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愿意用一切換她活著,包括你的命!“
“是的,她是我的一切,只要她活著,便好?!?p> 一切短暫的交易結(jié)束了,我是暮離,妖怪,游走在人間追尋著我不知道要追尋的東西。我看著女子皓眉姣面,那對話仿佛仍是昨天,但其實白駒過隙,短短五十年轉(zhuǎn)瞬即逝。
坐在寒榜支干上的我一襲藍色絲裙,及腰的長發(fā)落在梅花上,我看著自己白皙的雙手,輕喃:“都是一樣的結(jié)局啊!”我愣神了,竟不知為何說出這樣的話,搖搖頭,用手輕拂臉上玄冰玉所制的面具,靜靜地離開。
畫巷之中,多少人紙醉金迷,多少人醉倒溫柔鄉(xiāng),而今夜,多少達官貴人,顯赫人家揮全如土,只為一睹一位女子的芳容,我坐在東南角,品著香茗,看著那女子緩緩而出,妖艷無雙卻又清美脫塵,略施粉黛的俏臉越出落別致,纖柔玉手輕撥琴弦,如夢中仙樂般令人沉醉,而在西南角的一句僂男子卻沒有沉浸在其中,我微微一笑,那老人步履滿跚地向我走來,我并沒有理會他,男子跪在我面前,一如當(dāng)年,只不過時過境遷,男子已由青年才俊,意氣風(fēng)發(fā)變成佝僂蒼白,白發(fā)蒼蒼的老頭。
“我答應(yīng)你,只是你僅有三天壽命了。”我輕嘆,“可悔?”
“不悔”
夜越漸深了,凄冷的明月倒映在寒冰似的井水中,我走進那院子,施了個障眼法,當(dāng)然,普通人依舊看得見,這是針對她而施的法術(shù),當(dāng)然院子不能無故消失,于是我用幻術(shù)在城外弄了一個一模一樣的庭院,我順手從樹上摘下一顆桃子,扔到門外,他成一個童子。
“去把她帶來吧!”
當(dāng)女子踏月而歸,推開門扉那一刻,我看見了那女子皎美的臉龐下的淡淡憂傷,回想起當(dāng)年女子的模樣。
多年前
蟬聲搖曳在荷香中,輕靈的螢火蟲在花叢中飛舞,稀疏的星光被皓月吞沒,一片祥和寧靜中暗涌翻動。突然,沖天的火光打破了一切,那撕心裂肺的哭聲鬧醒了正在淺睡的我。
女孩看著火焰吞噬了自己的家,所有人都死了,只有她活了下來,我看見仇恨和絕望從她身上瘋長,蓋住了她的純真,我心中一驚,剛要出手,卻被一個少年給搶先了,少年抱住女孩,我走了出去,對少年說:“帶她走吧!我替你們攔下那些賊人,再見?!?p> “你....“少年欲言又止。
我暮離從不多管閑事,何況這些理不清的江湖恩怨,我更不愿摻和,奈何吃人口嘴短,拿人手軟。有一次,因為貪玩掉到女孩家的枯井中,那井中設(shè)有封印,我施展不開法力,后被女孩的父母所救,為報恩情,我承諾在女孩危難時刻救她一命便可兩清。女孩在少年的保護下平安地活著,但是女孩報仇的心也隨著時間的推移越燒越旺。但是在少年的勸導(dǎo)和兩人的相愛中,這仇恨也一直減小,但從未消失。
直到有一天,女孩用性命逼著少年為她報仇,少年轉(zhuǎn)身離開,而少女則將剪刀一點一點推進心間,仿佛不會疼一樣,我只是看著,也只能看著。我把她葬在那棵傲雪寒梅之下。
多年后的今天,找看著正在梳妝的女子,妖艷而清冽,果然,多年前的木梨和今朝艷冠天下的歌女柳煙,一模樣,卻又是千差萬別啊!
我坐在院墻上,看著柳煙在風(fēng)雪中吟唱著辛年疾的詞,柳煙突然停了下來瘋了一般跪在雪地中,挖著積雪,我隨手扯了一片梅花落在地上變成一筒竹卷,上面是我最喜歡的那首,辛棄疾的《青玉案元夕》:
東風(fēng)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風(fēng)簫聲動,玉壺光轉(zhuǎn),一夜魚龍舞。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柳煙剛念完,便站在那一動不動,嘴里念叨著:“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火燈火闌珊處”我饒有趣味地點頭,輕念:“從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一個陌生卻又熟悉身影在腦中一閃而過??晌以趺匆蚕氩黄饋硎钦l,只好放棄折磨自己的記憶,正想著,一人推門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