧,我留下來善后?!?p> 千水清點了點頭,隨后腳步一邁,也在眨眼間,離開了天羽皇宮。
人都走了之后,千殤才轉(zhuǎn)過身,蹲了下來,朝床底下的天羽琴伸出了手:“出來吧,我?guī)汶x開這里。”
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天羽琴,猶豫了一下,還是選擇相信他,便抓住了他的手,從床下爬了出來。
隨后,千殤將她帶出了皇宮,在無人的小巷放下,然后交代:“小姑娘,今晚的事,我也無能為力,只能跟過來,盡量挽回一些人的性命?!?p> “雖然說,救下的不多,但也至少為你們天羽,保全了后人。”
“今后,天羽的命數(shù),就看你們自己的造化了,至于今晚的事,以及我們的身份,絕不可再提?!?p> “因為,一旦撕破臉正面沖突,你們天羽家族僅剩的那些后人,恐怕也會一干二凈。”
“所以,把這個秘密永遠埋藏,我在背后,也會為你們擋住兇手的后續(xù)動作?!?p> 交代完,千殤以意念破開空間,邁了進去,眨眼便從天羽帝國的王都,回到了離軌劍派的天王峰。
從這之后,過去了三十年,天羽琴才再次見到他。
看著眼前的銀發(fā)男人,天羽琴立刻跑上前,抓住他胸口的衣物,發(fā)脾氣質(zhì)問:“多年前,我二姐天羽雁戰(zhàn)死之時,就曾寫過一封信給你,為什么現(xiàn)在才來?”
“看看現(xiàn)在的天羽,只剩一口氣了,你根本沒能擋住千水清!”
對于她的呵斥,千殤表現(xiàn)得很冷靜,輕聲說道:“正是你的那封信,讓天王峰內(nèi)部的斗爭,白熱化了。”
“我的父親,知道我留下了活口,并泄露了身份,一氣之下,要對天羽再次出手。”
“是我與他翻臉,讓我的支持者,牽制住他的手下,并與西國云家的人聯(lián)合,讓他們在背后增力制衡,這才擋了下來。”
“如今我閑出手來找你,是因為奈影的身世被揭露,他將成為西國的帝皇,對西國的任何事,有著絕對的主宰權(quán)。”
“所以,天羽是否衰亡,烏蘭是否當(dāng)政,對我父親來說,已經(jīng)毫無意義。”
“接下來,他的注意力會全部集中在奈影身上,通過他的詔令,來脫離西國人的身份,實現(xiàn)回歸神教的愿望。”
“從今以后,離軌劍派,不會再出手針對你們天羽了,至于你們家族未來的命數(shù)如何,看你們自己的造化?!?p> “我們幫不了,也干擾不了什么了?!?p> 說到這里,天羽琴才松開了眼前的人,后退了幾步,喃喃自問:“結(jié)束了?”
千殤點點頭:“是的!所以這次我來,是想報個平安,讓你們今后放心地生活。”
……
千殤見過天羽琴后,去了西國云家的駐地,密見了云景。
兩人在無人之處并排站立,對著遠處的山林。
先開口的是云景。
“這些年來,我最想見到的人,就是你。”
云景一邊說,一邊摘下了黑袍的帽子,露出那張俊逸,但卻病白的臉。
說這話的同時,忍不住咳嗽了幾聲。
“你能過來見我,說明天王峰內(nèi)部的斗爭,已經(jīng)趨向于平靜,天羽帝國也差不多安全了,咳咳……咳咳……”
云景的咳嗽,讓千殤側(cè)臉看過去,沒有接他的話,而是關(guān)懷地問:“照你現(xiàn)在的修為,身體應(yīng)該不會出現(xiàn)病痛,但現(xiàn)在看上去卻不好,是什么原因?”
