纏繞著靈魂的夢玲瓏消失,昏迷許久的劉柱國漸漸睜開雙眼。后背傳來的酸痛感讓他為之一顫,他撐著身子站起來環(huán)顧了一下四周。
“這是哪?”迷迷糊糊的劉柱國仔細分辨了一下四周的景象后,驚奇喊道:“我什么時候回了太一門?不是在做夢吧?”
劉柱國捏了下臉發(fā)現會疼,于是他開始仔細回想事情的經過,依稀記得自己昏迷前有誰前來營救自己了,趙長老?又或者是掌門?他不知道,但他清楚自己得救了。
“呼,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劉柱國起身發(fā)現身邊倒著一名弟子,他睡姿酣甜神態(tài)放松,時不時嘿嘿嘿的傻笑一下,好像做了一個不錯的夢。
“喂喂,醒一醒,到底發(fā)生什么事了?”劉柱國推搡了倒在身旁的弟子兩下,這才發(fā)現他昏睡得比自己想象的還要死。
這時太一門忽地一陣顫動,天上保護著山門的大陣蕩起道道漣漪,好似被什么東西大力敲擊了一下。劉柱國仔細瞧去,發(fā)現陣外立著一人。
此時的千面真君換上了一副較為成熟的面孔,自從他剛才冒出殺意之后,大陣就用奇力將他排擠了出去。按理來說,下界的尋常陣法并不足以影響到他,千面真君覺得是這個大陣隱藏的什么東西被他激活了,他從剛才的一瞬間竟然感受到的‘道’的衍變。
是的,法陣同樣可以被施以‘道’并產生不同的效果。
千面真君疑惑了,思考這下界哪來的人指導他們布置道陣,但想了片刻他就放棄了,因為他之前一直潛藏在這世界的某處,直到有一天偶然被那個家伙發(fā)現了,這才不得不提前出關,所以他對這下界的歷史并不了解......
千面真君揮擊,被擊中的大陣又是一陣顫抖,但卻絲毫沒有露出破敗的跡象。
千面真君半瞇著眼仔細思索道:“有點意思...”
幾番震動之后,滿頭冷汗的李時誠率先醒過來,他連自己為什么陷入夢境的理由都來不及思考,就轉過身去探查極太一的情況。
“太一!太一!你醒醒!別被夢境困住了!”李時誠大力搖晃極太一的身軀,試圖用這種方法讓他清醒過來,但顯然都是徒勞,太一至始至終閉著眼緊鎖眉頭,緊繃著的身體一刻都沒有松懈過。
掌門是一個宗門的精氣神,是萬眾的領導者,是指引他們前進的明燈。太一門可以沒有他李時誠,但太一門絕不可以失去他極太一,這也是李長老剛醒來的第一件事不是關心自己,而是關心掌門的理由。
失去了掌門,對一個宗門可是毀滅性的打擊!
“該死,這群家伙怎么一個比一個還強!”李長老咂舌,轉頭望向天空的方向,緊接著他又將神識散發(fā)出去,發(fā)現只有不遠處只有一個弟子醒著,其他人要么抱著空氣蠕動身子不知道在干什么,要么拿著武器囂張跋扈地在四周亂揮,還有人干脆倒在地上不知道在做什么夢......
李時誠又看了看四周的長老,發(fā)現他們的情況也好不到哪去,更有甚者脫了上衣像是醉酒一般在原地亂轉......
“只有兩人可以活動嗎?真是群缺乏警戒心的家伙...”李時誠抱怨,又把注意力放回大陣外面的那個家伙身上。
站在原地思考什么的千面真君,忽然察覺到了大陣里面投來的敵意,將視線與他對上的時候,千面真君順便揮手打了個招呼。
“你個妖孽到底想干什么!”
“嗯?妖孽?哈哈哈哈!好久沒聽過別人這么說我了!”
“哼!畜生就是畜生,有什么區(qū)別嗎?”
