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恒十年,天朝,中央王朝屬地,蒼月谷內。
一男孩兒,短發(fā),一身粗衣,臉上雖臟但仍能看出他紅潤的面龐。在高過膝蓋的草地上行走,左手提一陶壺,右手持根長棍,長棍上卷著藤條末端還綁有石頭。前方的草叢被踩斷踏平,形成一條小路。男孩順著小路向前走去,步子不是多穩(wěn),像酒鬼的醉步,導致他這樣走路的不是酒液的麻醉,是又累又餓虛弱感。
這條路每天必走,早上走或午后走,記不起有多少時間,反正是日復一日,草間小徑痕跡見證了歲月。
今天是個好天,早早的太陽就升了起來,還沒到午飯時間它就高高地掛在了天空正中。走在有一人高的草叢中,草叢里的濕氣圍繞著,天上的太陽直直的曬在身上,又悶又熱。男孩兒加快步伐,想著:“早點走出這片草地,到了空地上雖然還是很熱,倒也不用受這悶悶的熱氣?!?p> 正跑著,風吹來,霎時間感覺心情大好,一陣清涼縈繞心間。本想著這一陣的風很快就過去了,誰知道這風卻越來越大,他身邊的草兒們都被吹的低過了自己的膝蓋。
就在這時,男孩兒頂風而行剛邁出一步,由于單腳懸空,便被勁風吹的倒退了兩步。見情況不對,他倒也機靈便趴在了地上,向前爬去。在爬的時候男孩兒心想:“這風真怪,趕緊喝了水去就回去?!?p> 正想著,男孩兒爬行的草地的后面,有一大片黑影順著他爬行的方向飛來。他這時間也沒注意身后的事情,當那黑影就從男孩兒的腳底一直掠過他的頭頂。男孩兒頓時驚呼,心想:“今天這雨怕是免不了了??墒沁@云?”
烏云很快遮擋了太陽并且馬上要遮蔽整個山谷。自己在蒼月谷內生活的這些年,見過不知多少次下雨的前兆,可從沒見過今天這次來的這么詭譎的。
風力越來越強勁,身旁的草叢早已不堪狂風而折斷。稍微抬起頭看著烏云從身后飛過,這風卻迎面吹來,風力太大,男孩兒只能側過臉才能呼吸。再一看面向山谷的方向也有一片烏云正飛來,馬上要和這邊飛去的烏云交匯。
正感疑惑時,兩片烏云已經交匯。心道:“難道大雨就要到了?”男孩兒可不想這時候被雨淋個通透,扭頭就要往回走。就在這時天空轟隆隆一聲響,震的整個山谷的地面都在顫抖,還沒起身自己就被這巨響引起的地震嚇的趴在了地上。男孩兒最怕打雷了,本來準備起身迎風奔跑的,頓時間給雷聲嚇破了膽。
男孩兒抬起頭看向天空,看著太陽消失的地方,在心里祈禱:“偉大的太陽神,請您祛走黑暗還我光明世界?!痹诟〉臅r候自己是見過別人這樣祈禱的,雖然不知道管不管用但他還是照著記憶中的禱告詞心里默念了出來。
剛剛祈禱完畢,男孩兒就看到太陽消失的地方涌出了一束光芒,接著光芒如百花齊放般綻放。光芒是那么刺眼盡管狂風還是大作,男孩兒顯然以為是太陽神顯靈了。
用手遮擋了大部分光芒,透過指縫能看到部分,男孩兒只覺得這光芒不像平時太陽的光芒。光芒擴散很快就照亮了整片山谷,光芒中飛出無數(shù)金色光點,那些金色光點飛向山谷內最終落到地面上。
落下的地方那男孩兒無比熟悉,正是自己所走的小路盡頭——那是一口古井。這口井不知存在了多少時間,打男孩兒來到這個地方開始這口井就已經存在了。
男孩兒心想:“那邊就是我的井!”一如既往尋找著記憶里的法師咒語:“偉大的太陽神請您不要剝奪我飲水的權利!”趴在地上做完祈禱后,他看清了那個金色光點的樣子——那是一個個金色的卡片,卡片上有紋路。
這時卡片懸浮在古井周圍上下律動,“空谷絕音處,不見炊煙起。鳥獸花作伴,鏡里看魚眠。”卡片竟發(fā)出了聲音。他越發(fā)驚奇了這附近能說話的就自己一個,這聲音是從哪里來的?