云景又咳嗽了幾聲,說道:“多年前的宗族大會,家人在我身上寄予了很高的期望,希望我能獲勝,以帶領(lǐng)整個家庭,融入宗族。”
“這些年,為了增力制衡你的父親,同時,引領(lǐng)支持者,反抗宗族的陰暗規(guī)則。”
“我只有不斷在身上加大籌碼,所以進行了過分的強修,以至于走火入魔,經(jīng)脈丹田有所損傷?!?p> 這些事,除了練功出錯,其他的,千殤都知道。
云家,分宗族與無數(shù)旁支,其旁系一脈,存在的意義與夢想,就是融入宗族。
但要求極高,必須以一定的年紀,在多年一屆的宗族大會上勝出,這才有資格加入。
至于云家的陰暗規(guī)則,那就是,不論宗族還是旁系一脈,所有達不到修為標準的子弟,必須植入魔核,成為魔道修煉者。
這些人,將成為執(zhí)行一切任務(wù),最前沿的犧牲品。
云景先是為了融入宗族,后為了幫助自己制衡父親,以及改變家族內(nèi)部的規(guī)則,他在修煉上,做出了極大的努力和犧牲。
如今,天王峰的事,暫且告一段落,擺在眼前的,是云家內(nèi)部的斗爭。
但云景的身體,如今已經(jīng)是這幅模樣,不知道將來的路,還能走多遠,能否撐到將規(guī)則改變的那一天。
千殤便說:“你的傷勢,必須盡快得到醫(yī)治,否則,你縱然血丹修為,恐怕也活不了多久?!?p> 云景應(yīng)道:“所以,你這次來,就順便幫我一個忙,我準備與宗族,進行最后的結(jié)算?!?p> “你作為一個外人,不好參與,所以無需你并肩作戰(zhàn)。”
“但得利用你的力量,護住我的追隨者,如果我死了,你得保他們周全!”
千殤一口答應(yīng):“沒問題!以前,是你輔助我,現(xiàn)在換我在背后支持你了?!?p> 說著,微微地仰起了憂愁的臉:“但反抗宗族,無異于離軌劍派的門卒,挑戰(zhàn)我的父親?!?p> “今天這一次見面,或許是最后的訣別?!?p> “所以,你還有什么要交代的,盡管說,我一一為你照辦?!?p> 云景沉了一口氣,思慮半響,隨后開口:“我所有的愿望,做一個總結(jié),無非是為家和為國。”
“為家,我希望改變宗族定下的規(guī)則,讓后生子弟,無需面對強壓的生活,有自由的人生選擇?!?p> “并終止與奈影一脈的沖突,雙方不再互相殘殺,和好如初,融為一體?!?p> “為國,我希望這片大地,不再內(nèi)亂,沒有任何斗爭,能夠像神教一樣,和平安寧?!?p> 說著,想起了琉璃:“多年前,我曾見過一個女孩,她是天羽家族的王室成員,她在劍術(shù)上的天賦極高,性格與意志,都尤為堅強?!?p> “但執(zhí)著于家族的仇恨,想盡快找出為禍天羽的黑手?!?p> “那時,她還不夠強,遠遠不能做你父親的對手,為了保護她,我給了點零稀的線索,讓她滿大陸跑一趟?!?p> “以在過程中,實力與心性得到進一步的成長,在某一天,我倒下之后,她能繼承我的成果,繼續(xù)奮戰(zhàn)?!?p> “在未來,終結(jié)西國的明爭暗斗,讓這片土地恢復(fù)盛世!”
“但這些年,西國變化很大,你我的計劃,遠遠趕不上這世事無常?!?p> “在多年前,天王峰內(nèi)部的斗爭才開始,你我都需要更多的人力,來制衡敵手。”
“所以,那個女孩,是我很看重的存在。”
“但如今,奈影的身世已經(jīng)撥云見日,他成為這西國的皇,已經(jīng)是注定的事了?!?p> “所以,與其讓一個執(zhí)著于仇恨的人,來接我身上的擔(dān)子,還不如,將改變一切的希望,寄托在奈影身上?!?p> “至于那個女孩,恐怕用不了多久,就會去天王峰,挑戰(zhàn)你的父親?!?p> “那時,我希望你能保她不死,并幫著她,將失勢的天羽家族,重新振作?!?p> 千殤點了點頭:“這是沒問題的,所以你主要的想法,是想讓我?guī)椭斡???p> 云景應(yīng)道:“沒錯,奈影回來西國,已經(jīng)有一段時間了,對于就任帝皇之位,遲遲沒有動靜?!?p> “我想他,定然是知道了一些事,因而有所顧慮,顯得底氣不足,所以,需要讓你幫一把?!?p> “奈影他,是一個鋼骨柔心的漢子,雖然說人比較正直和善良,很多事顯得寬容,但在大是大非上絕不手軟,將來能成為一個剛?cè)岵拇笕宋??!?p> “所以,他比任何人,都能更好地、妥善地處理西國的所有大事?!?p> ……
與千殤的密談結(jié)束后,云景召集了所有追隨者,去了宗族的大本營,向族長與長老們施壓。
云家現(xiàn)任族長,是一個高大,又神秘的男人。
他常年佩戴面具,身穿黑色華袍,從沒有人見過真容,就連聲音也經(jīng)過處理。
在大殿的門前,他帶領(lǐng)一眾長老,站了出來,與云景交涉。
雙方一碰面,族長便厲聲訓(xùn)斥:“云景,你是一個很好的苗子,不光在修為上無人可敵,為人與頭腦也是經(jīng)得起考驗?!?p> “我們有意將你培養(yǎng)成下一任宗主,可是你不知好歹,大好的前途不要,竟然長年跟我們作對?!?p> “還挑起,我們云家內(nèi)部的爭斗?!?p> “我再問你一句,可愿意放棄計劃,回到我們指定的正軌上來?”
