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
“小妮兒，到了。下車了。”
我好像聽見秦牧野輕輕的喚著我，他的手掌在我臉上輕輕地拍著，溫暖但更加溫柔。
我睜開了朦朧的雙眼，才發(fā)現(xiàn)整部列車好像又只剩下我們倆沒有下車了。
我立刻以蹦的狀態(tài)調(diào)整了我上半身的狀態(tài)，將秦牧野從我旁邊釋放了出來。
秦牧野沒有多做任何表示，徑直站了起來，伸出長長的手臂，去向頭頂?shù)男欣罴?，開始拿我們的行李。
雖然和他在一起了，秦牧野依舊不是很慣我，我的背包他取下來之后，直接就遞給了我。
我也沒有什么異議，順勢就背了上身。畢竟自力更生本來就是我的習(xí)慣。況且就一晚上的行李，能有多重。
“我們出站之后直接搭乘3號線到體育西路站轉(zhuǎn)1號線到長壽路站下車，幾步路就能走過去?！鼻啬烈拜p輕的交代著。
順便他還提提了我的書包，自然地幫把我的背帶給捋順了。
“嗯。我反正跟你走就好?！蔽覍χ鹛鸬囊恍?。
“嗯?！鼻啬烈斑@是對我的識相略感欣慰。
此刻，秦牧野眼里含著笑意但面部表情依舊紋絲不動。他向我伸出了大手，我立刻很自覺地將我的手上交了出去，一把抓住了他的大手。
十指交握。
我知道，他這是怕人多，我又蒙頭蒙腦，人生地不熟的要是走丟了，那就尷尬了。
一進(jìn)地鐵站，我就覺得秦牧野真的是神一樣的存在。
C城雖然算不上是一線城市，但也算是省會，人口的密集度還是可以在國內(nèi)算是比較高的。節(jié)假日時接踵摩肩的情況也是比比皆是。上線班高峰期，也能將馬路堵成停車場。
可相對于G城這個人流量來看。呃，怎么說呢？見過山洪暴發(fā)和婉轉(zhuǎn)小溪的差別吧。
我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然后本能地將秦牧野的手握得更近了。
“怎么了？”秦牧野皺皺眉，低著頭看著我。
“呃，沒什么。”我看著周圍的人頭攢動，忐忑地回復(fù)道，“這人也太多了，有點(diǎn)透不過氣?！?p> “這里是兩條地鐵的交匯處，自然人多點(diǎn)。你抓緊我?！鼻啬烈皼]有看我，只是將視線飄向遠(yuǎn)方，他好像在找什么。
我大氣都不敢喘，跟著他的腳步亦步亦趨。他把我也抓得很緊，雖然不疼，但他手上也沁出一股一股的汗水。看來這握住我手力道的拿捏很廢了他一點(diǎn)功夫。
等我們上了地鐵，我倆并排而坐。呼出了一口大氣之后，我靠著他咬起耳朵來。
“哥，你真有遠(yuǎn)見，你怎么就預(yù)見到會有這么驚人的場面?。俊?p> “這可是G城，中國南方第一城。我只擔(dān)心你會不會被擠丟?！鼻啬烈翱粗?，嘴上唚著壞壞的笑容。
“這樣說真的好嗎？我又不是那么嬌小。有多少人能擠得過我？”我嘟著嘴，傲嬌地說道。
“這倒是?！鼻啬烈皯蛑o地癟癟嘴，然后開著我的玩笑，“你的噸位決定了你不好擠。但你蓮花白的本質(zhì)就決定了你經(jīng)常會在地上滾。我可不想回去的時候帶上一張煎餅回去?！?p> “煎餅？什么？”我沒跟上節(jié)奏。
“說你啊。被人踩扁了?！鼻啬烈肮瘟讼挛业谋亲?。
“我哪有那么不堪一擊啊？”我嘟著嘴狡辯道。
“這個。還真不好說。”秦牧野一邊笑道，一邊從他的書包里拿出來 mp3 出來，遞給了我一個耳機(jī)后，他轉(zhuǎn)換了話題，“要不要來點(diǎn)音樂，地鐵時間不短，得小一個小時哦。”
“好啊?！蔽倚廊坏亟舆^了他遞來的耳機(jī)，塞進(jìn)耳朵里。
隨著耳中音樂聲響起，我自然地挽著他的胳膊，我們連成一體，隨著列車的節(jié)奏自然地晃動著。
