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紅的衣裙翩然,像是此生片刻的自由。
耳畔的風(fēng)聽過那些山盟海誓,就像是風(fēng)沙,輕易散去。
她躺在地上,眼前已經(jīng)模糊,曾經(jīng)的一切被抹除,露出本該擁有的面目。
那雙眸子那顆真心,該歸于誰小心收藏?
鮮血在地上蜿蜒,越來越多的紅衣被血沾染,那些年輕或是蒼老的面容。
死亡何嘗不是一種解脫?就讓戰(zhàn)火消亡,讓她們的生命保存這座城最后的榮耀。
和前方的戰(zhàn)士們一起,讓心留在故土,骨與血都?xì)w還風(fēng)。
她的指尖動了動,有一雙手抓住了她。
是誰?她努力睜開眼,可血霧茫茫,她已經(jīng)沒有氣力了。
“白雪詞,你食言了!”她感受到一個吻,帶著雨的溫暖,為她的逝去做了印記。
跪在地上的少年郎抱起已經(jīng)死去的女子,他的發(fā)絲如同落了雪一般。
所愛之人死在他的眼前,就像是一種既定的命運(yùn),錯的紅線錯的一生。
他的身影被風(fēng)沙模糊,沒有人知曉他去了何處。
一
期盼已久的雪終于隨著一陣風(fēng)飄灑到人間,柔軟的雪輕飄飄掛在樹枝上,好像結(jié)了一串花兒似的,堆著疊著清冷孤傲,最后免不了化作冰融成水。
很快天地間都只剩了雪的景致,孩子們在庭院里跑著,歡樂地張開手接雪玩。
那梅在雪上綻放不滅的火光,高高指向天邊,像是遺漏的霞。金黃色剔透的花枝被誰折下一支,在天地間與雪同舞。
懷抱著嬰孩的婦人也窺見了半窗雪景,她看著孩子那雙美麗的眼睛,輕輕笑了。
“那就叫雪詞吧,白雪詞,雪作風(fēng)骨也賦詞……”
宋府同日也生了一個男嬰,喚作桐君。
兩家隔著不遠(yuǎn),也算半個鄰居,兩家孩子也作伴玩耍。
宋家桐君癡迷作畫,無心功名仕途。
白雪詞恬靜秀美,家中見她對讀書有興趣,有意送她去學(xué)院求學(xué)。當(dāng)今圣上開放科考,男女皆可。
二
白雪詞去時不滿十歲,歸來已是豆蔻年華,青翠衣裙如初春的露水,停在河邊的柳枝依依。
宋桐君這幾年畫技依舊,他自稱無人賞識,自己空有滿腹才華卻難以施展。
他告別故土,周游各城,看盡風(fēng)光無限。
三
白雪詞在書院的第一日,遇見一個人,隱在竹林間,只聽見他讀著詩詞,聲音如同白玉棋子落在棋盤上,在竹林間吹過一陣風(fēng),他的聲音也戛然而止。
“是新來的學(xué)生吧?”他穿著青色的書院長衫,顯得他也如一桿青竹,“跟我來吧,書院很大,容易迷路……”
白雪詞不敢抬頭看他的臉,他拿著一卷書,她跟在他身后,走過幽靜竹徑,來到一扇門前。
“就到這兒了,姑娘推門進(jìn)去即可?!蹦巧碛棒嫒幌?,那詩詞隨風(fēng)而起。
木門沒鎖,開了一條縫,像是等待她的到來。
“進(jìn)來吧……”那門里的聲音溫和,撫平她初到的不安。
“白姑娘,歡迎你來到本書院學(xué)習(xí),女學(xué)生在梅院,等會有師姐帶你去?!?p> “弟子萬分感謝……”白雪詞抬頭看向那座上慈眉善目的老師。
“世間女子不易,既然你有求學(xué)之心,便不要辜負(fù)自己遠(yuǎn)道而來的初心!”
白雪詞點點頭,跟著師姐去了梅院。
青色的院服上繡著一支臘梅,這是梅院的衣裳,繡著青竹的是竹院,菊院和蘭院設(shè)在另一處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