聲音停止,卡片停止了律動,卡片在一陣“鏗鏘”聲中組合、拼接。從中心開始,原先小卡片上的紋路發(fā)生了變化,有的卡片圓鼓鼓,有的卡片什么也沒有,平整而光滑。當卡片徹底組合起來,光門上圖案變得清晰起來,那上面明明寫的一個大大的“封”字。他沒有學過認字,卻覺得這字有些熟悉。
就在他驚訝這里怎么會出現(xiàn)這個字的時候,那一個個卡片組合起來的“封”字光門前飛出一道身影落在地上,那是個男子,長發(fā)在腦后用繩子打了個結。
長發(fā)男子走到了男孩兒要去的地方看了看,脫口而出道:“嗯?有口井,蛤蟆做井觀天,殊不知井外有山川,它觀的天,只是山谷內天空的一小部分?!苯又L發(fā)男子拿出一個奇怪的物件,說了句:“就種在這里吧,這果實種于天地靈秀之地成長速度會快的多?!?p> 長發(fā)男子伸手將那物件扔進了那口古井,趴在草地的男孩兒自然看到了這一幕。不知道那男子在做什么,自然沒有出聲。
長發(fā)男子轉身,朝那男孩兒的方向伸了伸手,男孩兒就這樣趴著飛到了長發(fā)男子身前??吹侥泻壕共换艔?,長發(fā)男子說道:“誒!你這小家伙莫不是經常飛?”
長發(fā)男子將男孩兒放在地上,男孩兒雙手撐地很自然地站了起來,看著長發(fā)男子還是不言不語,只是用很好奇的眼神看著眼前這個高大的頭發(fā)飛揚的男子,男孩兒總是覺得在哪里見過眼前這個人。
長發(fā)男子見男孩兒右手拿著邦著藤條石頭的長棍,問道:“喂,小鬼你拿著這些做什么?”男孩兒左手指了指長發(fā)男子身后的古井。長發(fā)男子看著他左手上的陶壺立然明了,說道:“哦!真是不巧,這水恐怕今天你是喝不成了!”長發(fā)男子拉著男孩兒的手走到井邊,說道:“你看?!?p> 男孩兒一看平日里的井水竟然消失了。雙手揉了揉眼睛,仔細一看確實是空的。在想到長發(fā)男子剛剛好像扔了一個奇怪的物件,男孩兒眼珠滴溜一轉,看著長發(fā)男子伸出了手掌。
長發(fā)男子道:“怎么?你是要我賠你水喝?”見男孩兒不答,又道:“怎么這口井難道是你自己所有?”男孩兒點了點頭。
長發(fā)男子道:“你難道是個啞巴?”男孩兒搖了搖頭。又問:“會說話,那你叫什么名字?”男孩兒搖搖頭。接著問:“今年多大了?”男孩兒搖搖頭。
長發(fā)男子無奈道:“算了不問了。”長發(fā)男子心想:“能聽懂卻又不答,想來也是個不愛說話的孩子?!?p> 長發(fā)男子繼續(xù)說:“你什么也不知道,那我給你取個名字怎么樣?!蹦泻簱u搖頭。長發(fā)男子又道:“不行,要我賠你水喝,那我就要給你取名字。”男孩兒這才點點頭。
“我們相識在這口古井旁邊,我事先不知道你要喝這里的水,用干了你的井水,我給你取名叫‘井’如何?”
男孩兒不知道名字對自己意味著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過,于是就點了點頭。
“光有名字不行,還要有個姓。小鬼你父親姓什么?”男孩兒搖頭。又問:“那你母親姓什么?”男孩兒又是搖頭。
長發(fā)男子心想:“也是,這孩子也許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母,真是個可憐孩子?!?p> 長發(fā)男子從腰間取下一個錦囊,遞到了男孩兒面前道:“小鬼,給這個錦囊送給你。你的姓,以后要是碰到了你的父母你自然就知道了。這個錦囊里的東西或許能幫助你找到你的父母。”
接著長發(fā)男子又憑空變了一顆和剛才一摸一樣的物件送給了男孩兒,長發(fā)男子說:“這個果子,你只需吃一顆七天之內都不會感覺饑餓或者口渴。這算我賠你沒能喝上水。”
男孩兒接過果子,離得近了才看清楚這果子的樣子,果子表面像是沒有果皮一般,內部有赤色液體在流動能看到褐色的果核。男孩兒看了看直接把果子放在了嘴里,嚼也沒嚼直接吞了。
“誒!不是這么吃的,你不嚼的嗎?”見狀長發(fā)男子哭笑不得,“你只需吃果肉,果核還有用處。哎……算了算了……”
由于是吞下去的男孩兒沒有嘗到味道,只覺得積累數(shù)天的饑餓感蕩然無存,就像是飽餐了一頓,全身充滿了力量,說道:“真舒服?!彪S后打了一個長長的飽嗝。
長發(fā)男子聽男孩兒竟說出了話,奇道:“你會說話!剛才問你那么多話,你竟只搖頭點頭!”
