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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翼古札果孽卷

第59回 血濃于水

錦翼古札果孽卷 曇雪. 3055 2024-05-11 18:49:20

  玄天第13紀(圣心紀)第98年,十一月初十日,陰,夜有小雨。

  我是倪姬。毒琵琶沒有騙我,天鵬真的來了。

  我知道,他見到我的時候,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等在這兒的人,本不該是我。小嬋見到他的時候,非常激動,父女兩吵得很兇,天鵬還動手打了她。

  雖然小嬋有些魯莽,但她只是一時意氣,說了些小孩兒話吧,天鵬卻當了真。呵,誰說小嬋不像他呢,除了長相像,犟起脾氣來,一點兒也不比天鵬差。

  我不知道天鵬為什么會發(fā)那么大的火,也許,我讓他傷心失望了。而小嬋說要把我嫁給別人,他就更加生氣了呀。

  畢竟,我們是一家人,有什么事不能心平氣和說呢?

  我一點兒也不怪天鵬,也不怪小嬋。雖然大庭廣眾惹得大家都不高興,但小嬋心里有委屈發(fā)泄一下,總比天鵬什么都藏在心里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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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管,我是你的妻!就要抱著你!”倪姬忘情地在他耳邊撒了撒嬌,又趕在他反應前迅速挺起身,抬手拭去兩腮淚水,沖他嫣然笑道:

  “你說什么,我都聽?!彼翱床灰姟倍攀バ哪樕辖┯餐纯嗟谋砬?,只一味地笑著,笑得那般“殘忍”。

  ——杜圣心笑不出來。

  “娘,你沒事----爹???”堂側(cè)突然傳來小嬋尖歷而突兀的聲音。杜圣心回頭間,白玉嬋雙目圓綻,怔愕地張嘴望著他,滿臉俱是不能理解的驚恐之色!

  “小嬋?——”杜圣心戚然地望著突然出現(xiàn)的臉孔,前日女兒慘死于自己劍下的情景,鐘椎般狠狠撞擊著他麻木的神經(jīng)。

  還沒等他震痛著醒來,白玉嬋愴然地望向母親,大叫道:“怎么會這樣娘?~為什么是這樣!”

  “倪姬,這位是----”霍佳崳驚愕著望著眼前一家三口,囁嚅著。

  倪姬歉然回轉(zhuǎn)身來,低聲道:“他——就是我的夫君——白天鵬,也叫杜圣心。”

  滿堂賓客的驚呼聲中,霍佳崳的臉蒼黃得像抹了一層蠟。

  “對不起門主,我欺騙了你。我答應在今日和你成親,只是為了放出消息去,好讓天鵬來找我?,F(xiàn)在天鵬已經(jīng)來了,我不能和你舉行這場婚禮!”倪姬緊緊握著杜圣心的手,那般坦然而堅決地說出了真象。

  “不可以!----怎么可以?”

  未等霍佳崳從驚怔中反應過來,白玉嬋凄厲的悲呼聲已打破了沉寂。她奔下殿來緊緊拽住母親的另一只手使勁往外拖著,仿佛要將他從父親的魔掌中“拯救”出來:

  “娘,您忘了小嬋跟您說的話了嗎?您為什么這么傻,到現(xiàn)在還相信他?——”她憤恨地望了眼杜圣心,臉上布滿了憂慮、恐懼。

  杜圣心驚異地怔了怔,迅即皺緊了眉。

  “小嬋!”倪姬意識到杜圣心的不滿,急忙掙脫她:“不許這樣說你爹爹!”

  “為什么不能說!玄天界人生前事生前了!他這般對待您,您還向著他?霍佳門主比他對你,不知好上幾十倍!

  喜貼都已經(jīng)發(fā)出去了,全天陽的人都來參加您們的婚禮,怎么可以說取消就取消?您要讓門主落人笑柄嗎?您不覺得這樣做太殘忍,太自私了嗎?”

  “嬋兒!”倪姬驚極而怒,高斥她道:“他是你爹爹,不許這樣說話!”

  “爹爹?哈哈——”白玉嬋慘然冷笑:“有這樣的爹爹很榮耀嘛?有爹爹拋下未出生的女兒一去十八年的嗎?有爹爹一劍親手殺死自己女兒的嘛?”她激奮的聲音不住地顫抖,委屈、悲憤的淚花倔強地翻滾在眼眶內(nèi):

  “我就當——沒有他這樣的爹爹!從他殺我那刻開始!我就沒有這樣的爹爹!”

  “小嬋-----你——你就那般-----恨我?”杜圣心郁啞地聲音伴著驚痛的表情令人悚然。

  “是!我恨!我恨你!”白玉嬋挺起身子,向著他切齒嚷道:“我永遠不想再見到你,也不想讓你再害我娘!——這場婚禮,就是我為娘保的媒,我寧愿娘再嫁,也好過繼續(xù)跟著你----”