“那我還真是被小瞧了呢...”千面真君面色有些不悅,本來他就因為被人陷害被迫流入下界感到不爽,現在又被一個下界的蟲子如此貶低自己,就算他脾氣再好此刻也憋不住氣了。
“好,好,好,看來我確實對你們太好了!”千面真君陰著臉說道,又將夢玲瓏提起,幾句咒語傳入夢玲瓏,只見器身一轉輝光帶過,太一門內瞬間飛起道道魂魄向其聚去。
失去了魂魄的人瞬間癱下,一具具沒了靈魂的軀殼,橫七豎八地躺在地上。李時誠察覺到這一事態(tài)后大喊“住手!”,同時身體飛至半空中施法對全山門使用。
在大時羅天術的作用下,被夢玲瓏奪走魂魄的速度下降了許多,但李長老卻是噗嗤一口老血吐出,施展覆蓋全山門的法術對他來講負擔太大了,但現在整個山門里只有他有力一戰(zhàn),他不站出來又有誰能站出來?
“極太一你到底要沉迷到什么時候???”李時誠洪亮的訓誡聲傳入太一耳中,太一的身體頓了頓有些反應。
“有趣的功法,竟然能直接影響空間內的時間流速,是我不太喜歡的那一類...”千面真君心想,便決定速戰(zhàn)速決。
于是他解開了身上的限制,將手輕摁在大陣上。
恐怖的氣息沖天而起,自太一門為中心,四周的海在不斷向后倒去,代表著驅逐的光瞬間自天地的某處云端照下,本該不偏不倚照在他身上的光,卻好似失去目標一樣停在他身旁。
千面真君的實力不斷攀升,從悟道境到釋道境再到釋道境后期,他的氣息絲毫沒有減弱,還在不斷的增強!烏云不斷向其聚集起來,一道道充滿著天地偉力的閃電向千面真君劈來,似乎要阻止他重回巔峰。
可千面真君依舊熟視無睹,他的臉色無比平靜,獨屬于強者的氣質和威嚴感不斷攀升。李時誠目瞪口呆地望著這一幕,只是一瞬,他卻連反抗的心思都沒有了......
四周雷霆大作,被曲折的排斥之光穩(wěn)穩(wěn)地停在邪君身側,千面真君終于想起了自己的面孔,如海濤般的攀漲氣息隨之穩(wěn)固并逐漸臻至完美。
此刻的他,是毫無疑問的明道境強者!
邪君換上了紅衣黑袖袍,頭戴金冠銀發(fā)如瀑,冷漠的臉上看不出任何情感,唯有他那一雙眼睛里,透露出如深淵般的陰狠。李時誠想也不用想便知道,他就是那種可以背叛所有,也要成就自己的梟雄。
李長老放棄了掙扎的念頭,對宗門施展的術法也隨之停下,他無力地垂下雙臂,靜靜地等待死亡降臨,夢玲瓏此刻也停止了奪魂,似乎吸納這些劣質弱小的靈魂本身就是對它的一種侮辱。
大陣沒有感情,但也恭敬地為他讓出了一條通道,在絕對的實力差距面前,一切的掙扎都不配擁有意義。
邪君自語說道:“實力恢復的還行吧,雖然跟我?guī)p峰還差了一點...”
邪君又看了看打開的通道,從虛空中掏出一柄算不上品次的匕首來,他將匕首懸空轉了兩圈后,咻的一聲對著極太一飛去,他的動作干脆利落毫不拖泥帶水!
眼看著匕首從自己身旁經過,李時誠竟也不做阻攔,他只是聽到聲音后,絕望地扭頭將視線望向后方,卻發(fā)現...
“掌門小心!”