他身上慣有的薄荷青草香還是能讓我輕易的安定下來，這溫馨的感覺靜謐了周圍紛亂吵雜，甜蜜的依靠總能讓時間輕易的從指縫中溜走。
別說小一個小時，就算此生只能如此相依，我也無怨無悔。
我陶醉在我的世界里，身在何處已經(jīng)完全不知。只是感覺身旁的秦牧野時不時地抬起頭又低下頭。我不想管他在干什么，也不擔(dān)心是不是已經(jīng)到達(dá)目的地。
反正把自己交給靠譜的他，我還需要操心什么呢？
果然長壽路站快到之前，秦牧野收回了我的耳機(jī)。將做了快一個小時重癥肌無力患者的我扶正，背好了背包拉起我就向人群中擠過去。感覺跋涉了千山萬水，歷經(jīng)千辛萬苦才終于來到地鐵的門邊。
一到門邊，他用他修長的身軀直接為我框出了一片天地，把我護(hù)在其中，不受干擾和擁擠。
我望著他，估計這會的眼神都已經(jīng)抹足了蜜。是啊，誰曾想到這座外人眼里的大冰山，在融化了之后會變成一汪糖水。雖然偶爾還會毒舌，但整體來說這齁甜齁甜的程度，真的能輕易讓人的大腦進(jìn)入當(dāng)機(jī)的狀態(tài)，停止正常的運(yùn)作。
“走啦。”
我還沒來得及應(yīng)聲。只見地鐵門就開了，秦牧野拉起了我的手，靈巧地將我拉出了人群，進(jìn)入人群依舊川流不息的站臺。
秦牧野再次發(fā)揮他在西安已經(jīng)演示過的本領(lǐng)，輕車熟路到令人嘆為觀止。他拉著我自信的穿街走巷，小10分鐘，我真的就看見陶陶居的大招牌立在了我的面前。
我驚訝的看著他，仿佛在傳達(dá)著我的驚嘆。
兄弟，你真的沒有來過嗎？
而他，只是自信的笑了笑，一只手打著電話，一只手連拖帶拉地把我?guī)нM(jìn)了陶陶居的大廳。
一進(jìn)大廳，就看見宋祁那張半年未見的桃花臉。他臉上的笑容都笑出了上了年紀(jì)的痕跡。呃，準(zhǔn)確的說是一臉褶子。
他見到我們就熱情地沖了過來，張開雙臂直接給了秦牧野一個熊抱。
“兄弟，long time no see 啊?！?p> 秦牧野可沒有被他的熱情所感染，直接拍開了宋祁的手臂，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宋祁看著他，眼神里充滿了尷尬，然后直接轉(zhuǎn)頭看向我。
“我說，寶貝兒，你不是把他收服了嗎？怎么還沒馴化啊？怎么還那么不食人間煙火啊？”
我聳聳肩，表示很無奈地說道：“我秦哥就貫徹高冷路線了。哪像你啊，來了這大G城才半年，騷出天際了。你們家瑤瑤不管你的呀。”
“我靠，我這叫騷嗎？”宋祁雙手環(huán)胸，一副你不懂的嫌棄樣，“這叫fashion。時尚，你母雞嗎？”
“還真不好意思。恕小女子我才疏學(xué)淺，我真不知道這油頭粉面的懷舊大背頭哪里fashion了。倒是和電視里演的那些牛郎很像?！蔽曳藗€白眼，表示完全不能理解。
“我去。安靜。你學(xué)壞了喲。”宋祁聞言指著我一驚一乍地叫道，然后裝模作樣地拍著秦牧野的肩，“你還我清蠢小白耐摩擦的安靜寶貝兒?！?p> “滾?！蔽仪馗绲幕貜?fù)依舊簡潔明了。
見宋祁已經(jīng)展開了他唱念做打全套精通的演技，我決定立刻喝止住他。他要是沒收住，一會兒我們就地成為別人圍觀的對象。
“別裝了，你們占的位子在哪？那幾人呢？到了嗎？”
“還真的很不幸?！彼纹钜荒樳z憾地?fù)u搖頭，但很明顯，他的遺憾中帶著騷氣，“他們還真的超級準(zhǔn)時地到了?！?p> “看來上了大學(xué)，你們幾個靠譜了不少？”我笑著調(diào)侃著，但身體的動作明顯加快了，徑直向餐館深處走去。
“哎，二樓。”宋祁在我旁邊提醒著，“什么叫上大學(xué)靠譜呀，我們什么時候又不靠譜過了？”
“華山?！鼻啬烈昂芙o力，直接一針見血地提醒著宋祁，“還有，嗯。”
