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漁來回觀察著四周的環(huán)境。
遠處是七座高大的山峰和一眾高低不一的丘陵,最高一座山峰直插云霄。
群山之間,各種各樣的建筑密布,山峰之下是巨大的湖泊,湖泊將群峰倒映其中,這自然就是映山湖,而七峰所在之處就是三合派駐地。
他腳下是一座城市,而求救符的位置就在這城中的一所宅院之中。
神識快速探入其中,只見那是一個奢華又簡單的房間,房中供桌之上是一圈靈石圍繞的一疊定位符。靈石之間勾勒著簡單的陣紋,正是那簡單的陣紋給靈符提供了不間斷的靈氣。
“難怪感應的如此清晰,原來有陣法不斷提供靈氣?!狈綕O如此想到。
再看房間的布置,雖然簡單,但看周圍架子上掛的衣服,分明就是少女的衣服。
探查到這是朱三恕的府上,方漁大概能判斷出這屋子的主人是朱曉娥。
神識掃向學堂,葫蘆居,那些他最熟悉的地方,原艾希并不在葫蘆居,何叔也不在,只有一個婆子、兩個丫鬟和一個護衛(wèi)在此。
神識掃向青山城,青山城的無染居中,原艾希正在那里和人說著事情。
“娘子!”方漁在心中呼喚著,下一刻他來到青山城上空。取出飛鶴傳書符,說了一句“娘子,我馬上到家?!?p> 迫不及待的他就準備落下,但這一刻他遲疑了,他再次升入云層中,打出水鏡之術,看著自己二十四歲的相貌。
此時的他已經脫去少年稚氣,變成一個穩(wěn)重的青年模樣。
雖然長年悶頭修煉,讓他臉上沒有任何經歷過風霜的痕跡,依然面嫩。不過六年前,還在小世界的時候,他已經開始刮胡子。
然而,就要見到原艾希,他有些猶豫。
十二歲的時候,他希望能長的快一些,這樣好追上原艾希的年齡,但此時他希望能長的慢一些。
“要不要變得年輕一些呢?”方漁躊躇起來。
看著因趕路而多天沒有刮過的胡子,方漁一狠心,胡子根根脫落。他終歸不忍讓原艾希見到他這副邋遢的模樣。因此決定收拾的干凈一些,再去見她。
再下一刻,“精神小伙”方漁出現在無染居門前。
他本來準備直接落入院中,但想想還是敲門進去比較好!
無染居中,原艾希正在和尹大茂、方子墨幾人商量事情,原本是一副愁容,但突然收到方漁的傳音,她面露喜色,沖尹大茂擺手,起身走出廳堂,來到院中。
尹大茂、侯先生、方子墨和白嫻鳳不明所以,跟了出來。
尹大茂說道:“原小姐,這是?”
原艾希嫣然一笑,說道:“等下就知道了!”
方子墨還沒有從剛才的狀態(tài)中抽離出來,說道:“艾希小姐,我弟弟那邊怎么辦?”
原艾希擺擺手道:“等這家里的主人回來之后,他來處理,我就不管了!”
方子墨愁容更大了,說道:“你不管,按照現在的事態(tài)發(fā)展,他肯定活不了的!事情做的太過分了,簡直就是打臉!”
白嫻鳳好像聽出了不同,說道:“你說等哪家的主人,張兆陽嗎?他回來更麻煩!張家都準備給他擺宴席了,慶祝他突破到筑基大圓滿!”
侯先生似乎是聽明白了原艾希話里的意思,說道:“你是說……”侯先生此話一出口,尹大茂也激動起來,他嘴唇有些哆嗦的看向原艾希。
原艾希此時眼中已經出現淚光,她用力的點點頭,重復說道:“等這家里的主人來解決!”說到后面,她的聲音顫抖起來。
白嫻鳳和方子墨也反應過來,白嫻鳳張張嘴,似乎想說些什么,方子墨擺手不讓她說下去。
“啪啪啪”的叫門聲響起。門房剛要準備開門,尹大茂跑上前去,說道:“我來開門!”