  “啪”一聲清脆響亮!杜圣心失控地揚起一掌,重重打在白玉嬋臉上。

  堂上所有的噪動同時寂止,所有人一齊望著他父女!杜圣心激怒過后,心中一陣無訴的凄楚,愴然地裂嘴喘息著。

  “你!----”白玉嬋捂著紅脹的痛臉,眼中怨憤的火焰瞬間淹沒在奪眶而出的淚水中:“你打我?”她異常倔強地朝著父親吼道。

  杜圣心凄然喘過一口氣,一字字道:“你恨我,可以!教你娘改嫁,就是該打!”他憤怒地神情陡然變得莊重,倪姬緊了緊他的手,抬頭來癡癡地望著他,眼中俱是驚異的歡喜。

  白玉嬋委屈地轉(zhuǎn)頭,向母親投去“訟告”的求慰。不想倪姬朝她微微搖頭,眼神中雖有無盡的疼惜,更多的卻是勸服的意味。

  白玉嬋徹底心寒了!母親始終站在父親那一邊,就連自己挨了打,也沒一絲勸慰。她強忍著屏流的淚水,扭頭沖進了內(nèi)堂--------

  “嬋兒----”倪姬憐悔地喚了她一聲,終于咬牙挺住,退回到杜圣心身邊。

  “呵-----想不到啊,這一邊一家團聚,這一邊卻喜事落空,真是幾人歡喜,幾人愁哇——”雄天縱扭頭晃肩,死皮賴臉地大聲吟笑。善和門人皆感無顏,桑籬沖上來怒視倪姬道:

  “你——你真要跟他走!”

  “是!”倪姬挺起胸:“我們即刻就走!我和門主有約在先。”

  “呸!”桑籬朝地干唾了一口:“你這狠心腸的女人,這般戲弄我們門主!我-----”他揚頭便欲沖上相拼,被霍佳崳高聲喝制。

  霍佳崳神情窘困,蹉跎著上來,朝倪姬艱澀笑道:“算了-------你們一家團聚,也是天命的安排,緣份不能強求,感情更是如此。你我雖不能成為夫妻,作姐弟總還是事實吧!不如,啊,不如今夜這場宴席,就當是我這做弟弟,為姐姐姐夫擺的團圓酒。你們也別走了,剛來天陽,人生地不熟的,不如就在善和門落腳吧!玲瓏、婀化兩個谷域風景雅致,你們隨便挑個住!”

  霍佳崳笑得那般窘切,卻說得那般誠懇。難掩的尷尬中,強迫自己淡化被悔婚的恥辱。

  倪姬不由得心頭一酸,霍佳崳的確是個胸襟廣大的仁人君子。她黯然嘆了口氣,抬頭詢求丈夫的意見,卻見杜圣心一臉陰郁的眼望他處,對霍佳崳的好意置若罔聞。

  “不必了,天鵬不喜歡,就算了吧?!蹦呒О櫭紘@道。

  “不!”杜圣心突然陰笑著側(cè)過臉來斜視霍佳崳:“門主盛情,怎能拒絕呢?”

  他笑得不懷好意,倪姬的心陡然涼了下來。杜圣心是絕計不會放過依附善和門的大好機會的,利用霍佳崳,遠比獨闖玄天界便捷!

  霍佳崳卻是歡喜萬分,上前為他夫婦一一引見各地域頭目及豁區(qū)名流,同往側(cè)殿赴宴。一場難堪丑事,竟被他如此隱忍化解,喜滋滋偎了這兩座靠山,方才的慟懦蕩然無存,連說話的聲音也高了起來。

  雄天恨眼睜睜失了鏟滅善和門的機會,氣得肺脹腸穿,向雄剡道:“爹,怎么辦?就這么算了嗎?憑您的武功,杜圣心決對不是-----”

  “哼,各懷鬼胎罷了?!毙圬叩χ財嗨溃骸岸攀バ慕^非池中物,霍佳崳想拉攏利用他,只怕會得不償失,一口氣吞下,怎能嘗到鮮美,別著急,慢慢嚼著比較好些?!?p>  “他武功這般了得,只怕養(yǎng)虎貽患哪?!?p>  “哼哼,這該是霍佳崳擔心的才是?!毙圬卟[眼陰笑:“我現(xiàn)在,只想做一件有趣的事----若是事成,今后他姓霍佳的,就都別想睡安穩(wěn)覺了!”

  “您?------”雄天恨在一剎間,居然在父親臉上看到了令他悚然地殘忍。

  “你剛才也看到他的手了,”雄剡愜意地軒了軒眉:“我們?nèi)ヌ砀?!?p>  “添----添柴?”雄天恨茫然追向轉(zhuǎn)身離去的身影。

  “有人約我,今夜來放火!”

  酒宴到子末時分才罷,善和門事先備下了客房,一一安頓來客。

  “還在生小嬋的氣呀——”倪姬仔細端詳斜坐床邊郁郁不歡的杜圣心,突而忍俊不禁笑道::“都說玉郎像你,我看呀,最像你的倒是小嬋!犟起脾氣來,就是不松嘴!”

  杜圣心煩躁地揚了揚頭號,眉宇含澀,欲言又止。倪姬微微嘆口氣,輕扶他肩膀在床邊坐下道:

  “別生氣了,都怪我不好,說要改嫁?!乙彩菦]辦法呀,怕你不知道我在善和門?!彼⒅o皺的眉,憐惜地抬手輕輕撫摩。

  杜圣心下意識側(cè)頭避了開去,緊緊閉上眼睛,臉頰上的肌肉痛苦地抽搐了一下。

  倪姬仿佛并沒見到他的失意,手掌劃過他鬢際,環(huán)手抱住他寬厚的肩膀,心中升起無盡憐愛,微燙的臉貼在他后頸,柔聲呢喃:

  “你知道嗎?這些日子里,我好想你,好擔心你!小嬋告訴我你們的事,我整夜整夜地胡思亂想。現(xiàn)在好了,你終于又回到我身邊,我的心也就踏實了?!彼齼墒掷@過他臂膀,微舒開手掌,順著肝焦經(jīng)絡緩緩滑到他腰間,慢慢地抱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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