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廟中血色
一間逼仄的陰暗房間內(nèi)，蕭燕三再次見到了火云子，與先前的高傲不同，此時的火云子面如死灰的半倚在墻上，常人第一眼見到他，只會覺得是個將死的糟老頭子。
看著鄭鳳奇眼中的憐憫，跟蕭燕三眼中的驚訝，火云子冷哼一聲，想要坐起身，只是他試過幾次，怎么也坐不起來，只能苦笑作罷。
蕭燕三連忙扶起對方，同時詢問道：“前輩，這才短短幾日，赤帝大廟到底發(fā)生了什么？怎么四處都是尸體，而活著的那些修士，看起來也不像玄門正宗啊?！?p> 被扶起的火云子，先是身體僵硬了下，隨后聽到對方問題搖頭流淚道：“貧道無能，沒能看出云鷺是個奸詐陰險之輩，遭他暗算不說，更是害了赤帝大廟上千弟子的性命……”
隨后，他慢慢說出事情的全部經(jīng)過，原來自從斷往生事件后，赤帝大廟便四處探查無法往生的原因，查來查去，外出調(diào)查的大廟弟子一致認為，應該與蛟落村有關。
這消息傳回，赤帝大廟上下都極為震驚，因為蛟落村，其實早就是一個死村了。在大炎王朝還在的時候，就被一個名為北陰大圣的先天三境妖魔給屠戮的一干二凈了。
隨著調(diào)查的深入，傳來的消息更是讓火云子百思不得其解，因為蛟落村附近百里村民，仿佛不知道那是一個死村一樣，對蛟落村的出現(xiàn)，反應都極為平淡。
可北陰大圣屠村事件，才過去不到七十年，就算當年的親歷者早已死去，他們的兒孫輩難道就沒聽父輩說過？
這也就罷了，可隨后去調(diào)查的大廟弟子也是奇怪，竟然也不覺得蛟落村復生有什么怪異之處，一副那里本來就有一處正常村莊的態(tài)度。
這些弟子可都是親眼看過赤帝內(nèi)部留下的地方妖志的啊！
可惜的是，還沒等赤帝大廟搞清楚那邊的情況，那些前去調(diào)查的弟子，無一例外，全部下落不明了。
說到這，火云子眼中的惱怒情緒再也藏不住，他咬牙切齒道：“貧道得知這些弟子下落不明時，當即就要出發(fā)去親自探查情況?！?p> “可云鷺口口聲聲不可怒而行事，勸住我后便召集劍平道各路修士武者，說如此行事，才能盡量少死人?！?p> “當時我還以為他行事慎重老成，現(xiàn)在看，哼哼，原來是暗藏禍心！”
蕭燕三皺眉思索片刻后，詢問道：“前輩，我還有幾件事不太明白?！?p> “您身為大神通境強者，云鷺只是小神通境，就算他暗算了您，也不至于將你傷成這樣吧？”
“而且云鷺這樣做的目的是什么呢？我先前所聞所見，您頗為高風亮節(jié)，將廟內(nèi)所有事務，無論大小一律交由對方處理?！?p> “他甚至都可以說是赤帝大廟的影子觀主了，他這樣暗算您，又殺盡大廟弟子，這般折騰下來，損失的不還是他自己的家底么？”
聽到蕭燕三的話，火云子只覺得也不至于，高風亮節(jié)這八個字聽起來諷刺無比，心里暗罵一句果然是異族蠻子。
不過此時他還有求對方，也只能老實答道：“如果只是他一人，當然不至于如此，可他這次召集來的各路奇人異士，也有不少小神通強者?！?p> “他們一起出手，才將我傷成這般模樣?！?p> “說來也怪我自己，當時這些人來到赤帝大廟里，對我就頗為不敬，更是讓我發(fā)現(xiàn)他們行事偏激，甚至有人吃心修行。”
“唉，只是當時我看云鷺能壓住他們，又聽他花言巧語蒙騙，竟然沒計較下去…”
聽完這話，蕭燕三也頗為無語，心說你堂堂大神通境強者也能被屬下架空，我們部落頭人都沒你這么愚笨的啊……
不過他面上沒有表露，只是疑惑道。
“那也不對，他這般引狼入室，也沒有什么好處??？”
火云子搖搖頭，目露恨意道：“不，他當然有好處，還有天大的好處！”
“先前我們都以為他修煉的是三取法，此法有隔空攝物，轉嫁攻擊的威能?！?p> “可等他那天真正出手，我才知道他真正修煉的是三盜法……”
“你且過來?！?p> 說到這，火云子招招手，讓蕭燕三靠了過去，將手搭在對方肩上。
蕭燕三驚駭?shù)溃骸澳w內(nèi)的法力呢？”
“三盜法，此法盜天盜地盜人，隔空攝物，轉嫁攻擊只是附加的法術，云鷺真正的目的，是要盜取我的修為啊！”
聯(lián)想起先前赤中帶紫的云彩，蕭燕三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
火云子嘆息道：“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一些，當日我被云鷺偷襲得手，心知不妙，立刻用了遁法逃到了這里?！?p> “這地方是赤帝當年靜心打坐的密室，有防止窺視，不被演算之法推查的妙用，只有歷代觀主才知道如何進來?！?p> “我本想在這療傷，結果沒想到我當時僅存的修為竟如漏水葫蘆一般，流逝的干干凈凈，我只以為我要死在這里，沒想到還是等到你們來了……”
說到這，他眼神頗為復雜，自己平生一向不求人，更是厭煩被他視為蠻夷的契丹人，結果沒想到最終復仇的希望落在了對方身上。
思來想去，終歸是云鷺的毀業(yè)之恨，滅廟之仇更需要報復，他對蕭燕三說道。
“云鷺所謀甚大，一個大神通境修為，是滿足不了他的，我懷疑他早就盯上了北陰大圣。你們只要趕在他之前找到蛟落村，便能讓他竹籃打水一場空?！?p> “可是反過來，如果你們讓他找到了蛟落村，那劍平道便是永無天日，盡在對方掌握之中了?！?p> “我不奢求你們?yōu)檫@些大道理去舍死忘生，你身為契丹人，也沒必要為我大周做到那般地步?！?p> “不過我看你對修煉之道頗為癡迷，哪怕是妖魔術法，你以人身練起來事倍功半，也能練到這種水平。我可以違反歷代大廟禁令，傳你赤帝術法?！?p> 說到違反禁令，火云子心中又悲又痛，換做往日，他是寧死也不愿違背傳統(tǒng)禁令的，可如今大廟都在他手中毀于一旦，這些死板教條，他又覺得也無所謂了。
看到蕭燕三臉上的喜色，火云子又說道：“你也別著急答應，我一個將死之人，也沒法信任你學了術法，會認真履行諾言?！?p> “我多年捉妖降魔，得了不少邪物，有一件名為問心蠱，此蠱可知人心，你如果違背誓言，它便會吃盡你的五臟六腑，讓你痛苦而死?！?p> “你如果是真心的，就吞了這蠱吧?！?p> 說完，火云子仿佛用盡了力氣疲倦道：“也許你會覺得我的要求太過苛刻，但我信了一輩子云鷺，一生也不屑與人妥協(xié)，落個這般下場。”
“今天我才明白，大道理是沒法讓人誠心服從的，可我到底是這樣過來了一輩子，跟你談這筆生意如此硬邦邦的，也是無法?！?p> “何去何從，還請你盡快做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