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歡混在人群里觀望,正看見一隊黑甲騎士向縣衙行來。
天眼之下,這支騎兵小隊的血煞之氣如巨浪滔天,將整個街道都淹沒。
為首的黑甲將領(lǐng)手持長槍,氣勢凝如山岳,與黑羽不相上下。
不過,王歡明白軍隊的血煞之氣不比尋常,并非殺的人多就罪孽深重。
在戰(zhàn)爭中形成的血煞之氣,非但不算罪孽,還能助長戰(zhàn)力。
如果是正義之戰(zhàn),血煞之氣甚至堪比功德。
這就類似王歡擊殺那些罪孽之人,自身不僅無罪還有功,是一個道理。
當然,屠殺平民、濫殺無辜的行為,無論何時何地都會犯下罪孽。
當王歡以天眼觀察黑甲將領(lǐng)的時候,此人似有感應,立刻向王歡的方向看來。
王歡氣息收斂,猶如其他百姓一樣,臉上滿是敬畏和好奇之色。
黑甲將領(lǐng)沒看出什么端倪,便不再多看,驅(qū)馬離去。
“好敏銳的感知力,此人的警覺性比那兩只傻鳥要強多了!”
王歡暗自驚嘆,鷹揚府的正規(guī)部隊戰(zhàn)斗力不容小覷。
也不知是何原因,讓這支部隊在途中耽擱。
或許是苗人,又或許是那兩只鳥妖的……同黨?
王歡的腦海里不由得浮現(xiàn)出赤羽和黑羽的影子,心情略感沉重。
昨晚在家中時,他把許多信息串聯(lián)到了一起,隱約間有了不好的猜測。
青云寨、鄭家、千毒峒、鳥妖,這些本該毫不相干的勢力,為何會暗中聯(lián)手?
田勇和鄭夢遠口中的大人,又是何人,會不會是幕后黑手?
如果真是此人策劃的一切,又阻攔了鷹揚府的援兵,那必定所圖甚大。
如今青源縣守住,此人的陰謀沒有得逞,又豈會善罷甘休?
這件事恐怕遠沒有結(jié)束?。?p> 王歡越想越覺得自己要繼續(xù)茍下去,天下無敵尚遠,還得低調(diào)做人。
他調(diào)轉(zhuǎn)方向,不再往縣衙去,而是前往醉仙樓。
城池安全問題,還是由大人物們?nèi)ゲ傩暮昧?,他要抓緊時間,多度化幾個惡人。
可惜,王歡今天的運氣似乎不太好。
經(jīng)過昨天的連續(xù)震怖,今天有心情來醉仙樓吃飯的人,明顯少了許多。
王歡坐了一個多時辰,酒都喝了好幾壺,也沒發(fā)現(xiàn)一位值得下手的目標。
他正待結(jié)賬離去,突然聽見樓下有人爭吵之聲。
“老板,你就賒我一壺酒,讓我解解肚中酒蟲,晚一點自會有人送錢來。”
“去去去,你這道人休想蒙騙我,就你這寒酸相,哪里有錢給?”
“你怎可以貌取人,就算縣令來了,也要喊我一聲兄長,一壺酒錢我豈會賴你?”
“呵呵,你要是縣令老爺?shù)男珠L,我就是你祖宗,快點滾開!”
……
王歡走下樓,正看見兩名伙計在往外攆一名邋遢道人。
他此時還開啟著天眼,一看之下,頓時倒吸一口涼氣。
只見道人體外有一團金光籠罩,根本看不透。
這哪里是普通道人,分明是一位修為高深的前輩大能!
“老板,這位道長的酒錢算我的,你快些為他將酒壺灌滿?!?p> 王歡心中一動,立刻朗聲說道。
頓時,樓下的爭吵聲停止,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王歡。
“多謝小友,不過我只要三十年的醉仙香,其余劣酒可不要喝。”
邋遢道人打量了王歡兩眼,突然嘿嘿笑道。
他這么一說,頓時引來圍觀的人一陣喧嘩議論。
要知道醉仙香可是醉仙樓的獨家私釀,因遠近聞名,向來供不應求,價格昂貴。
這道人看見有人愿意買單,立刻就要最好的酒,簡直無恥之尤。
臭道士,臉皮真厚!
酒樓老板一聽這話,頓時氣往上涌,又要開口喝罵。
王歡卻笑著擺擺手,示意他趕緊照辦。
老板無奈,開門做生意,既然王歡愿意做冤大頭,他也沒道理有錢不賺。
于是,伙計取來一壺酒,倒向邋遢道人手里的酒葫蘆。
少許,一壺酒盡數(shù)倒干。
道人晃了晃葫蘆,撇嘴道:“沒滿。”
老板看向王歡,王歡含笑點頭。
于是,伙計又取來一壺,倒盡,還是沒滿。
很快,酒壺換成了酒壇,又一連倒空了十壇。
現(xiàn)在任誰都看出這道人手段不凡,老板已經(jīng)開始瑟瑟發(fā)抖。
王歡的笑容也有點僵硬,心中隱隱不安。
三十年的醉仙香,一壇就是五十兩白銀,十壇就是五百兩。
相當于五十兩黃金!
他身上帶了五百兩黃金,目前付賬是沒問題。
但這道人的酒葫蘆深不見底,萬一再裝個百十壇,他也得掏空了身家。
保命的底牌沒了事小,面子丟了事大!
好在王歡最擔心的事情沒有發(fā)生,邋遢道人再次晃了晃酒葫蘆后,終于滿意點頭。
“不錯不錯,小兄弟多謝了!”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不見。
只驚得一眾圍觀百姓,紛紛跪倒磕頭,大呼神仙保佑。
王歡也呆立原地,目瞪口呆。
這前輩大能不按規(guī)矩出牌呀!
難道不應該是被他的慷慨所感動,當場送一件法寶,或者一門絕技嗎?
難道他真的遇上一個騙酒喝的無良大能?
事已至此,多想無益。
王歡搖頭輕笑,很快將此事放在一邊,結(jié)賬離開。
如今他的黃金只剩四百五十兩,已經(jīng)不夠釋放一次金錢鏢。
這門秘法攻擊犀利,但限制也很大。
比如,必須要攜帶足夠多的金銀銅錢在身上,彼此間不能兌換,銀票更不行。
就像現(xiàn)在,王歡想要釋放一次二檔的金錢鏢,就必須先去把黃金兌換成白銀。
否則,哪怕身上有四百多兩黃金,連一次金錢鏢也釋放不出。
王歡猜測,或許是因為金錢鏢的形成,與金銀價值無關(guān),而是與質(zhì)量有關(guān)。
現(xiàn)在他的當務之急,就是要重新準備彈藥,以防有強敵來襲。
原本王歡是準備等鷹揚府的兵馬離開后,再設法籌集金銀。
但發(fā)生這次意外后,他不得不冒險,提前行動。
給崔志尚留了傳訊后,王歡便再次前往十里坡,將黑羽的一截斷翅取出。
趁著天色未晚,他化身為青年儒士,趕到城外的山神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