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眼中地獄
四個工人在病床上無助的嚎叫,土肥豬和洛連走進了參與搶救的主治醫(yī)生辦公室,“他們的病情怎么樣?”
“四肢肌肉萎縮、內(nèi)臟器官衰竭,大腦神經(jīng)...”
洛連記著筆記,聽著他們的喊叫聲眉頭一皺,“醫(yī)生,多余的我們不關(guān)心。您就說說他們什么時候恢復(fù)理智?可以接受我們的問詢吧?!?p> 醫(yī)生搖了搖頭,“你們是特殊部門的人吧,他們這種狀態(tài)下能活著就是奇跡了。至于神智恢復(fù)清醒,這座城市里沒有這種醫(yī)學(xué)人才,恕本醫(yī)院無能為力。”
土肥豬和洛連走出病房,獵戶端坐在醫(yī)生辦公室之外,打開了一瓶酒就開始往杯中倒酒,面前的小桌子上擺放著幾盒盒飯。三個人坐在一起壓低了聲量,“出來了?說說看怎么樣了?”
病房傳來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其他病房的病人家屬交頭接耳打聽這個病房里的病人情況。
土肥豬搖了搖頭,“基本沒指望了,他們現(xiàn)在還能慘叫,而不是四具尸體,都是上天幫忙了。這個城市就沒有什么有能力的醫(yī)生么?”
獵戶搖了搖頭,“這里已經(jīng)是克羅繽里有名的醫(yī)院了,沿襲于克羅繽戰(zhàn)地醫(yī)院。戰(zhàn)地醫(yī)院的醫(yī)學(xué)專長,就是對那些四肢嚴(yán)重感染的傷員,上大鋸鋸胳膊鋸大腿?!?p> 洛連搖了搖頭,“現(xiàn)在呢?戰(zhàn)地醫(yī)院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了?現(xiàn)在的醫(yī)學(xué)水平怎么樣了?”
“有,不用大鋸了,改用電鋸鋸胳膊鋸大腿?!?p> 洛連驚呆了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張大的嘴巴想說點什么又說不出來。
“精靈戰(zhàn)爭中,帝國出動了十萬機械騎士,戰(zhàn)死的駕駛員有三萬人;參與戰(zhàn)事的其他士兵有十五萬死者;傷殘軍人更是所有戰(zhàn)死人數(shù)的三倍以上。如果到戰(zhàn)爭結(jié)束只是鋸掉一條胳膊,那也是一件值得家人慶祝的好事了?!?p> 土肥豬和洛連沉默了,帝國北方死傷如此慘烈,人都死光了,又怎么會有醫(yī)學(xué)人才呢。
醫(yī)院消毒水特有的氣味,大腦潛意識里始終覺得這里的空氣中應(yīng)該有一股血腥味,仿佛還能聽到那些病人咬著毛巾被鋸胳膊鋸大腿的慘叫聲。隨著病房里的工人慘叫聲傳來,土肥豬渾身上下出了一身汗,過去和現(xiàn)在無縫交接在一起。
東帝國已經(jīng)垂垂老矣,一直沒有從過去走出來,困于過去,看不見來路。
雖然鍋爐房的供暖供的一般般,土肥豬解開了領(lǐng)口,脖子里散發(fā)出一股汗臭味。“倉庫那邊的現(xiàn)場情況怎么樣了?”
獵戶向后稍微退了退,讓開了那股汗臭味?!半m然倉庫那邊已經(jīng)被徹底封鎖了,但是現(xiàn)場早就被破壞了。工人、小偷、我們的人、城防軍四波人,還有卡車開進開出的痕跡,別指望能獲得什么有價值的證據(jù)了?!?p> 巴尼走進了病房,在喊叫聲中,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入病房的兩個護士耳中,“打擾兩位醫(yī)護人員的工作了,我家的占卜師想要給這四個病人做個占卜?!?p> “為什么這個時候做占卜?”帶著口罩的護士有點驚訝的問道。
“原來是兩位護士姐姐,占卜師家族的奇怪行為也不差這一樁不是嘛。我為各位姐姐準(zhǔn)備了一些甜點,咱們吃點點心喝點茶水可好啊。”
“真的嘛??刹灰_我們哦。”
“看到各位美麗的護士姐姐,我可是不會騙人的哦?!?p> 巴尼連哄帶騙的把兩個護士帶出了病房,向著拐角處的公子比了一個手勢。
聽著四個工人的慘叫聲此起彼伏,公子深呼吸,眼中光芒流轉(zhuǎn)嘴角咧開,擰動門把手推門進去。“嗨,朋友們。歡迎你們來到我的酒席。大家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啊?!?p> ...
“原來如此,你叫杰克,你在盤查入關(guān)物資時,突然失去了意識,倒在了地上?!?p> “是的,我們本來約好了下班之后喝酒呢,誰能想到?!?p> “那么你們看到了什么其他的東西呢?”
