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多了，哥哥。”蒙迪·阿波利昂想讓他安心。
“她討厭我，我能看出來。”卓克說。
他們坐在眾聲喧嘩的酒館角落，小酒館看起來有些破舊，門口掛著的招牌上模糊地用維瓦利亞語寫著“金羽”。
盡管蒙迪叮囑他要穿得低調(diào)一些，但卓克還是選了一身由絲綢織成的紅寶石色長袖外衣。這可能是他認(rèn)為的已經(jīng)比較樸實的衣服了，他強壯的身材讓衣服顯得有些緊繃。
蒙迪則和他以往在城內(nèi)逛時一樣，穿著帶兜帽的黑色麻布長袍。
“哥哥，我雖然很感謝你出來陪我，”蒙迪說，“但你喝得有些多了?！?p> 他不知道這已經(jīng)是卓克第幾杯麥酒了，哥哥仍然在一邊大口喝著酒，一邊向他訴苦。
“這該死的酒嘗著一點味道都沒有！蒙迪，我沒有和伊爾瑪上床，我向諸神發(fā)誓。”卓克醉醺醺地說，“我只是在懷念有母親陪伴的感覺……”
“我相信你，”蒙迪說，“母親到最后也會弄清事情的真相的?！?p> “她不會信任我的，”卓克搖了搖頭，“她只喜歡她那小艾倫，弟弟。我不知道那不懂感恩的小混蛋有什么討人喜歡的地方，能讓母親那么在意他?！?p> “他是我們的弟弟，別這樣說他。”蒙迪強調(diào)。
“同父異母的兄弟?！弊靠思m正他。
“就是因為這個吧，我們不是她生的?！弊靠瞬恍嫉匦Φ溃叭绻覀兊纳高€在世的話……”
“對不起。”蒙迪愧疚地說。
蒙迪沒有見過他的生母，他被奶媽奧吉瓦帶大，她比任何人都像是他的母親。
是他的到來害死了母親，蒙迪總是這么想。他不僅讓卓克也失去了母親，還讓父親失去了妻子。
“唉！你道歉什么？”卓克狠狠地拍了一下蒙迪的肩膀，“她的死不是你的錯，是諸神的錯，是他們沒長眼……”
“你喝醉了，哥哥，你不知道你在講什么?！甭牭剿麨^神的胡言亂語，蒙迪趕緊勸住卓克。
“艾倫根本不像我們，弟弟。”卓克說，“不管是能力上、性格上還是長相上，他就像個殘次品，像一個……一個維瓦利亞的雜種。可為什么，為什么他就能得到母親的喜愛呢？”
“你說的太過分了，”蒙迪說，“無論如何，他是我們的弟弟，父親的兒子，他是阿波利昂家的人?！?p> 蒙迪用手握住卓克的手臂說道：“父親需要你，帝國需要你振作起來，娶了洛扎莉亞女王，不要在里說胡話了?！?p> “父親……”卓克嘀咕道，“父親只會一味地要求我走他為我設(shè)計好的路。”
“這都是暫時的，總有一天你能夠成為獨當(dāng)一面的皇帝?！泵傻蟿駥?dǎo)道。
卓克嘆了口氣，輕笑著說道：“我羨慕你，弟弟。你一直是一幅無憂無慮的模樣，干著自己喜歡的事情?！?p> 我又何嘗不羨慕你的生活呢，蒙迪心想。雖然父親對卓克要求高，但他同時也對他付出了不少的關(guān)注；母親對艾倫關(guān)懷備至，整日和他有說有笑。
而他呢，他需要去讀學(xué)者們的著作，歷史、治國和宗教，就是為了和父親有共同的話題。就這樣父親對他才稍微有了些注意。
他還記得他和父親討論歷代的君王和他們的成就，蒙迪敬仰他的父親，他覺得父親作為皇帝就和“正義王”伊戈梅爾四世、“穩(wěn)重者”利徹一世、“智者”休納德一世一樣，是善于治理帝國和穩(wěn)定帝國的賢君。
而父親卻不想止于此，他想重鑄哈斯特扎昔日的榮耀，成為不亞于“大帝”伊戈梅爾一世和“偉大者”阿格里克三世的百年難遇之帝。
蒙迪想起父親聊到這些事時臉上高興的表情，那并不是因為和他在一起聊天而讓他產(chǎn)生的快樂。
雖然他平時裝作滿不在乎，但蒙迪多么希望有一個人能眼里只裝著他。
“汪汪！”
一聲狗叫打斷了蒙迪的思緒，他朝腳下看去，一只全身白色的大狗不知道什么時候鉆到了他們的桌子底下。
“一條獵犬？”卓克問，“它的主人呢？”
獵犬一身白色短毛，鼻子黝黑。她用琥珀色的雙眼抬頭好奇地看著蒙迪，吐著舌頭喘氣。
“希亞利！”一個女孩從酒館的另一邊跑了過來。
“你在這啊，快出來！”女孩彎著腰對白狗說。
女孩有著一頭少見的紅發(fā)，白皙的臉上略泛紅霞，碧藍(lán)的雙眸閃動，纖細(xì)的鼻子下是瑩潤的嘴唇。他看她看得入了迷。
她穿著一身深藍(lán)色的亞麻布長裙，白色束腰，胸前掛著一個金色的圓環(huán)戒指，手里拿著一把魯特琴。
金戒指熠熠發(fā)光，上面刻著蒙迪看不懂的文字，它的紋路老舊，似乎有些年頭了。
女孩看見蒙迪的眼光，連忙用雙手捂住了自己的前胸。
白狗似乎聽懂了女孩的話，乖乖地從橡木桌下走了出去。
“這是你的狗嗎？”蒙迪問。
“嗯，”女孩點頭，隨即提著長裙笨拙地向卓克半蹲行禮，用維瓦利亞語說道：“非常抱歉，這位大人。”
“我哥哥聽不懂你說話。”蒙迪說道。他有些被女孩逗樂了，好像自己這身打扮被錯認(rèn)為了卓克的仆人。
“啊，非常抱歉！”紅發(fā)女孩又趕緊向蒙迪道歉，“我還以為您是……”
“沒事，你叫什么名字？”蒙迪問。
“露希娜·赫爾瓦斯，大人。”女孩回答
蒙迪點了點頭，蒙迪伸手去摸大白狗的頭，希亞利用她的黑鼻子嗅了嗅他的左手，沒有拒絕。
“希亞利，走吧。”女孩又向蒙迪行了個笨拙的禮，帶著白狗離開了。
“她真漂亮啊，”卓克說，“你們剛才在說什么呢？”
“沒什么，”蒙迪聳了聳肩，“如果你想知道的話，你得答應(yīng)我你之后會去學(xué)維瓦利亞語，宮里的里奎爾大師教的很好?！?p> 蒙迪的維瓦利亞語就是里奎爾大師教他的，除了維瓦利亞語，里奎爾大師還會說四門外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