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醫(yī)院也是蘇曜背她進(jìn)去的。
一路上都是沒話。
“還好你男朋友送來的及時,不然化膿了可能就要留疤了?!?p> “···”
“不、阿曜是···”
“是嗎?那就麻煩您幫她處理一下了,不然這么大一塊疤?!?p> “···”
蘇曜看到夏弦月愣了一下,似乎有些不知所措。
其實(shí)蘇曜只是覺得要是真讓她解釋了反而麻煩,倒不如隨便應(yīng)付一句。
“我、我自己可以走的。”
傷口處理好之后,夏弦月又想自己走。
原因嘛,大概是不想給自己添麻煩吧,
“隨你。”
蘇曜也沒攔著她。
“嘶···”
才沒走幾步就聽到她倒吸涼氣,大概是因?yàn)閯偛裴t(yī)生將傷口挑開洗了一下,現(xiàn)在更疼了。
“行了,一會崩血了還得送你過來?!?p> 看她的睡褲挽起,膝蓋上摻了幾圈紗布可憐巴巴樣子蘇曜嘆了口氣。
“!”
攙扶她的時候明顯察覺到她肩膀僵住了。
“···”
沉默。
然后在某個時候伸手扶住蘇曜的肩膀。就這樣一瘸一拐的走到路邊等車。
氣氛有些奇怪。
一直坐車,一直到夏弦月樓下。
“那個,阿曜還愿意上去嗎?”
“送佛送到西?!?p> “···”
沉默。
坐上電梯,再次回到她的家。
屋子里還有淡淡的酒味,不過餐桌和地面已經(jīng)收拾干凈了。
很奇怪。
明明這是她家,反而是蘇曜愜意的坐在沙發(fā)上,她坐在一邊卻是一副拘束的樣子。
“啪嗒。”
蘇曜點(diǎn)燃一支煙也有點(diǎn)頭疼。
現(xiàn)在該怎么對她?
說喜歡談不上,說厭惡吧也沒之前那種她死不死都無所謂的感覺。畢竟自己還留在這里的原因就是因?yàn)椴幌胍姷剿氖w。
“我今晚準(zhǔn)備在這里過夜?!?p> “誒?”
她錯愕的抬起臉。
“不愿意嗎?”
“不、不是的,那個、我···”
“別你了,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我現(xiàn)在沒那么厭惡你了,你在我這里算是···就當(dāng)是工具吧?!?p> 蘇曜點(diǎn)燃一支煙,繼續(xù)說,“你不是有錢嘛,房子也比我那大,床比我的也大,當(dāng)個工具應(yīng)該不錯?!?p> “所以說,你···”
“阿曜!”
夏弦月突然撲進(jìn)蘇曜懷里,蘇曜懵了。好懸煙蒂沒燙到她。
“真的對不起···”
“以前和現(xiàn)在都是,明明是做了那么多錯事的人?!?p> “嗚?!?p> “明明是我這種人,明明是這樣?!?p> “阿曜?!?p> “我真的好卑鄙啊?!?p> “說什么想要呆在阿曜身邊保護(hù)阿曜,說什么阿姨不在了就由我來照顧。”
“可根本不是那樣。”
“根本不是阿曜需要我,是我一直在需要阿曜。”
“真的對不起?!?p> “真的···把喜歡曲解成這種樣子,嗚。”
“···”
“阿曜,真的還是和以前一樣溫柔。明明是我這種人?!?p> “···”
“眼淚就算了,擤鼻涕就不必了吧?”
“嗚?!?p> 她哭的更大聲了。
“對不起。”
過了一會,她松開后又淚眼婆娑的說,“這樣肯定很煩人。我、嗚,我不哭了。”
“別啊,你接著哭,還挺有節(jié)奏的?!?p> “嗚——”
“還來?!我開玩笑的?。 ?p> “···”
哭累了。
她最后居然就這樣靠著自己睡著了。
這可麻煩了啊。
剛才想說的話一個字愣是沒說。
算了。
蘇曜把她抱到床上,又回到客廳。
那時候她死后優(yōu)夜一直到10日左右才出現(xiàn)。后悔當(dāng)時沒問優(yōu)夜到底去哪兒,現(xiàn)如今想找她太難了。只能等。
那家伙可能會折返,所以今天不能回去。
那之后四天呢?
如果夏弦月不在視線范圍內(nèi)蘇曜總覺得不太放心。因?yàn)槌俗约阂酝鉀]人會知道有那么一個變態(tài)存在。
那么結(jié)果就只能是自己在這里呆四天。
是不是說回到這個節(jié)點(diǎn)時選擇裝的更徹底一樣,根本不管她然后走了就是。就算錯開了那變態(tài),但她肯定也徹底絕望···會自殺吧?
