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算計大巫

　　脫下王年人皮、換上金妮的，冥四陰施展幻術，搖身一變便化作了金妮的模樣。

　　掌握金妮記憶的它，輕松便將其神態(tài)、動作與習慣模仿，無論從任何方面看，它都已然是那來自南疆的女娘。

　　為了保險，冥四陰還將那金妮尸體上的九蠱圣符給割了下來，貼在了自己身上。

　　它對著鏡子照了照，確認身上沒什么破綻后，便換上之前金妮所穿的黑袍，離開了王家。

　　這黑袍冥四陰已經(jīng)修補好，之前被雷霆劈出的孔洞都已復原了。

　　此時它便與那日來王家的黑袍人一模一樣，化為一抹黑光，與夜色相融、掠向遠方。

　　輕松躲過士兵巡查、翻過城墻，冥四陰很快便來到約定地點，發(fā)現(xiàn)那大巫已經(jīng)在那兒等它。

　　那是一老嫗，身形佝僂、上半身像是要彎到地里，月光照耀令其影子散落，一雙如同飛蛾的翅膀在那影子背上大張著。

　　這便是那大巫么……

　　冥四陰心頭一緊，面色卻是如常，它按著巫蠱門的規(guī)矩快步上前、躬身行禮，隨后面帶恭敬道：

　　“三長老久等了?！?p>　　“行了，你先把你所知的都說一遍吧?！崩蠇灁[手，并不拘泥于這些禮節(jié)，直接催促著。

　　“是！”

　　冥四陰點頭，開始娓娓道來：“昨夜我去相府，想利用蠱毒試探一番看那秦懷國是否是那隱藏的文圣?？烧l知，這秦懷國一沾染蠱毒便立刻身死，而當時在其身旁的干兒子秦天明，卻爆發(fā)出了文圣之氣……”

　　“秦天明？”

　　老嫗眼神一凝，似乎并未聽說過這一姓名，而冥四陰也看出來了，便繼續(xù)解釋。

　　“此子今年十六，是從小被秦懷國收養(yǎng)的孩子，他一直待在相府中受教，由那老相親自教導。此子天賦異稟、極為聰慧，能力與悟性都極高，只是那老相很少帶他出門，以至于連大殷都城中都少有人知曉……”

　　“十六歲？”

　　老嫗聞言一驚，皺眉疑道：“你的意思是，他才十六歲便已是文圣了？”

　　“千真萬確！”

　　冥四陰點頭：“這以文入道本就不看年齡、全憑悟性，此子能在舞象之年便成為文圣，只能說他的悟性與機緣都極為逆天，不過……”

　　忽然它話鋒一轉(zhuǎn)。

　　“我發(fā)現(xiàn)，此子并不知曉自己已成文圣，昨夜只是氣急才誤打誤撞施展出文圣之力。此刻他已被那老相的三個兒子趕出了相府，流落在外，想來應該算不得問題……”

　　“原來如此……”

　　老嫗點頭，面露思索之色，片刻，她開口：“也就是說，這秦天明雖為文圣，卻對文圣之力的運用并不清楚，此時被相府趕出，也便說明他并未歸于大殷朝廷？”

　　“正是如此！”

　　冥四陰見老嫗順著自己拋出的信息得出結(jié)論，不禁在心頭一笑，繼續(xù)道：

　　“據(jù)我探查，這秦天明喜愛游山玩水，前些日子才剛出去過。如今于他有養(yǎng)育之恩的老相身死，他又被趕出相府，悲痛之下似是又準備離開都城游歷，幾年內(nèi)怕是都不可能回來了?！?p>　　“嗯……”

　　想到今夜這場大雨中蘊含的無盡悲意，老嫗沒有懷疑直接信服，但出于謹慎，她還是有些不放心地說：“雖說如此，但你這幾日依然要將其盯著，需得確認他離開都城、遠離都城范圍，才能準備動手?！?p>　　“明白！”

　　冥四陰恭敬點頭。

　　它這一番話，說得半真半假，最是令人找不出破綻，如今令這大巫相信了秦天明并非威脅，到時候便能送她一個大驚喜了！

　　這時，老嫗忽然再度開口：“對了，雖說這文圣一事暫且可以放心，但還有一點你我也估計錯了……”

　　“估計錯了？”

　　冥四陰有些疑惑，一時想不到是何事，卻聽老嫗說出一驚人內(nèi)幕：“宮里那個老太監(jiān)并非一品之巔，而是早已成就宗師了！”

　　“當真？！”

　　它露出驚詫表情，卻非出于己心，而是佯裝金妮的反應。

　　“自然，今夜那文圣悲痛，使得天降大雨。但這雨下了沒多久，便被宮中沖起的一股拳力震散了雨云，直接消散而去……

　　能做到這一點的，定是宗師武夫無疑，而如今這偌大的大殷皇宮，也唯有那老太監(jiān)方才有此可能?！?p>　　“?。?！”

　　冥四陰聞言，不禁面色一變，隨即“擔憂”道：“如此的話，那咱們這計劃……”

　　“無妨?！?p>　　老嫗擺手，一臉自信道：“雖說那老太監(jiān)是宗師，但我也并不怕他。之前我只是擔心他若與那文圣一同出手，我便再無力顧那殷皇，如今看來，也算不得什么大問題了，只是……”

　　老嫗想了想，旋即提議：“為謹慎起見，咱們的計劃需得變變。你當在起事前一個時辰，便命那些蠱衛(wèi)將都城高手擊殺，然后帶他們同那些僵尸一起入侵皇宮……

　　彼時，有九蠱衛(wèi)結(jié)成的九蠱天毒陣在，我便有十足把握了！”

　　聽完老嫗建議，冥四陰頓時明了，看來這大巫行事的確謹慎得很，不過這樣也好。

　　它本就打算先處理掉那些蠱衛(wèi)、將其煉化，再想辦法利用秦天明驅(qū)趕大巫。

　　而如今得知宮里那老太監(jiān)還是個宗師，它便更加有把握了！

　　它已經(jīng)能想象，當這老嫗發(fā)現(xiàn)自己同時面對著宗師武夫、入道文圣、以及自己陣營的九蠱衛(wèi)時，該是有怎樣一番精彩的表情，呈現(xiàn)在她這張老臉上。

　　“明白，我會安排的，三長老靜候佳音便是?！?p>　　任憑內(nèi)心再如何翻騰，冥四陰表面上也依然鎮(zhèn)定，盡心盡力地扮演著候選圣女、乖順女娘……

　　而那老嫗見狀也十分滿意，心想這次同意隨這妮子前來，還真是來對了！

　　此番籌謀，這三長老也有著自己的想法……

　　她修為受自身天賦所限已停留太久，壽數(shù)日漸縮短，壽元已然將盡。

　　若是此次功成，她定能得門主嘉賞、獲得一枚大巫蠱種……

　　如此，她不僅壽元可增，實力也將再度飛躍、令她這一脈在門內(nèi)的地位也隨之提高。

　　一念至此，老嫗忍不住一笑，她抬起手摸了摸面前這妮子的腦袋，隨即說道：“那好，這樣一來便是萬事穩(wěn)妥，你去吧，我也該回皇宮繼續(xù)潛伏了?！?p>　　“是，三長老慢走！”

　　冥四陰躬身行禮，隨后便見老嫗身形分解、化為無數(shù)飛蛾騰空……

　　它在原地靜待許久、確認老嫗徹底離開后，方才慢悠悠往回走。

　　與此同時，那隱于黑袍下的恭敬顯然，面容重新變得冰冷，無有絲毫溫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