男孩兒道:“我那不是餓的嘛?!?p> 長發(fā)男子又道:“好了小鬼你走遠些,我要施法了可別傷著你。”隨后向著寫著大大的“封”字的金色光門伸出手掌,平掌變抓,金色卡片飛來。
吃過了神奇果子的男孩兒,跑起來飛快,不一會便跑到了草地對面的一顆樹后面,只聽到長發(fā)男子道:“再跑遠一點?!边@聲音猶如在耳邊輕語,聽得男孩兒不由得心里發(fā)麻。
又跑了百丈遠,跑到了一個石頭后面,男孩兒從石頭后面探出腦袋向長發(fā)男子示意表示自己可以了。
長發(fā)男子這次沒有回應,單手變雙手將“封”字光門高舉頭頂。這時山谷內狂風比剛才又強幾分,但現(xiàn)在男孩兒只需要用手抓著石頭就能保持平衡,這時男孩兒不知道自己已經有了對抗狂風的力量。
隨著風力的增強山谷東面飛來兩束光芒,一束金色一束藍色,長發(fā)男子引動兩束光芒照進金色光門。光門震動,長發(fā)男子翻身飛到光門上方。雙手作勢引動光門分離,分離后,一道身影出現(xiàn)在地面。
雙色光芒匯聚后,爆發(fā)出更強烈的光束將那道身影拍倒在地上。那身影艱難地起身,長發(fā)男子移動分離的卡片圍繞在那道身影周圍,卡片爆發(fā)出金色光線,那身影再度趴倒在地。
趴在地上的身影仍不屈服繼續(xù)嘗試起身,長發(fā)男子口中喊出:“鎮(zhèn)魂之封靈大陣?!?p> 長發(fā)男子雙手虛控光線,同時兩手各自結印,左手幻化藍色六芒星陣,右手幻化金色八芒星陣。
趴在石頭后面的男孩兒雖然離長發(fā)男子百丈遠,但是依稀能看到空中的長發(fā)男子掌前幻化出的星陣。
就在那奇異手印結成后整片山谷的天空已經被金色八芒星和藍色六芒星覆蓋,這兩個星陣和長發(fā)男子雙手掌前的星陣形狀一樣。兩個巨大星陣上下重疊,星陣中心引動天地光芒。
這時從天外太陽被烏云遮住的地方透過一束光亮,光亮開天,一束巨大的光瀑傾瀉而下,沖進星陣中心,透過星陣的光瀑變成無數(shù)柄光劍刺向地面上的身影。光劍一旦刺上那身影頓時發(fā)生光爆,以那身影為中心一時間變成了一片燦金色光團。
即便是男孩兒的目力再好也看不出那身影是死是活了。
劍雨停止,長發(fā)男子召回圍繞男子周圍的金色卡片,雙手合十,左掌掌前藍色星陣分出四個,飛向倒地的身影。從四個方向圍住了那個身影,長發(fā)男子從天空中的光瀑分出四道光芒引向地面的四個藍色星陣,藍色星陣接受光瀑的能量,爆發(fā)出徹骨的寒意,一股極細的冰藍色光線鉆入那身影,那是那身影的頭部位置。
“啊——”慘叫聲響徹山谷……
盡管那身影受到了光劍的攻擊也沒發(fā)出半絲哀嚎!
男孩兒在石頭后面看到這一幕不禁脊背發(fā)涼,心想:“那長發(fā)男子這么厲害,那地上的身影今天怕是活不成了?!?p> 天空中的巨大星陣引動潛藏在滾滾黑云內部的狂躁雷霆,粗如巨蟒的電光劈向慘叫的身影,電光從頭部劈下那身影頭發(fā)炸開,身上隨即飄出一股煙氣。男孩兒摸了摸頭發(fā),身體不住顫了一下,心想:“怕是燒焦了吧?”
正在無數(shù)雷霆轟擊身影的同時,天空中似乎有咒語傳入耳朵,但因風聲太大卻也聽不出是什么,再加上現(xiàn)在雷霆的狂嘯,那男孩兒只聽到了最后一聲大喝“凈化”,這大喝仿佛天神的最終審判,代表了一切的終結,攜帶著特殊的能量場,響徹山谷。
雷霆停息,狂嘯的風像突然聽見了主人口哨的烈馬驟然停下了狂奔腳步,短暫的絕對寂靜中,巨大星陣引出金色光柱沖向地面,在淹沒那身影后金色光柱像水流一樣在地上激起無數(shù)金色光斑。
“啊——”慘叫聲中,那身影在金色光柱照射之后逐漸變得清晰,也逐漸變得虛弱。
顫顫悠悠地支起半條腿,身體左右晃蕩了一下,“噗通”一聲后,就再也沒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