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布斯巴頓晚宴
禮堂的大門突然開了，無數(shù)人的目光都往這個方向集中。
尼可和佩雷納爾坐在輪椅上，他們的手還牽在一起，而在兩位老人身后推著輪椅的則是鄧布利多和伊索·格林。
無數(shù)人發(fā)出了無聲的驚呼——他們中有不少人曾在校園中看見過這一對攜手散步的老夫婦，更多人則是通過校園里的那座巨大噴泉上的雕像認識的他們——但是，他們從未像此刻這樣衰老。
尼可抬頭朝著鄧布利多示意了下，近百年的默契讓后者直接為其施展了一個擴音咒。
伊索用詢問的目光看了看佩雷納爾，但這位蒼老慈祥的老婦人只是微微搖了搖頭。
“哈?！蹦峥伞だ彰返哪抗鈷哌^整個禮堂，“我還以為大家已經(jīng)開始吃了呢，不必等我的?！?p> 馬克西姆夫人揉了揉紅腫的眼睛：“大家都沒有什么胃口。”
尼可搖了搖頭：“什么時候都不能不吃飯啊，您不會沒有準備吧？”
“不不不，廚房里的家養(yǎng)小精靈都準備好了，老實說，他們今天難得地沒什么干勁。”
馬克西姆夫人拍了拍手，無數(shù)美食被“搬”到了禮堂：“不過，布斯巴頓的晚宴還是一如既往地豐富美味?！?p> “哈哈，只有這樣我才會覺得我這個校董是稱職的。”
鄧布利多和伊索將兩位老人推到了禮堂前方教職人員用餐的長桌，尼可向兩人示意：“請吧，老友和小友，別的不敢說，但是巴斯布頓的食物一定是優(yōu)于霍格沃茨的?！?p> 鄧布利多在尼可旁邊的位置上坐了下來：“我會親自辨別，如果確實如你所說，請在我離開的時候給我一份布斯巴頓的菜譜。”
現(xiàn)在，壓力來到了伊索的身上。這位年輕的大法師朝著對面的咖啡壺招了招手，它便自動飛了過來：“我的舌頭太粗糙了，還是咖啡和漢堡比較適合我?！?p> “你這樣的話會讓人生少很多樂趣的?！蹦峥呻m然用上了擴聲咒，但還是不怎么響亮——這位傳奇煉金術(shù)士的生命已經(jīng)走到了最后，身體所有的機能都在迅速下降。
“我覺得當我就著咖啡啃漢堡的時候就很有樂趣了。”
“明智的發(fā)言，幸福應(yīng)該是一種感受?！蹦峥商匠龈珊缘碾p手，輕輕拍了拍，“那么就開動吧，小巫師們。記住，我們是法國的巫師，是布斯巴頓培養(yǎng)的巫師，不管什么時候，都不應(yīng)該放棄對美食的追求?！?p> “當孩子出生的時候，我們享用美食；在新人的婚禮上，我們享用美食；那么在老人的喪禮上，盡管難過，但千萬不要忘記享用美食。”
他的目光溫柔地撫過禮堂中的每一個人，曾經(jīng)，他也像這些小巫師一樣，坐在這里，滿心期待晚宴的開始。
而布斯巴頓的美食，從未讓他失望過。他的舌頭碰了碰光禿禿的牙床，真是太可惜了……
“開動吧，這里是禮堂不是課堂，而我也不是來給各位上課的。”尼可的眼角已經(jīng)有淚光閃動，“當然，這次的歸校晚宴可能和平時會略有不同，因為你們享用眼前豐盛的食物時，還不得不忍受一位老人家在耳邊的嘮叨?！?p> 小巫師們紛紛拿起了餐具，他們努力不去看向教員們的餐桌。
“魔法石的資料已經(jīng)全部公開。”沒想到，尼可一開始就來了個猛料，“不過你們不要相信外面的傳言——說我是被迫的。請你們看看我身邊這兩位強大的巫師，就算是歷史上所有的黑魔王一起動手，都不可能在他們兩位的保護下讓我做自己不愿意的事?！?p> “況且，”說到這的時候，尼可自豪地笑了笑，“六百年的人生，足夠讓一個天分不怎么突出的巫師獲得自保的能力了。”
“所以，請相信，公開魔法石的資料一定是我這個糟老頭子自己的選擇。”尼可看了看和著淚咀嚼食物的布斯巴頓校長，他還記得當初她剛進入學校，還是個小女孩的時候——好吧，因為血統(tǒng)的原因，其實那時候的馬克西姆夫人就不能算“小”女孩了。
時間啊時間。
“那塊關(guān)于魔法石的石碑將被存放于法國的魔法部，而我剩下的研究筆記將全部捐贈給巴斯布頓的圖書館，哈哈，圖書館管理員這段時間有的忙了，畢竟這么長的一生，我還是做了不少工作的。不過，也不用同情他，那家伙從小就是一個書蟲，就算再多的資料他也只會樂在其中。”尼可費力地轉(zhuǎn)頭看向鄧布利多，“當然，你隨時可以來布斯巴頓復(fù)制這一部分的資料，我很樂意看到它們出現(xiàn)在霍格沃茨的圖書館?！?p> 阿不思鄭重地放下了刀叉：“這是霍格沃茨的榮幸，尼可?！?p> “然后，我在法國的煉金實驗室將對布斯巴頓所有學生無條件開放，”尼可費力地轉(zhuǎn)向伊索，“至于我在英國的那間煉金實驗室，將由你和我的另一位學生共同繼承?！?p> 伊索看到尼可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貌似不懷好意的笑，難不成這位到死還保持著赤子之心的老者還在那給自己留了個惡作?。?p> 或許是某種機關(guān)吧，作為對自己煉金術(shù)水平的檢驗？
“我會好好使用它的。”伊索鄭重保證。
“我在古靈閣還有一些黃金，如果全部取出來的話可能會讓整個歐洲魔法界的金融都產(chǎn)生動蕩?！笨赡芤驗檎娴囊懒?，尼可越來越不在乎那些禁忌，“所有，為了不發(fā)生拿著錢都買不到面包的慘劇，我在古靈閣中的資產(chǎn)將成為小巫師們的助學金，鄧布利多，任何一所魔法學校的小巫師都可以申請這筆助學金?！?p> “感謝您的慷慨，尼可。”鄧布利多第二次放下了刀叉。
“能讓那些不能吃的黃色玩意發(fā)揮作用，才算真的有意義，這應(yīng)該是我的榮幸?！蹦峥傻哪抗庠俅瓮断蛘裏o聲就餐的布斯巴頓學生。
“孩子們，孩子們，”
“享受美食，但不要忘記分享?！?p> “追求知識，但不要忘記交流。”
“我們的能力就是我們的責任，布斯巴頓……”
老人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后只剩下粗重的呼吸。
容納了整個巴斯布頓學生的禮堂，除了春蠶食葉般的咀嚼聲，再沒有別的動靜。
阿不思·鄧布利多重新握起刀叉，能施展最精細魔法的手也開始微微顫抖。
伊索·格林拿起勺子將魚湯送進嘴里，尼可，布斯巴頓的食物也不怎么樣嘛，又咸又苦。
黃昏的陽光透過窗戶，在地上鋪成邀請的紅毯。
尼可牽著佩雷納爾的手，共赴永恒的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