“好了。行了。我認(rèn)慫成不？”果然秦牧野一發(fā)話，宋祁立馬乖巧。當(dāng)然，這種乖巧只是一時的，因?yàn)樗€是想垂死掙扎一番，“我說老秦，你這護(hù)犢子也忒明顯了。你就不怕這妞的尾巴直接翹到九霄云外了？”
“怎么？你有意見？”好久不見的秦牧野牌冰山眼神再一次重出江湖，直接在宋祁臉上輕輕地掃過。意思很明顯，我就是我的犢子我不護(hù)，誰來護(hù)？
呃，怎么感覺輩分有點(diǎn)錯亂。
當(dāng)然，心花怒放的我不可能控制得住自己，這那么好一個秀恩愛的機(jī)會，浪費(fèi)了就是犯罪。
“哥?！蔽冶M量將我的聲線控制在最甜美的那個頻道了，當(dāng)然面部的笑容保持著高糖的成分。
“嗯。”秦牧野沒有多話，只是眼里帶著笑意，輕輕地應(yīng)了一聲。
可這一溫馨的一幕還沒有來得及發(fā)酵和升華，就被宋祁一聲不和諧的聲音給打斷了。
“哎呀我去?！?p> 我和秦牧野非常心有靈犀地瞪向宋祁。這哥們兒那是煞風(fēng)景呀，這是找茬嗎？
“哎。不是?！彼纹罱邮艿轿覀兊难凵窈?，秒懂，咽了口唾沫，急急吼吼地解釋道，“我主要是看慣了你倆不和諧的時候，突然這么溫馨，我有點(diǎn)不習(xí)慣。嘿嘿……不用理我，你倆繼續(xù)。呃，不對，這邊請上樓。”
于是宋祁擺出了一副跑堂官兒的樣子，那狗腿的模樣實(shí)在讓人忍俊不禁。
我控制了下我即將溢出的大笑，搖了搖被秦牧野握到汗涔涔的手，便和秦牧野肩并肩地一起上了樓。
雖然宋祁的領(lǐng)路已經(jīng)算是很輕車熟路，沒有一點(diǎn)繞路，但我們還是前進(jìn)得比較艱難。
這陶陶居還真是不負(fù)江湖盛名。用人山人海來形容還是真不為過。偌大無比的大廳竟然座無虛席，還頗有接踵摩肩之勢。
在座食客的聊天闖進(jìn)耳朵里，頗有點(diǎn)鳥語花香之感。G城的方言真是和普通話完全不沾邊，而這幾乎被本地人全部占領(lǐng)的廳堂，吵吵嚷嚷，更是完全不知道他們在講些什么了。
嗯，比英語還難懂。鑒定完畢。
“哥，這里都是本地人啊?！蔽以谇啬烈芭赃呌貌淮蟛恍〉穆曇粽f道。
“嗯，”秦牧野點(diǎn)點(diǎn)頭，“就看這種受歡迎的樣子，看來這里不負(fù)盛名了?！?p> “這倒是。百年老店還真是名不虛傳?！蔽腋袊@道。
“虛不虛傳不知道。不過你抓緊機(jī)會吧?！鼻啬烈暗难劬σ恢辨i定著宋祁的背影，可臉上依舊掛著溫柔的笑容。
“那必須的，我可要一次過癮，絕不走寶?！蔽野毫税侯^，一臉斗志昂揚(yáng)。
“這個，我可以想象。”秦牧野笑道。
他另一只大手突然放在我的頭頂，揉起了我的頭發(fā)。一臉的寵溺是騙不了人的。
“哎呀，我的頭發(fā)?！蔽亦洁阶欤瑳]被他握的實(shí)實(shí)的手在頭頂開始亂揮舞著。
“呵呵，你就像只炸了毛的兔子?！鼻啬烈澳槻抗蠢粘隽艘粋€爽朗的笑容。
“才不是呢?！蔽铱棺h道。
我估計我的臉已經(jīng)皺成了包子，但內(nèi)心卻被他這明朗的笑容給震撼了。
哎，帥哥就是好。笑起來簡直是魅力無邊嘛。
我全部注意力已經(jīng)完全被秦牧野俘獲了，壓根就沒有注意到周圍的變化。就連譚心瑤什么時候迎了上來，我都完全沒有注意到。
“靜靜，你就不能關(guān)注下我們嗎？都看了18年了，還沒看夠呀？”老譚看似責(zé)備的語調(diào)里明顯寫滿了歡欣。
畢竟半年沒見，大家甚是想念。
“哎，安靜，秦牧野，你倆能不能不連體嬰了。半年沒見，都不想給我們來個想念的擁抱嗎？”林小桐佯裝生氣，但展開的雙臂已經(jīng)說明了對我們的歡迎。
這時，我和秦牧野對視一眼，終于松開了糾纏已久的彼此的手。然后我撲向了譚心瑤和林小桐，左擁右抱地攬住她倆。