要說可憐,自己顯然更可憐。
但偏偏那時候的記憶是兩人份的,不只是自己,連她所想的都完全清楚。
知道她的動機(jī),知道她對自己從一而終越來越強(qiáng)烈的真摯感情。
蘇曜睡不著。
進(jìn)夏弦月房間里把窗戶鎖死。
不經(jīng)意發(fā)現(xiàn)床上的抱枕上印的是自己的照片。
真的是魔怔人啊。
總感覺看到那抱枕上的照片心里怪怪的,蘇曜退出去,再去把陽臺落地窗,廚房、各個角落的可能被人鉆進(jìn)來的的地方全都關(guān)閉。
這之后才打開電視,看動物世界。看這個是拜優(yōu)夜所賜,雖然一開始覺得沒什么,后來感覺其實(shí)看這個比電視劇還有意思。
蘇曜起先是不困的,但看著看著眼皮子開始打架了。
其實(shí)早就該困了。
不論是讀檔回來這幅本就中了醉酒buff的身體,還是說已經(jīng)不存在的那個折騰了太久的悲慘世界。
只不過是因?yàn)樗季w太多。也有因?yàn)槟亲儜B(tài)而強(qiáng)行打起的精神。回到這里坐在這,一切都風(fēng)平浪靜后,身體也自然而然要歇了。
可以睡了吧?
一切至少暫時穩(wěn)定了吧?
“我們可以看到這只平頭哥在嘗試挖出白蟻的巢穴···”
只有聽?wèi)T了的動物世界的主持人的聲音。
意識開始逐漸消失。
又做了一個夢。
夢見夏弦月被那人渣用滅火器罐子拼命的砸。而自己在一邊看著。在墓碑前看著。獻(xiàn)上的白菊已經(jīng)泛黃,被清潔工夾入桶里和垃圾放在一起。
所有人都在指責(zé)自己。
——為什么你還活著?
然后優(yōu)夜將他們?nèi)細(xì)⒘恕?p> ——優(yōu)夜幫大哥哥把他們?nèi)继幚淼袅?,大哥哥不開心嗎?
自己也成了怪物。
“啪嗒。”
感覺有人在碰自己。蘇曜睜開眼睛,周圍視線昏暗。電視機(jī)還在放,但聲音被誰調(diào)成了靜音。
看見穿著粉色睡衣的身影正輕手輕腳的拿著毯子往自己身上蓋。
本來是斜躺的身體,腿不知道在什么時候也被她脫掉鞋平放在沙發(fā)上。
“···對不起,阿曜。”
“我能做的只有這種小事。明明阿曜才是應(yīng)該接受安慰的那個人,反倒是做了那種卑劣的事的我被阿曜溫柔的安慰。”
“可是為什么,記起了之后明明應(yīng)該更討厭我的?,F(xiàn)在這樣我該怎么辦?我真的可以繼續(xù)呆在阿曜身邊嗎?”
“本來一定是不可以吧。”
“但是我這種人,一看到阿曜沒那么厭惡我,馬上就又重新期望能呆在阿曜身邊了。真的是,連我自己都覺得討厭?!?p> “嗚···”
又在低聲啜泣。
“···”
“不知道還以為我死了你在哭喪?!?p> “?。俊?p> 突然的聲音嚇的夏弦月整個人都靜止不動了。
“睡不著是吧?睡不著就當(dāng)抱枕陪睡吧。”
“?”
夏弦月本來是坐在一邊,蘇曜一拉就變成腦袋貼著他的胸口,雙腿曲在沙發(fā)邊上。
“···阿曜?”
“別狗叫了,我現(xiàn)在只想睡覺,要么你安安靜靜的回房間睡覺去,要么就安安心心在這當(dāng)抱枕?!?p> “···”
夏弦月真的很不知所措,就這樣保持著很久沒敢動,等察覺到蘇曜真的是沒說話閉上眼睛睡覺了,她試著把雙腿也埋進(jìn)毯子里。
碰到蘇曜的腿時她明顯有點(diǎn)畏畏縮縮的,整個人也像是繃直了一樣。
真好笑,明明一開始逆推的時候膽大的不得了,現(xiàn)在卻跟個一驚一乍的小兔子一樣。
“阿曜,我呆在這里真的可以嗎?”
小心翼翼呃很小聲的詢問。
“···”
“嗚···唔?!”
在她剛哭出聲的時候蘇曜就把嘴給她捂住了。
“我他喵的真受夠了!”
“滾回你自己的狗窩去!”
“···嗚,我才不要。”
回答蘇曜的只有抱的更近和貼的更近的柔軟軀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