隨著大門無聲開啟,一張青年的臉龐出現在門前,看臉龐依稀是少年方漁的模樣,但身材修長,面如冠玉,濃眉,眼睛不大卻炯炯有神。
院中眾人愣住,這是方漁嗎?大家不敢相認。
但很快原艾希沖上前去,抱著方漁的腦袋看來看去,眼中淚水已經忍不住不斷滑落。
終于她一把抱住方漁,哭了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你怎么這樣了!我的魚兒!你怎么這樣了!”
方漁抱起原艾希說道:“不哭不哭,娘子不哭!我去小世界了!小世界的時間流速比我們這里快,所以,你相公就先長大了!”
這時,白嫻鳳和方子墨也沖了上來,白嫻鳳揪起方漁的耳朵,說道:“對,你是小魚兒,你是小魚兒,你耳朵后有痣!”
方子墨抓起方漁正抱著原艾希的手說道:“你看無名指關節(jié)上有疤痕,是小魚兒,這是他小時候留下的疤痕!”
眾人上前,有的哭、有的笑,卻終是一番高興。
唯有原艾希傷心的說道:“魚兒,你長的太快了,我都跟不上你了!”
周圍眾人聞言,有的露出笑容,也不知原艾希是在說方漁的年齡還是身高。
眾人回到正堂內落座,正坐上是方漁和原艾希,這二人是這家的主人,側坐是方子墨和白嫻鳳,再往下是尹大茂、侯先生以及聞訊趕來的何叔、竹嬤嬤還有“天寒地凍”四大護衛(wèi)、以及秋兒和冬兒。
方漁簡單介紹他的經歷,自從被卷入小世界后,他苦苦修煉十二年,然后破開結界出來,但出來的地方不對,離家太遠,這是趕了好遠的路才回到家里。
“所以,你現在二十四了嗎?”原艾希問道。
“如果按照我活下來的年頭來計算,應該就是二十四了!”
原艾希看向林伯天,問道:“天護衛(wèi),這進入小世界是怎么算年齡的?”
林伯天笑呵呵的摸著頭,說道:“怎么算的都有!有按照少爺這么算的,但是,我想知道的是,少爺,你是怎么知道小世界一年就是現實中的一年呢?”
方漁道:“就是小世界的春夏秋冬!”
林伯天笑道:“那就沒意義了!小世界的春夏秋冬可能很短,甚至小世界的每一天都有可能和現實不一樣!”
方漁愣住,突然說到這個問題,他也沒了之前的信心。
林伯凍插嘴道:“要讓我看少爺這面相,也就十七八歲,肯定不到二十!”
竹嬤嬤也跟著說道:“少爺肯定沒有二十四,最多十八,正常應該十六七的樣子!”
方漁摸著下巴,剛把胡子弄沒了,他有些后悔。
白嫻鳳笑著點點頭,說道:“我看也是,小魚兒不可能二十四了!”她是整個房間內第二個不希望方漁長大的人,第一個當然是原艾希。
方子墨跟著也說道:“不錯,哪里有二十四還這么面嫩的呢?”
方漁掙扎道:“那是因為小世界沒什么風雨,我又整天練功!”
方子墨笑道:“所以,你看,你整天練功,時間肯定記錯了!”
林伯地也說道:“少爺的確看著不像!”
尹大茂笑道:“少爺,叫我看,你大概就是十六七的樣子!”
林伯寒說道:“我看著也不像,少爺可以去測一下年齡,一般小世界出來的人,都會去測一下的!天武聯盟就有這樣的地方,七曜宗有沒有我還不知道!”
原艾希聞言眼前一亮,笑道:“是??!魚兒,你去測測吧!”
方漁被這個問題纏的不行,說道:“好吧,好吧!哪天去測一測!”
原艾希搖頭道:“得盡快去,明天咱們就去,還有你得去你老師那邊報個道,你從拜師到現在都一年多了!”
方漁突然想起一個問題,問道:“現在是什么時候?”
原艾希道:“九四零七年二月十日。”
“呃……”方漁愕然道:“也就是說我離開還不到一年?”
