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紫衣
半個時辰之后
白玉已經(jīng)又回到了那口大“鍋”里,同樣是蓋著鍋蓋,露出一顆腦袋,只不過此時的白玉無比清醒,嘴上不時的叮囑著身邊幫他照看火堆的小道士一謹(jǐn),生怕自己一個不留神,就變成了一鍋香噴噴的藥膳。
就在剛才,白玉在小道士一謹(jǐn)一聲聲道歉中,了解到了事情的始末。原來,在白玉昏迷之時,老道士便讓一謹(jǐn)從前山取了這口大鍋和木桶,一謹(jǐn)也是費(fèi)盡了九牛二虎之力,一路拖行,才把這兩個大物件弄到后山,再見到老道之時,也不知道這位師叔祖是從哪里變出了一堆不知名的藥材,一股腦扔到木桶里,吩咐一謹(jǐn)在院中生火燒水,待得桶中湯藥燒開,又靜置放涼之后,老道這才將白玉扒了個精光,丟入桶中,囑咐一謹(jǐn)一聲,別叫火熄了,這才在躺椅上小憩。誰成想這個一謹(jǐn)犯起憨勁,竟是猛添柴火,差點(diǎn)讓白玉一命嗚呼。
此時老道早已回房。
白玉聞著空氣中濃重的藥味,望著老道太武微闔的房門,心中也是有了計(jì)較“我自小熟讀醫(yī)書,自然知曉道爺為了救我性命,用上這坐浴之法,只是這般多的名貴藥材,也不知道爺是從何處尋來,單就是這一味雪蓮,若是能有一株在我家玉仁堂,那爹不得樂開了花?這可是有價無市的天材地寶,一片花瓣入藥都有續(xù)命的功效,道爺竟然舍得整株用來給我泡身子。我從未出過遠(yuǎn)門,身邊除了父母姑姑,再無長輩這般對我...”想到此處,白玉不覺間眼中些許晶瑩之物跌落。
許是怕身邊的小道士看到,白玉把手從脖子與鍋蓋夾縫中伸出,抹了抹眼睛,重新整理心情。
“小烏龜,你看著點(diǎn)火,我咋覺得這水又有些燙了呢?”白玉盯著這個蹲在火堆旁,攥著一根燒火棍挑動火堆的小道士。
“怎么會,我都是按照師叔祖吩咐的,這次火苗很小的!”一謹(jǐn)無視了白玉對他的稱呼,一臉認(rèn)真的回答道。
“臭小子,再聒噪老道我不吝嗇再給你來一掌?!甭曇魪姆績?nèi)傳出“這湯藥你需每日泡足三個時辰,要泡滿七七四十九日,老道我可沒工夫伺候你,你不對我這徒孫好些,當(dāng)心他讓你吃盡苦頭。”
白玉聞言,偷偷腹誹一聲“真是護(hù)犢子!”
“對了”老道接著道“這些時日你不得進(jìn)食,渴了就喝這桶里湯藥?!?p> “啊?”白玉腦中恍若炸雷,這不是讓自己喝洗澡水嗎?“這這...道爺...這湯藥雖說都是名貴藥材炮制,但...”
“但什么但,自己還嫌自己臟嗎?”老道士聲音明顯不悅。一旁的一謹(jǐn)卻是偷偷樂開了花。
白玉再不敢多言,只能安靜坐在桶中,心中打定主意“就算是打死我,這湯藥我也一口不喝!”