“我們看到了兩個奇怪的人。”工人的眼中的影像開始緩緩流轉(zhuǎn),他在慢慢思考和回憶,棕色的瞳孔上倒映出那時的影像。
公子揮揮手,倉庫中,四個工人呈現(xiàn)半包圍的姿態(tài),包圍住了兩個模糊的人形。倉庫中的一切井井有序,看不出來什么問題。
杰克的聲音平靜的述說著當(dāng)時的情況,“我們應(yīng)該是沖過去,不對,應(yīng)該是抬起手打了一個招呼。”
“然后我們的胳膊就伸長了?!币粋€工人痛苦的抱著頭部,“為什么?為什么右臂會伸長?”
“哎呦,朋友,當(dāng)然是因為你喝酒了啊。來來來,喝酒?!惫舆f上了一杯酒,“喝吧。”
工人端著酒杯,不疑有他,泛著紅光的酒水一飲而盡?!昂镁瓢。@真是好酒啊?!?p> “老哥,我們接著來講講昨天的故事。”
“好嘞。然后我們就看到了一只巨大的怪物。”四人的眼睛開始映照景象。
“等一下。”公子慘叫出聲,“慢一點慢一點?!彼娜丝粗勇冻隽顺泽@的神情,“為什么要慢一點?”“是啊,快一點?!薄罢紦?jù)他,一切都結(jié)束了?!?p> 公子感受著四人言語的變化,“從這里開始,思維就異化了。不,也許他們之前就已經(jīng)被異化感染了,只是現(xiàn)在才外化表現(xiàn)出來。”
在他的眼中,四個人的形象在發(fā)生著變化,配合他們伸長的右臂,他們原本身為普通人的形象被破壞,取而代之的是一團奇異的帶有金屬色澤的液體,無視了十幾米的距離向著目標(biāo)發(fā)射,黑色的金屬洪流。
然后就是一陣天昏地轉(zhuǎn),四個工人倒在了地上,視線全無。
視覺信號已經(jīng)完全沒了,聽覺呢,感官呢?公子伸出了手指慢慢調(diào)整著思維頻率。
“找到了?!闭鸲@的巨大響聲席卷了一切,他也被巨大的震蕩波甩了出去,直接打在了倉庫的墻面上。劇烈的疼痛傳來,讓他眼前一黑,疼痛信號貫穿了全身,全身上下都在傳輸痛感?!斑@只是模擬的信號,不是真的!”一杯酒出現(xiàn)在他的嘴邊,緩緩地流進了嘴里,“動起來,動起來,我還要喝!不能停下來!”
我要看!我要看!
他看到了搖搖晃晃的小時候的自己端給一個女人的酒杯,那是一個穿著華麗服飾的女人?!坝绖e了?!陛p輕地一句話,她就徹底的消失在他的人生中了。
他看到了他自己搖搖晃晃的給一群人敬酒,他們當(dāng)中有的喝了酒,有的沒有喝。喝了他的酒的紛紛死去了,而沒有喝他的酒的也遭遇了很大的不幸。
通過敬酒,他看到了無數(shù)人的人生,公子渾身顫抖,這還是他第一次感受到,第一次“看到”如此劇烈的痛苦。
強者會給世間帶來痛苦,而他追隨痛苦的腳步就能看到那些強者,那些強者用什么手段給別人制造痛苦?我都會用我的眼睛看到。
帝國君王雄立世間?不是這樣的,真正的雄壯之主,又怎么會讓他的臣民們遭遇這些不幸?
這個帝國所有的關(guān)于痛苦的真相,我都要看!看清了世間所有的痛苦,然后就要救治這個痛苦的世界!
君不見在這個被徹底破壞的酒席世界,第一次睜開了雙眼。
一只巨大的黑色怪物緩緩的站立而起?倉庫的屋頂仿佛是紙糊的一般被撕裂?不,并不是怪物主觀破壞的,而是它的體型在劇烈膨脹,任何阻擋它變大的一切阻礙都在很短的時間內(nèi)被擠開。它的客觀存在就給周圍的一切帶來了毀滅一切的巨大災(zāi)難。怪物體表是未知的黑色,仿佛是黑洞一樣吸收了一切的顏色。
發(fā)動全身的潛能看到的,最后的感官就只有這么一張畫面,杰克在墻面上糊成了一攤?cè)饽?,而眼珠在沖擊中掉在地上慢慢的滾動,看到的最后的景象。
痛,然后死了。死亡的味道席卷而來。
沒有任何中間過度,沒有任何提前告知。劇烈的疼痛與思維矛盾在大腦中互相沖突。
死了?為什么?
杰克最后死了?
那病床上的他們又是什么?
他如果不是杰克,那他又是誰?