原艾希想了想,說道:“是啊,你們去年是三月底出去試煉的,的確還不到一年……”
“啊,我以為一年多了呢!我從小世界出來,在外面找路還找了半個多月!”方漁腦子有些亂,他一直在計算的時間似乎出現不小的偏差。
原艾希對此倒是喜聞樂見,說道:“你看,你果然是記錯了時間,你沒那么大!”
方漁撓撓頭,誰知道呢!他腦子有些亂,多大都行,只要娘子高興就好!
看著一家人在一起說笑著,十二年沒有的感覺,這一瞬間又回來了。
原艾希快樂的笑道:“哈哈,就這么說定了啊!明天咱們就去一趟天武聯盟,測一下你的年齡!”
方子墨忙插嘴道:“艾希,那子赫那邊怎么辦?”
方漁一聽方子赫的事兒臉就是一沉,問道:“方子赫怎么了?”其實,十二年過去,他對當年事情的記憶已經淺了許多,恨意和不滿也淡去不少。
方子墨低下頭,說道:“他遇到點兒麻煩事兒!”
原艾希攔話道:“這事兒方子赫肯定得被罰,我們保他一命,剩下的就不管了!”
說著,原艾希拉起方漁向房間走去,同時說道:“有事兒明天再說!”
方漁被原艾希拉著,看看方子墨,似乎還有話要問,看來只能回房間問原艾希了。
其實現在才剛過中午,還遠不到睡覺的時候,原艾希拉著方漁肯定是有悄悄話要說。
秋兒和冬兒快步跟上原艾希,四大護衛(wèi)相視哈哈一笑,也各自離開。
尹大茂高興的吩咐道:“老何,今天晚上慶祝一下!”
侯先生提醒道:“封鎖消息!”
尹大茂趕忙點頭道:“的確,我去安排!”
隨著尹大茂的調動,下一刻整個府上緊張起來,護衛(wèi)站崗的站崗,巡邏的巡邏。
此時廂房里,原艾希正幫方漁褪去一件件衣服,秋兒和冬兒打好的熱水。
原艾希一邊幫方漁搓著背,一邊說道:“你這衣服從哪兒來的?我看衣服等級很高?。§`裝了吧!”
方漁笑道:“我長高這么多,自然是要換大號衣服,這衣服自然是搶來的!呵呵!”衣服來自介橋幫那些老祖的儲物戒,他隨便挑了一件合身的而已。
原艾希撇撇嘴說道:“我就說你的經歷沒那么簡單!”
“也沒什么了,就是流落到別的地方再傳送回來!對了,說起這個事兒,還得感謝一下朱曉娥!”
原艾希奇怪道:“為何?你不會看上她了吧?她可是個圓臉小可愛,應該不是你喜歡的樣子吧!”
“圓臉嗎?我都快忘記她的樣子了!畢竟對我來說十多年過去了!”
原艾希啪的打了一下方漁的胳膊,說道:“不許你再說十多年了,我聽到你這么說就傷心!”
方漁趕忙堆起笑臉說道:“好好!我就只有十八,好不好,比你大一歲,行不行!”
原艾希笑著親了方漁一下,說道:“那就十八!這個我滿意!……對了,你還沒說你要感謝朱曉娥什么呢!”
“朱曉娥在家里做了一個聚靈陣,把我曾經給她的定位符放在其中,雖然沒有這個定位符,我大概率也能找回來,但就沒有這么快了!”
原艾希訝然道:“嗯,靈符加上聚靈陣,這是個人情!”
方漁點頭道:“那就找個機會還了這個人情!”
原艾希嫣然一笑,說道:“要是她想嫁給你怎么辦?”
方漁笑道:“沒戲,我又不喜歡她那樣的。到時候,你幫我攔住她就好,哈哈!”
原艾希瞪眼道:“憑什么我替你得罪人?。 ?p> 方漁道:“你是正妻?。∥胰⒉蝗⒉欢嫉每茨銌??嘿!”