一直在躲在旁邊圍觀的劉柱國突然竄了出來,而千面真君似乎也因為他實在是太過弱小而忽視了他。匕首的速度說快也快說慢也慢,劉柱國修為不高,但在這樣的距離下也能恰好趕上它。
劉柱國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沖出來了,他呆呆的腦袋里只想到“掌門死了大家都會難過的!”,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匕首已經刺入自己的心臟了。
從飛匕到插入心臟不過一秒,掌門卻在感受到一股抵著他向后退去的力道后,緩緩地醒了......
午后的暖陽,淞籟間的沙響,樹下兩道依偎的身影。
陽光順著擺動的樹影,來回在太一的臉上左右飄動。不久后察覺到異動的太一緩緩睜開了眼睛,“我這是在哪里?”他不由得發(fā)出這樣的疑問。
左邊傳來安穩(wěn)的呼吸聲,緊接著,太一便從左肩處感到一股溫軟,亦逍遙那俏麗的臉正靠在極太的身上沉沉睡去。
“這...?”太一的疑惑很快就被什么東西抹去了,略加一番思考過后,再次閉上雙眼沉沉睡去。這一路的坎坷對他緊繃的神經造成了不小的負擔,此刻的放松竟顯得格外的香甜......
此時太一魂海內,“喂,太一你醒醒!你到底在干什么?”魂海處的若琴韻對著眼前被巨物包裹住的太一著急喊道。
夢玲瓏的魂型似雀,卻有蛇身鷹翼,雖是雀頭鶴喙,口中卻吐著蛇信子。夢玲瓏嘶嘶作響的聲音,仿佛下一秒就要吞噬沉浸于美夢當中的人們。
若琴韻猶豫了一會便決定說道:“只能硬著頭皮上了嗎?畢竟他要是出事了我也有大麻煩...”
若琴韻手掌再次燃起當日的火焰,這道火焰名叫灼魂焰,是較為初級的功法,但鑒于其能灼燒靈魂的特殊性,這道功法倒也有人階上品。是黑常公當初為了考驗她的天賦,而隨意丟給她的功法,但若琴韻學的也很快,她在魂技上露出的天賦也讓黑常公很滿意......
由于現在的若琴韻和極太一算是一體的,所以她可以借由兩者的靈魂使出威力更大的招式。只見魂海一陣翻涌后,張開鳥嘴準備將太一靈魂一口含下的夢玲瓏警覺地轉過頭來。
二者對峙,若琴韻在保證不傷到太一的情況下,彈去三道火焰。那夢玲瓏見了也不避讓,而是任由那三道火焰近身,然后被阻隔在無形的壁外燃燒,夢玲瓏仔細瞧了一會,對著若琴韻露出頗具人性的笑容,好像是在說“你的招數對我沒用呢”。
若琴韻黛眉緊蹙,她感受到了危機,自己的功法對其并不生效,就意味著她現在能干的事情微乎其微,二者的實力差距太大了!
但就算勝機渺茫,若琴韻也不能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騷擾,也能替太一拖延些時間,而且通過種種現象判斷過后,若琴韻猜測夢玲瓏無法脫離極太一轉而攻擊我!
這么一想過后,若琴韻果然發(fā)現了夢玲瓏的蛇尾鏈接著太一的后背!她當即不再猶豫,既然對方的實力在自己之上還有著無法脫身的理由,那么自己就全力攻擊就好了,它一定能全部攔下來的!
“但我這么做應該不會傷到他吧...”
“嗯...大概?可能?不行不行,不能再猶豫了!要是不小心傷到了等他醒了再道歉吧!我只是想幫幫你...”
心里一番心里斗爭過后,若琴韻手上開始凝練火焰,然后她又操縱起這片魂海,依葫蘆畫瓢般生成數道魂劍對著夢玲瓏飛去。剛準備下口的夢玲瓏瞧見這架勢,幾番猶豫一下還是抬頭將自身的防御通通展開,在確認了不可視的界壁能將外部的攻擊通通攔下后,它這才滿意的轉過頭,開始品嘗起太一美味的靈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