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杰被罷免了執(zhí)事職位?”
開往沃土組織的車上,張予安聽到范誠打聽來的消息,一陣驚訝:“宋杰可是實權(quán)在握的執(zhí)事,說罷免就罷免了?”
范誠卻覺得很正常,一邊開車一邊道:“姜堂主攜剿滅黑手套的余威親自登門拜訪大荒會,大荒會肯定是要給一個說法的。”
“哇!”
楊瑩瑩聽得滿臉都是崇拜:“姜堂主這么虎???連大荒會都要給面子,果然是我佛看中的男人。”
羅輝卻道:“但這么一來,大荒會也就不會再給我們提供灰天鵝社的資料了?!?p> 張靈補充道:“即使他們查到了什么,也不會和我們共享了?!?p> “對,”范誠點頭,“所以我們要自己去查,就從豐子都查起?!?p> 一行五人很快來到沃土組織,廖杰體內(nèi)的污穢還沒完全鎮(zhèn)壓下去,江河本源消耗過多,兩人沒有參與這次行動。
袁科親自接待了他們。
當聽說磚瓦堂要調(diào)查豐子都,袁科的神情就變得有些古怪了,扶了扶眼鏡,看著張予安道:“你們確定,豐執(zhí)事和那什么灰天鵝社有關?”
“不能確定,”張予安搖頭道,“但線索指向了豐執(zhí)事,所以流程必須得走一下,還望袁執(zhí)事配合。”
袁科笑了:“配合,配合,當然配合,范隊長,予安先生,你們稍等一下,我立刻讓人請豐執(zhí)事過來?!?p> 這家伙果然很樂意看到豐子都倒霉......張予安眼睛里精光一閃,默不作聲地跟在范誠身后,來到了沃土組織的會客廳坐下。
沒過多久,一個長相普通、氣質(zhì)有些內(nèi)斂的中年男人一臉茫然地來到會客廳。
他就是豐子都!
簡單的寒暄后,雙方落座,范誠單刀直入,問道:“豐執(zhí)事,聽說你前些年分批次向一些野生進化者購買了大量古神蕈?”
“是買過,”豐子都絲毫沒有大佬長子的傲氣,很配合地答道,旋即他有些好奇地問道,“聽說磚瓦堂是專門負責處理涉及到凡人和世俗秩序的事件的組織,難道連進化者購買古神蕈也要管么?”
“豐執(zhí)事誤會了,”范誠解釋,“購買古神蕈是進化者的權(quán)力和自由,磚瓦堂管不著,之所以問豐執(zhí)事這個問題,是有一些事想求證。
“敢問豐執(zhí)事,你所購買的古神蕈里,是否包含了從【怨魂種】到【鬼神目】所需的古神蕈?”
豐子都搖頭:“我買古神蕈不是一次性買的,中間跨越了好幾年,我自己都不記得買過哪些古神蕈了……
“范隊長,抱歉,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p> 記不得了……范誠眉頭一皺,豐子都說話的時候他一直在察言觀色,只發(fā)現(xiàn)豐子都的神情坦坦蕩蕩,不像是在說謊。
這時,羅輝開口問道:“豐執(zhí)事,那你還記得那些古神蕈的去處么?”
豐子都沒有因為羅輝的地位而看不起他,回答道:“那些古神蕈,有的獎勵給手下的人了,有的用來煉器,有的用來煉藥,用來煉器和煉藥的,又有絕大部分都失敗了……
“所以,你們要我說出那些古神蕈的去處,我也是說不出來……”
這……磚瓦堂幾人不約而同地蹙起了眉頭。
楊瑩瑩看著豐子都道:“豐執(zhí)事,我佛說了,俗家人不打誑語?。 ?p> 豐子都笑了笑:“這位同行者師妹,我也是【佛門】進化者,不打誑語?!?p> “???”
楊瑩瑩詫異地打量了他一眼,同行者,是同一進化之路的進化者彼此之間的稱呼。
磚瓦堂幾人一時不知道該怎么繼續(xù)問下去了,豐子都畢竟是豐胤的長子,身份特殊,他沒擺架子,非常配合,但又一問三不知,磚瓦堂反而不好用過激的方式來問話。
這時,張予安開口道:“那么,豐執(zhí)事,請問你有沒有聽說過灰天鵝社?”
問完,張予安的眼睛便死死地盯著豐子都。
范誠等人亦是如此。
“灰天鵝社?”豐子都一愣,想了想,然后才緩緩搖頭,“沒聽說過,這是一個新的進化者組織么?”
張予安失望了,豐子都要是聽完就立刻否定,他還能懷疑一下,但對方是想了一會兒才回答的,更添了幾分真實性。
袁科也失望了,他一直在扶著鼻梁上的眼鏡,那副眼鏡乃是一件法器,鍛造過程中用到了【魔門?心魔綱】下,【讀心種】進化者所需的古神蕈‘謊言克星’,能辨別謊言。
眼鏡給他的反饋是……豐子都沒有說謊!