我在和什么人喝酒?誰喝了我的酒?我為什么會在這里?
巨大的黑色怪物,緩緩地回頭,眼中閃過一個亮光。公子渾身一輕,跪倒在了病房地上。病床上的四個工人在沉眠中嘀咕著什么夢話?!拔疫€要喝?!薄澳憧伤懔税?,這么好的酒給你喝糟蹋酒了?!?p> 公子扶著病床旁的小柜子站了起來走出了病房,最后的那個恐怖景象到底意味著什么?什么人能夠在沒有他邀請的前提下踏入他的世界?還在已經(jīng)破碎的酒席世界中,找到了他的本體。稍微想一想,都讓人頭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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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波波看到艾麗卡淚眼婆娑樣子,“艾麗卡,怎么了?”
“我是不是個壞孩子?”
“怎么了?發(fā)生了什么事情了?”
艾麗卡跑回房間,手上拿著一張紙,正是第一天科里寫給艾麗卡的信紙?!拔疫`背了我爸爸的囑托。我是不是個壞孩子?”
龍波波有點發(fā)懵,他能夠隨手解決寄生金屬,能夠胖揍一切他看不順眼的怪物,給一個星球帶來深重苦難的孽龍也不在話下,無論是外表兇殘還是內(nèi)里兇殘,所有威脅到戰(zhàn)艦的敵人,他都會消滅掉。但是,他卻沒有一個讓小孩子停止哭泣的好方法。
他抱起來了艾麗卡放在了脖子上就在房間里悠閑的走動,“艾麗卡,我跟你保證。你是一個好孩子。”
“真的嘛?”
那張信紙龍波波看了好幾遍,他都快要能夠背下來了?!笆堑?,艾麗卡。作為一個三百多年的大貓妖,我拍著胸脯跟你保證,你絕對是一個好孩子。但是我有點疑惑,到底是哪里讓你覺得你不是一個好孩子的呢?”
艾麗卡忍著哭泣,指著信紙上的關(guān)于不要參加道途試的內(nèi)容。“我報名參加了道途試。”
龍波波滿臉問號,“好啊,只要你覺得想?yún)⒓幽蔷蛥⒓訂h。沒什么不好的?!?p> “啊,可我不是沒有聽爸爸的話么?”
“當(dāng)初,我看你父親的時候,就覺得他吧,什么都好,就是一臉的蠢樣?!?p> “不準(zhǔn)說我的爸爸蠢!”
“但是你知道嘛,在你爸爸出發(fā)的時候,他可英雄了。他甚至敢威脅我?!?p> “?。克{你?為什么?”艾麗卡一臉疑惑。
...
“具體的內(nèi)容沒那么重要,你只要知道,你的父親是可以為了你豁出去性命不要的,是一個好父親就可以了?!饼埐ú陌寻惪ǚ帕讼聛恚皽?zhǔn)備一下,我們要吃晚飯了。我今天親自做的烤肉。”
艾麗卡跑進衛(wèi)生間洗手去了,龍波波走進了廚房,廚房里面多出來了一臺烤箱,他看了看烤箱,“烤肉要烤熟一些啊,要是烤的不好吃,我就拆了你?!?p> 組成烤箱的金屬在緩緩的流動,正是小貓偷回來的寄生金屬,“好的,大爺,您就瞧好的吧,本寄生金屬前世就是烤箱,這輩子還干烤箱,這是幾世代的傳承啊!”
“而且不只是烤箱,我缺了什么廚房用具你就得變成什么?!?p> “大爺,這有點過分了吧?”
“過分?想死是吧?我滿足你?!饼埐úň従徧鹆耸终?,和善的勸誡某個不聽話的寄生金屬。
“別別別,大爺,你說啥我就是啥還不行么?”
“給我變成個金箍棒試試看?!?p> 要不是本烤箱干不過你,我早就...“叮咚,烤肉烤好了。”烤箱的門打開了,錫紙上的烤肉散發(fā)出誘人的味道。艾麗卡走進了廚房,“呀,我們家有烤箱了。”
“等一下,燙。我這就拿到餐桌上去。”電光火石間,龍波波看到了一個破碎的小世界中,他的軀體在不斷的變大,快要把這一方小世界撐破了。
即便是小七做出的幻象,但是能夠追蹤到我的信息,也算是有真本事的。額,不過,本主好像快要死了。在一片混亂中,龍波波找到了這一方小世界的本主。
破破碎碎的本主意識,開始消散在這一方小空間中,龍波波一念之下,整個小世界的運轉(zhuǎn)開始以他的意識為主運轉(zhuǎn)起來。
“雖然有點破破爛爛的,但是這個意識世界還是有點堅韌的,很有意思的人嘛。這才對嘛,總算有點好玩的人了?!?
賈寧摸魚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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