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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這浪貨恐怕是清掃者教會派來惡心我們的?!狈守i的跟班半瞇著眼,神色陰狠,繼續(xù)說道:
“不然,她就算再不知天高地厚,也不敢做這樣的決定。論財力,論背景,論聲望,她憑什么,有什么資格在約瑟夫大人沒有默許的情況下搞事?就憑她老子是鎮(zhèn)長?一個消失的鎮(zhèn)長?”
“那小婊子應該不缺金錢?!狈守i冷靜下來,“拋開她家族的積累不說,難道你們忘了,她背后可是一個邪教?!?p> “光有錢有什么用?”哈倫反駁道,“要做一個城鎮(zhèn)的長官,哪有那么簡單!衛(wèi)兵,武器裝備,糧草后勤,鎮(zhèn)民矛盾,防御工事,通通要管理,這些經驗并不是花錢能買得到的?!?p> “是啊,有約瑟夫大人在,就算是她父親歸來,想要重新上任也不是容易的事情,更何況她!她以為鎮(zhèn)長是什么,隨便招幾個人斟茶遞水,往辦公室一坐就是鎮(zhèn)長?簡直可笑?!狈守i連連點頭,不忘給約瑟夫拍拍馬屁。
肥豬和他的跟班大肆吹捧約瑟夫,講其夸得天花亂墜,在兩人的口中,仿佛約瑟夫是神選之人,是眾神轉世,下一刻就能當上教皇。
約瑟夫仿佛沒聽見一主一仆的阿諛奉承,沉思著的他,隱隱感覺有些不好的預兆。
“你們就這樣看著?不去阻止她,阻止他們鬧下去?”
大大咧咧的坐在沙發(fā)上的哈倫說話間,屁股往旁邊坐著的侍女挪了挪,幾乎緊貼著女人。伸出粗壯的手臂一把將侍女的肩膀摟住,無論女人如何用力掙脫,始終無法從哈倫強有力的臂彎中脫困。
“一幫小丑,邪教徒,賤民罷了,小貓小狗再多,在雄獅們面前還能玩出什么花樣來?更何況,一個編排戲劇的女人帶頭,說不定在演什么大型戲劇。”肥豬冷笑道。
哈倫三位騎士哈哈大笑。雄獅這個稱呼讓他們十分受用。
話雖如此,但肥豬此刻心里并非這么想。阻止?誰說他不想阻止?他能怎么辦???派衛(wèi)兵把波波妮抓起來,還是驅散圍觀的民眾?
波波妮是鎮(zhèn)長獨女,家族雖然只剩她一個人以及一位老管家。可肥豬從來不會因此小瞧波波妮。
幾十年的經營所累積的龐大聲望,人脈,權威……早已經滲透伐木鎮(zhèn)每一個角落。
只要他敢下令逮捕波波妮,只要作出這個愚蠢決定,他敢保證,他自己立即就會被忿怒的鎮(zhèn)民包圍。衛(wèi)兵和衛(wèi)隊長也會立即和他劃清界限,不再聽從他的指揮,搞不好還會反過來把他控制,關押。
他能指揮衛(wèi)隊長和守衛(wèi)隊,第一,是鎮(zhèn)長的授權。
第二,是衛(wèi)隊長的信任,
最后,是鎮(zhèn)長家族的承認。
他若敢打波波妮的主意,就會同時失去三者。失去指揮守衛(wèi)隊的權力。
要不然,城鎮(zhèn)第一美人還能保持處子之身?若非顧忌著這一層關系,他早就把波波妮變成自己床上的女人。
肥豬清楚,沒了兵權,他在約瑟夫面前連搖尾乞憐的資格都沒有。他生氣歸生氣,但不會熱血上涌、沖昏頭腦去做愚蠢的事。
他生氣的原因,不是波波妮威脅到他的職位,而是第一美女沒經過他的授意,繞開執(zhí)政廳在布告欄里發(fā)布家族通告。
家族通告,是鎮(zhèn)長家對外招聘仆人,雜役,收購物品,下發(fā)任務或者請人治病等雜事所發(fā)出的貼文。像選舉鎮(zhèn)長這種重要的事情,完全繞開他,以家族通告家的形式直接發(fā)出來,等于是赤.裸.裸地打他的臉,公然和他唱反調。
他自始至終都不認為波波妮能翻出什么大浪。哪怕她和民眾溝通好,大家都投她一票讓她選舉勝出??蛇@都沒什么用,沒有約瑟夫點頭,她就不能成為鎮(zhèn)長。
肥豬,哈倫三位教廷騎士笑著笑著,目光順著窗戶向外看去,落入中央廣場鬧哄哄的人群里。
選舉正在舉行。
先前已經有教團成員挨家挨戶地宣告這一個消息。當消息傳開的時候,大家再次從鄰居那里聽到第二遍,從行人那里聽到第三遍,第四遍。
從肥豬所在的執(zhí)政廳望下去,整個中央廣場和附近街道走道,空地都是人。仿佛所有人都集中在廣場。
涌動的人頭頗為壯觀。
四周木樓的窗口有探出頭的人,屋頂站著或蹲著看熱鬧的人,大樹的樹枝上掛著舉目張望的人。
鎮(zhèn)民們早就停下了手里的工作。商鋪關掉了大門,木工放下了鋸子,面包工坊熄滅了火爐,屠夫放下解體的肉類,家庭主婦扯下圍裙奔出廚房,大家紛紛推開屋子大門向外而去。
廣場后面是一座老化的絞刑臺,地勢稍高可以看清廣場發(fā)生的事。因此有幾個調皮的孩子花費不少力氣爬上了絞刑臺,坐在掛著風化嚴重的繩索和銹蝕的鐵鏈的橫木上,悠悠地哼著圣歌,蕩著腳。
在這寧靜的一刻,他們因饑餓而消瘦的臉頰展露一絲笑容。
這場選舉,牽動著每一位鎮(zhèn)民的心。它宛如一場盛大的慶典,熱鬧非凡。整個城鎮(zhèn),在這一刻,仿佛活過來般。
熱鬧的氣氛彌漫在城鎮(zhèn)每一個角落。唯有執(zhí)政廳像一座孤島,高高在上的教廷神官、騎士看著窗外,眼神凌厲冰冷,嘴角掛著玩味的弧度。寂靜的執(zhí)政大廳與外界的喧鬧格格不入。
正如肥豬所說,他們已經把鎮(zhèn)民的選舉當成一場戲劇。他們就像觀眾席里評選的評委和嘉賓,一言不發(fā)地注視著這場大戲,待到戲劇落幕的時候,約瑟夫幾人大可優(yōu)雅從容地揮揮手,讓演員們從哪里來回哪里去。
民眾們演得越是投入,待散場的時候也將越落寞。
正是約瑟夫和副鎮(zhèn)長的冷漠旁觀,讓選舉不受打擾,十分順利的進行下去。
選舉的規(guī)則十分簡單。每個成年人擁有一票。誰獲得票數最多,誰就勝出。
為了防止有人作弊,選舉過程除了公開化,在眾目睽睽之下進行外,投票人還必須排隊逐一進行確認,以免票數被暗吞。
教團成員不厭其煩地給鎮(zhèn)民解釋規(guī)則,待忙碌到下午的黃昏時分才開始正式投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