“如果不能,縱然你是我們族中的天之驕子,我們也要廢掉你!”
云景上前幾步,鏗鏘有力地應(yīng)答:“我的計劃不會改變,即使與整個宗族為敵,我也要將一直以來的愿望實現(xiàn)?!?p> “所以,你們要出手的話,就盡管上,死了算是我的無能,我也不會后悔!”
聽到這話,族長與多位長老,氣得是直喘息,最終厲喝一聲:“既然這樣,那你就死吧?!?p> 說完,便拔劍出手,使用淵魔劍法,與云景展開了較量。
雖然族長等人,修為所屬云家的頂層,但云景面對圍攻,也是輕松應(yīng)對,毫發(fā)無傷地將他們收拾在地。
“現(xiàn)在,我最后問你們一遍,那個規(guī)矩還改不改?”
云景的長劍,斜指地面,緩步走向眼前這群手下敗將。
云家族長,艱難從地上站起,終于做出了妥協(xié),捂著胸口,平聲應(yīng)道:“云景,將修為不合格的子弟,改造成魔道修煉者,并不是我們定下的規(guī)則?!?p> “將其更改,我們也沒有這個權(quán)利?!?p> “不過,今天你一人之力,打敗了我與多位長老,那我們就給你一個,能將其改變的機會。”
“只要你通過最后的考驗,那你的愿望就能實現(xiàn)。”
云景便問:“什么考驗?”
族長轉(zhuǎn)身面向了遠處的山嵐,提出一個地方:“云家的禁地,你如果能通過兩位門神的考驗,你不光能改變家族的規(guī)則,更是能知道一切想了解的事?!?p> “門神?”云景疑問一聲,還是第一次聽說這個存在。
族長解釋:“沒錯,兩位門神,是我們云家力量最強的體現(xiàn),也是最大的底牌,有了他們,縱然以天王峰的實力,也不敢來冒犯?!?p> “但他們的力量,不是我們這群凡輩能比的,挑戰(zhàn)他們的難度,不亞于三歲小孩,對敵萬斤之力的勇夫。”
聽到這話,云景臉色微變,不過沒有猶豫半分,還是決意挑戰(zhàn):“那為我安排吧?!?p> “行!三日之后,你再來這里,我引你去見兩位門神,不過要做好死的準備?!弊彘L說道。
云景點了點頭,隨后轉(zhuǎn)身帶人離開。
既然要做好死的準備,云景便想,在這最后的三天,去看望下自己的親人。
兩日后,云景回到了老家,剛進門,就遭到了一個老頭的訓(xùn)斥:“云景,還知道回來?”
“我現(xiàn)在孫子都帶上了,而你,四十多歲了,老婆都還沒有,你給我趕緊結(jié)婚!”
眼前這個相貌氣質(zhì)平常,但身軀高大的老頭,就是云景的親兄長,云風(fēng)。
當(dāng)年,在日落鎮(zhèn),他曾追殺過三歲時的奈影,一晃過去三十年,他已經(jīng)變成了五十多歲的老頭。
至于自己的父親,已經(jīng)是古稀之年,身軀已有些佝僂。
到了如今的年紀,他很多事已經(jīng)無能為力了,便不說話,只是眼巴巴地看著。
云景看著他們,許久之后,才說道:“父親,哥哥,請原諒我的不孝?!?p> “但改變未來的重任擔(dān)在我身上,注定無法顧及許多瑣事?!?p> “不過我答應(yīng)你們,過幾天,我如果能回來,那你們希望的事,我都會一一去實現(xiàn)?!?p> 聽到這話,兩個老頭臉色驚變,云風(fēng)更是尖聲叫道:“你個兔崽子,要去干什么?”
“給所有人,一個美好的未來!”云景應(yīng)了一聲,隨后便轉(zhuǎn)身出門,邁出一步,便消失得無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