原艾希張張嘴,軍師的霸氣和習慣性調侃馬上就要順嘴說出,不過又聞到那熟悉的氣息,她心中激動起來。
“唉,這個偷心的男人……”
英明神武的軍師將她積累了一年的相思化作深深的一吻。
既然不能調侃,就要讓這個“負心人”嘗嘗她淚水的威力。
許久,二人說起悄悄話,還是關于那場試煉活動。
方漁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對他來說已經十二年前的事情。
但是,對原艾希來說,還不到一年。
她說道:“你消失之后,朱紹森五人各有不同表現,但基本上是男的憤怒,女的傷心。”
方漁道:“大家那幾天相處的不錯,又互相幫助,傷心和憤怒都是正常的,主要都是你那個好閨蜜張夢欣惹出來的事情,她把怪蛇帶到我們面前,又為了自己,把人家于利鈞扔到蛇口中,我是為了救于利鈞!”
“嗯,我知道!她已經被處死了!”
“啊……這么殘忍嗎?”對此方漁十分驚訝。
原艾希擰著方漁的耳朵,說道:“你于心不忍了?是不是應該給你留下來做個妾?”
方漁趕忙喊冤,“這都是哪兒跟哪兒??!我怎么可能娶她?”
“她在審問的時候可是自稱是你的女人呢!”
方漁愕然道:“怎么可能?她這不是作死嗎?”
“哼,你也是這么想的?”
“我可對她沒任何想法!當年試煉的第一天晚上,她喝醉了,跑來我房間,我當時還把朱曉娥叫來,把她轟走呢!然后,后面的試煉中,她就開始和我們這個小團隊處處作對了!”
“嗯,我說呢!當時她自稱是你的女人,朱曉娥第一個跳出來罵她!”
“其實還有一次,我剛進入頓悟狀態(tài),被她打斷,一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悟出那些道理。要不然,或許咱倆能早些見到!”
“哼!還有這種事兒?那看來當時讓于利鈞動手是便宜她了!我也應該上去扎兩刀才對!”
方漁無所謂的聳聳肩,說道:“感覺她和在學堂時,簡直判若兩人!”
“我也很意外!關鍵是太搞笑了!她為了求生,居然說是你的女人……她都那么大了,跟你純粹是兩代人!”
“是啊,她要是不這么說,說不定你心一軟,還能幫她求個情,最少不至于被處死。但她這樣說,那是完全沒把你放在眼里……”
“嗯,還是我家相公想的明白!”
原艾希寵溺的看著方漁,直到現在為止,她還如在夢中一般。
二人又說起柳如夢和初春梅的事情,原艾希的講述讓方漁心中五味雜陳,秦家居然發(fā)生了這么大的變故。
這下他可以確定,前世他娶到的柳如夢實際上是秦鴻葉的外室……有這個前提,前世很多事情就能解釋清楚了!而秦享之之死,多半也是秦鴻葉的手筆。
不過,初春梅的事情是怎么回事兒,他的確不清楚,因為前世他知道的是,初春梅早早去世,難道也是秦鴻葉的手筆嗎?這個的確是猜不透了。
原艾希見到方漁不說話,眼色復雜,便說道:“這兩個你不滿意嗎?不滿意就留在府上做個下人,對了,我已經讓天護衛(wèi)收下柳如夢做個記名弟子,讓她在府上做個藥娘也行!跟著天護衛(wèi)制藥煉藥!”
方漁道:“我不能騙你,我對柳如夢的確有過想法的!不過那是在我們認識之前!之后的關心主要是慣性使然……”
原艾希笑道:“嗯,我知道,你就說留不留吧!我可是給你機會了!”
方漁一愣,笑道:“那就留下吧,總不能辜負你的一番好意不是?”
原艾希撇嘴道:“哼,見到柳如夢的第一眼,就知道你肯定喜歡那樣的!”
“嗯,要不你收下做個通房丫鬟?”
“不行,我的通房丫鬟是我身邊的四個丫鬟呢!這次我們去天武聯盟,要順便到外公家把另外兩個領回來!”
“好吧,你說了算,我都聽你的!”
這似乎成了方漁的口頭禪,原艾希笑著說道:“乖!相公真乖!”
方漁站起身來,說道:“行了,起來吧,咱們回屋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