北地
官道旁下嵬驛,此地距離劍冢約五十里地,因劍冢地處北蒼山谷內(nèi),此處又是出入北蒼山脈必經(jīng)之地,故而得名。
一襲淡紫衣裙,頭戴面紗,策馬而行。雖然看不到樣貌,但是單看這道窈窕身影,便能讓人浮想聯(lián)翩,過往行人,無不側(cè)目。
此人正是桃花。
“有多久未來過此地了”只見桃花行過下嵬驛,非但沒有駐馬停歇,反倒是雙腿用力,夾緊馬腹,胯下坐騎傳來一陣吃痛驚呼,狂奔而去。
官道旁的行人對女子有如此怪力到是習(xí)以為常,驛站邊臨道喝茶的客人談笑“觀此景象,不知又是那個門派的女俠上劍冢求劍來了?!蓖橐彩禽笭枴?p> 半個時辰之后,一陣清脆女聲,響徹北蒼山谷“故人,求見沈老宗主!”只見桃花并未取下頭上面紗,橫馬立于谷口。
“何人敢在此地喧嘩,是不要命了不成?”幾名身著素衣,背負(fù)長劍,二十出頭的劍冢子弟,從谷內(nèi)沖出,為首一人沖桃花呵斥道。
“去知會你家宗主便是?!甭曇衾涞?,卻極為動聽。
見桃花出言并不客氣,為首一人也是火冒三丈“想見我們宗主,就算是當(dāng)今江湖響當(dāng)當(dāng)?shù)拇笕宋铮驳霉怨韵埋R遞上拜帖,你算是什么東西。還不快快滾出谷去,莫要待會動起手來,叫我等要了你的性命!”
“這堂堂北地劍冢,什么時候成了動不動就喊打喊殺的土匪窩子了?真是越來越?jīng)]規(guī)矩了!”
“竟敢折辱我等,眾師弟,與我一同出手,教訓(xùn)此人!”
霎時間,寒光陣陣,寶劍出鞘,眾人竟是一同向桃花沖殺而去。桃花見狀,卻也未有波瀾,安坐馬背,抬手一掌而出,帶起猛烈罡風(fēng),真氣外放于身前五丈之處猛烈炸開,前沖眾人皆是被這股力道炸的寶劍脫手,倒飛而去,為首那位,說是要教訓(xùn)桃花的青年,更是喉間一甜,一口鮮血噴涌而出。
“快去請宗內(nèi)當(dāng)值長老,有外敵入侵!”青年只能含糊間說出一句,便倒地不起,不知死活。一眾弟子這才爬起身來,拾起寶劍,擺開架勢,做防守之姿,分出一人,向谷內(nèi)跑去。
“手里功夫這么差勁,這嘴上功夫倒是沒落下,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桃花言罷,也未在出手,依舊坐于馬上。
不多時,三道身影掠空而來,只見這三人皆是年過半百,面色紅潤,一看便知是內(nèi)功深厚的江湖名宿。當(dāng)中一人身長七尺有余,著玄袍,系綸巾,手持五尺青紋長劍。左側(cè)之人身著錦緞,頭帶金絲員外帽,微微發(fā)福,留著一撇八字胡須,像極了瑟城中的富商,手持金剛算珠。右側(cè)一人則是體型消瘦,身著粗布麻衣,斑白的頭發(fā)隨意披散,一臉大胡茬看不清面容,雙手負(fù)后,不知使得什么兵器。
三人躍至一眾弟子身前,隱成保護(hù)之勢。抬頭觀瞧面前馬背上女子,皆是一愣,不知是否是因區(qū)區(qū)一介女流,有膽到劍冢惹事,而感到驚詫。
貌似富商之人此時出言道“不知是哪路的江湖朋友造訪劍冢,我劍冢弟子即使多有得罪,閣下出手也未免太重了些!”言語間倒也還算客氣。
“老呂,與這女子多言作甚,此番定要替弟子們討個說法?!毖哉Z間不難聽出,此人性情火爆,正是當(dāng)中玄袍男子。
“哼”桃花輕哼一聲“劍冢之人,還是這般不講道理!”
“傷我劍冢弟子在先,無禮我等在后,今日若由得你離去,老夫還有何臉面于江湖行走?老呂、老常,待我擒得此女,交于宗主發(fā)落?!毖粤T,玄袍男子已是怒火中燒,寶劍出鞘,大喝一聲,運(yùn)足真氣一步躍入空中,向桃花飛刺而去,身后空地之上只留下一個碩大的腳印。
桃花眼看劍影飛掠,破空而來,亦是不閃不避,口中道“領(lǐng)教六合青紋劍高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