“Homie，long time no see，想死老娘了?！?p> “死女人，不帶這樣占人便宜的?！弊T心瑤只是單純地笑罵道。
而林小桐烏溜溜的眼珠子一轉(zhuǎn)，然后似笑非笑地在我耳邊低語了起來。
“哎，女人終于拿下啦？”
“嗯。”我看了看秦牧野，然后略顯羞澀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不過我再一次輕視了林小桐的戰(zhàn)斗力。等大家已經(jīng)依次落座，還站在旁邊的我以為這個話題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林小桐繼續(xù)展開了“攻擊”。
“欸……之前不是都不行了嗎？怎么又峰回路轉(zhuǎn)了？”
“哎，說來話長?！蔽乙埠敛皇救?，裝模作樣地?fù)u頭晃腦起來。
“那就長話短說?！绷中⊥┳返煤芫o，完全沒有放過我的意思。
與此同時，何永澤那只“林小桐牌”忠犬不用任何指示，立刻心領(lǐng)神會，接著他家女王的話打算深入下去了。
“對對對，安靜，我們也很想知道，你是以怎樣的姿態(tài)推到了我們的秦大男神的？”何永澤明顯一臉奸笑，然后右手隨意的在周圍比劃著，“你沒見你們一路過來呀，那一路饑腸轆轆的眼光，恨不得把你撥皮拆骨了?！?p> 什么饑腸轆轆？半年不見，我居然跟不上何小妖地節(jié)奏了。
可還沒等我反應(yīng)過來，秦大人直接在我身旁發(fā)了話。他一邊說一邊隨意地找了一個位子坐下。
“來這里肯定是饑腸轆轆的。不然來乘涼嗎？”秦大人看都沒看呢何永澤一眼，直接指著我身邊地位子接著吩咐著我，這語氣前后變化真的挺大的，“小妮兒，你還不餓啊，還不過來坐下?！?p> “哦?！蔽衣柫寺柤纾缓迷谇啬烈吧磉叺奈蛔由弦黄ü勺讼聛?。
看見何永澤吃癟，宋祁卻沒有一點(diǎn)點(diǎn)反省的自覺，還繼續(xù)了一段毫無營養(yǎng)的對話。
“可不咋地。寶貝兒，你說，我們秦冰山大人如此高冷，你咋就那么死心塌地的窮追不舍呢？”
可這一次，秦牧野倒是沒有加入我們五散人的內(nèi)戰(zhàn)。只是坐在旁邊默默的觀察著。不知道他是是在觀察G城的table manner，還是在觀察著我的表情，等待著我的回復(fù)。
我倒是真心不太會在這五個人面前使用大腦，話直接從嘴邊直接就蹦了出來。
“你管得著嗎？我就喜歡冰淇淋?！?p> 那四只玩意兒聞言之后，先是同時一愣，然后明顯對視一下，開始依次點(diǎn)評起來。
“你家不至于那么克扣你吧。能分清冰淇淋和冰棒的區(qū)別吧？”宋祁第一個開始發(fā)言。
“祁祁，她不是被克扣。只是智商不在。完全沒有分清的能力。”林小桐掏了掏耳朵，一針見血道。
“贊成，”何永澤對宋祁和林小桐豎了豎大拇指，“真不知道你什么嗜好，癡迷于純黑咖啡冰棒?！?p> “嗯，”譚心瑤點(diǎn)了點(diǎn)頭，誠懇地看著我，頗有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架勢說道，“G城甜品真是很多，來滋潤滋潤吧。真是苦了你了?！?p> “你們?！甭勓裕疑斐鍪持笇⑺麄円来沃更c(diǎn)了一番，看著他們囂張跋扈的表情，護(hù)犢子的本能讓我迅速的冷靜了下來，“你們懂什么，咖啡入口雖苦，但細(xì)品下來香味持久留香，彌漫在口腔中，那才讓人不可自拔。你們這幫沒文化沒修養(yǎng)的俗人懂什么？”
聞言，這四只又同時開始了各自的言論?？磥磉@半年，他們之間更有默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