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天人五衰
楊寒的聲音傳開，孟掌柜早已經等候多時。
上前一步，接住藥瓶。
“諸位，還請回吧！”
他看向那些煉丹師，他們已經在這里看了一百二十天了。
現(xiàn)在，煉丹結束，他們也就沒有繼續(xù)待下去，引人誤會的必要了。
是的，為了仔細詳盡地給丁澗展示整個清垢丹的煉制細節(jié)，
加上楊寒所剩時日無多，不能急切。
整個煉制的過程，用了足足半年的時間。
“孟叔……”丁澗將楊寒攙扶起來，剛一開口，孟袞就來到了另一邊攙扶楊寒。
他們很快就來到了一個院子里，一進來就可以看到，占據(jù)了院子九成地方的水池。
“這是我提前準備好的，藥浴溫泉，希望……”他看了一眼目光迷離的楊寒，
“照顧好你師父，有什么需要的盡管說。”
兩人讓楊寒坐在了水池中，關上門后，丁澗便坐在了楊寒身后。
用自身的靈氣查看楊寒此刻的狀態(tài)。
這一查，他就發(fā)現(xiàn)楊寒此刻身體內的肌肉、骨骼正在迅速的失去靈光滋潤。
要知道，練氣境界雖然不能夠完全達到身體自凈的狀態(tài)，
但是在運轉靈氣的狀態(tài)下，是可以主動去做的。
所以，正常來說一名修士是不會以蓬頭垢面的污穢形象出現(xiàn)。
這種情況，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種是其身受重傷或者中了厲害的毒素，讓其身體失去了這種控制自凈的能力。
第二種，便是身體被靈氣排斥，自然無法自凈。
現(xiàn)在，楊寒面臨的就是第二種情況。
“生老病死，凡人難逃。
我輩修士，又如何能逃呢？
不過是將這個時間無限的拖后罷了，我早有準備……”
楊寒的聲音，早已經沒有了之前的嘹亮，宛若一個行將就木的老者，
一絲絲聲音從喉嚨中擠出來一樣。
“師父，寧心靜氣，只要有外部的藥物和靈氣維持……”
丁澗已經開始調動靈氣和藥物滋潤楊寒的身體了，但就是這樣強行用外力的方法，
也是治標不治本。
并且，隨著楊寒身體對于靈氣的排斥越來越強，效果自然也就越來越差。
原本身上的肌肉，也逐漸消失。
還算健朗的身材，也變成了皮包骨頭。
“我輩修士，吸取天地靈氣，服用草木精華，以求長生之道。
實際上，卻是向天地索取，少有回報。
故，修行中有劫難。
有與人相爭的人劫，有困惑不解的心劫，更有道法考驗的天劫，
以及這無法逃避的死劫。
我這是在還債，將一身所得，還于天地之間，卻也融入其中，
算是另一種長生了……”
肌肉已經衰弱到了極限，哪怕是丁澗扶持著，也只能靠在水池邊上。
丁澗已經察覺到了，楊寒的骨頭也在不斷的萎縮。
如果說之前，楊寒的身材有一米八五，現(xiàn)在最多一米七八。
隨著時間的流逝，楊寒清醒的時間越來越少。
說話的內容，越來越短。
他所說的，不再是修行之法，或者需要注意的方向。
而是自己對于天地的感悟，對于修行之路的感悟，對于人生的感悟。
池水在陣法的作用下，時刻保持著更換和溫度。
但是漸漸地，居然也跟不上楊寒身體派出的污穢了。
丁澗一遍又一遍為楊寒擦著身子，只希望他能夠好受一些。
又一次日出，陽光照耀下，楊寒睜開了雙眼。
“師父。”丁澗連忙將他扶著坐了起來。
因為他知道，每一次這樣的時候，楊寒都會多說一些話。
“扶我，出去，穿，衣……”
丁澗看著楊寒的眼神，知道他還有話要說，就連忙照做。
再一次披上煉丹服，楊寒卻已經不是以前那個，百寶齋第一煉丹師了。
丁澗忽然有一種悲傷感覺從心底升起，他知道，這怕是自己師父的遺言了。
“丁澗，從今日起，你便是我火蓮一脈的第三代傳人，也是唯一的傳人。
你要努力修煉，不負我火蓮一脈的名號。
更要將我火蓮一脈，傳承下去，不可使之斷絕?！?p> 丁澗跪在楊寒面前“火蓮一脈，第三代傳人丁澗，謹尊師命！”
楊寒露出了笑容，原本花白的頭發(fā)，連最后的關澤都失去了。
宛若枯枝搭在頭上，好象一陣風就能將其吹落一般。
“火蓮第二代傳人楊寒，現(xiàn)傳主脈蓮火，丁澗受命！”
丁澗忍住眼角的淚水，叩首三次
“丁澗受命！”
釋放出了自己的本命火種，此刻他的本命火種已經在不斷的滋潤下，
增長到了龍眼大小。
只見，楊寒張口，一朵拳頭大小的金紋火蓮，緩緩飛出。
丁澗的本命火種放出光芒，牽引著這朵火蓮，二者融為一體。
卻是，直接將其主人變成了丁澗。
“師父——！”
丁澗淚流滿面，面前留下的只有一身衣服。
楊寒的身體，已經化作最后的靈光，消散在天地之間了。
三日后，百寶齋停業(yè)七天，給楊寒送行。
在最后一天的時候，丁澗以楊寒弟子的身份宣布，將在半年后，百寶齋舉行清垢丹的拍賣會。
之前最后煉制的一批，已經賣出去四顆。
而拍賣會要舉辦，至少需要十顆清垢丹。
也就是說，丁澗必須在半年內，完成六顆清垢丹的煉制工作。
這不僅代表著，他得到了楊寒的完整傳承，更代表著他已經能夠煉制清垢丹了。
這也意味著，他是可以接替楊寒的地位，繼續(xù)坐鎮(zhèn)百寶齋的。
煉丹房外，孟袞看著丁澗。
一轉眼的時間，丁澗已經不是當初第一次見面的小孩子了。
“丁侄兒，你有把握的話，就盡管做。
材料這方面，我早就準備好了。你也不必擔心，有其他人來找你麻煩?！?p> 丁澗“孟叔，多謝了。一切，半年后自有分曉?！?p> 孟袞將兩個儲物袋交給了丁澗“這個，是這一次的材料。
另一個，是我給你的?！?p> 丁澗沒有猶豫，直接收下了兩個儲物袋。
送走了孟袞后，丁澗關上煉丹房的大門。
手一翻，一枚玉簡出現(xiàn)在了手上。
這正是完整的清垢丹的丹方。
當然，丁澗并非是沒有掌握丹方，需要現(xiàn)學。
“鑒定！”
光芒閃過，清垢丹已經從一品丹藥，進階為二品。
之前一年的時間，他一直在利用丹經和法術的能力，推演完善著清垢丹的煉制方法和過程。
既然，這是由楊寒從筑基的過程中領悟出來的，
那么有沒有可能，演化成和筑基丹有類似效果的丹藥呢？
但很可惜，直到最后一刻，他都沒有成功，卻也已經將丹方推演到極限了。
這個時候鑒定，果然水到渠成。
“從單純的清理身體污穢，又多了維持一段時間嗎？
而且這種效果，就叫五清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