看來還得讓他在云輝州待下去……袁科滿心遺憾,他很想替主子徹底扳倒豐子都。
范誠幾人沒有問出什么結(jié)果,只好起身告辭。
豐子都目送幾人離開,然后很有禮貌地向袁科打了聲招呼,在袁科不咸不淡的反應中,回到了自己的別墅。
別墅四周遍布眼線,豐子都不知是沒有發(fā)現(xiàn)還是刻意不管,徑直走進了一間靜室,點燃神蟲燭和金蓮檀香,開始運轉(zhuǎn)吐納法。
外界的眼線發(fā)現(xiàn)不了的是,當豐子都開始運轉(zhuǎn)吐納法時,他的意識卻已經(jīng)離開了這具身體。
唰!
別墅地下,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豐子都睜開了眼睛,一抹精光迸射,照得黑暗的地下甬道為之一亮。
他端上一盞油燈,朝著甬道深處走去,所過之處,兩側(cè)石壁上的燈臺自動點燃,竄起了淺藍色的火焰,將甬道照耀得幽遠而深邃……
也不知走了多久,豐子都來到了甬道盡頭,站在了幾塊看似雜亂擺放的石頭中央。
嗡!——
淺藍色的光從其中一塊石頭上迸發(fā),點亮了石頭上的神秘紋路,然后射出一道道光線奔向下一塊石頭……
眨眼間,所有石頭連成一體,石頭上的神秘紋路全被點亮。一根根晶瑩的藍色光線從這些石頭上延伸出去,呈螺旋狀將中心的豐子都包裹、吞噬。
當密密麻麻的光線將豐子都整個包裹,豐子都已然失去了蹤跡!
他以未知的傳送能力離開了甬道,出現(xiàn)在一間光線昏暗的靜室里,靜室里有一張青銅方桌,兩側(cè)的十把高背椅上,已經(jīng)坐著了八個人。
方桌的主人位空著,但桌上一個灰天鵝石雕的眼睛卻亮著淡淡的毫光。
“豐先生來了,”豐子都出現(xiàn)時,灰天鵝內(nèi)發(fā)出一個人聲,“全員到齊,今天的集會可以開始了?!?p> “等等,”灰天鵝左側(cè)第二個位置上,一名抽著旱煙的老頭兒道,“陳紅不是還沒來么?”
“陳紅死了,”一個硬邦邦的聲音響起,來自右側(cè)第三個位置。
這個位置上坐的,正是鄒衍,他紅著眼睛,捏緊拳頭道:“她被磚瓦堂的人殺了!”
“死了?”、“磚瓦堂?”、“剿滅黑手套的那個磚瓦堂?”
……
一石激起千層浪,灰天鵝社的成員們一時驚詫無比。
“諸位,”灰天鵝石雕內(nèi)的聲音道,“這正是我想跟大家說的第一件事,我們不幸失去了一名同伴!”
“怪不得,”坐在右側(cè)第一個位置的豐子都恍然大悟,“怪不得磚瓦堂會查到我身上來。”
灰天鵝石雕內(nèi)的聲音陡然緊張起來:“他們知道是你給陳紅的古神蕈了?”
“應該是有所懷疑,但沒有實質(zhì)性的證據(jù)?!必S子都淡淡地道,“社長放心,我暫時沒事?!?p> “那就好,那就好,”灰天鵝石雕內(nèi)的聲音安定不少,但仍有些不放心,“豐先生,最近低調(diào)行事吧?!?p> “嗯?!?p> 灰天鵝石雕內(nèi)的聲音又道:“諸位,磚瓦堂不比大荒會、山嶺組織、沃土組織,但凡有涉及到凡人的事件,他們一定會揪著不放,諸位最近還是低調(diào)一些,有些恩怨,暫時放一放吧?!?p> “可是社長,”當即就有一名成員抗議,那是位于左側(cè)第五個位置上的女子,她舉手道,“我要做的那件事情已經(jīng)拖不得了,再拖下去,一切都晚了……”
“該死,什么叫拖不得?”女子鄰位的男人怒道,“難道你想把磚瓦堂引過來,害大家跟你一起去死?”
“就是,磚瓦堂連黑手套都能剿滅,被他們發(fā)現(xiàn)我們,我們就只有死路一條?!迸訉γ娴木乒硪啻舐暳R道。
女子不甘示弱,嘲諷道:“呵,這就慫了?往日里說得多好聽啊,什么互相幫助,什么互相提攜,都是騙鬼的吧?
“你們怕磚瓦堂我不怕,我已經(jīng)忍不了了,那件事情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fā),我一定要付諸行動了?!?p> 鄰位的男人怒不可遏:“賤人,你會害死我們所有人的!”
“我不管!”女子狂熱而又極端,“我連自己的命都不在乎了,為什么還要在乎你們的命?”
在場眾人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女子對面的酒鬼砰的一聲砸掉了酒瓶,站起身來,釋放出一股強大的氣息波動,看樣子就要忍不住動手了。
“夠了!”
灰天鵝石雕內(nèi)響起嚴厲無比的聲音:“都給我安靜,坐好!”
這個聲音極具威嚴,酒鬼悻悻地坐了回去,女子也閉上了嘴巴。
灰天鵝石雕內(nèi)的聲音繼續(xù)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們這些人,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里,只有報團,才能跟這個操蛋的世道抗衡。
“你們加入灰天鵝社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說過了,灰天鵝社最核心的規(guī)矩只有三個:
“團結(jié)、團結(jié),還他媽的是團結(jié)!
“如果不能遵守這三個規(guī)矩,都他媽給我滾,這個世界,有資格坐在這幾個位置上的人多得去了,不一定非要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