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jīng)失去一身妖力的白喜兒無力反抗,被薛伯和青不雯硬生生拖出了缸。
矖剛走,便有一股醇香的酒味自缸中彌散出來。
香氣撲面而來,非一院一墻可以阻攔,幾吸之間便是侵染半城。幾乎可以稱作是天地異象了,只是沒有尋常仙寶出世大能進階時那么明顯。
白喜兒目瞪口呆。
居然,真的是泡酒?把水煮開來泡酒?……沒騙蛇的?
“咚”的一聲,青不雯直挺挺栽倒在地。那是單聞酒香就已經(jīng)醉暈了。
“薛伯,去找些稻草來,還有朱砂符紙?!?p> 冷莫邪說完,便取出備好的瓷碗,伸手進缸,只舀最上薄薄一層。接著一仰脖子一口灌下,盤膝而坐。
見自家主子閉目坐定,半天沒了動靜,薛伯便去尋干凈的稻草了。
白喜兒則滿臉生無可戀的模樣,順便將青不雯卷回了仆役房。
梁子結(jié)下了,但揚眉吐氣報仇雪恨的道路似乎距離她越來越遠。于是這條大妖坦然選擇躺平。
靈獸報仇,百年不晚!
她就不信這沒入道的人類小鬼能修煉得比她這靈獸還快嘞。
經(jīng)過昨晚一夜,白喜兒似乎覺醒了什么奇怪的嗜好。她發(fā)現(xiàn)纏著個人睡實在太舒服了。自己這百年來把抓到的人都吃了,還真是浪費……
半個時辰后,薛伯將新買的稻草朱砂符紙全部帶了回來,還十分貼心地從房里抬了張桌案到院中。
反正舉手之勞,萬一少主想要呢?他提及這些互不相干的物件,卻又不說明要怎樣用,一定是是為了考驗老奴辦事的頭腦。
對,像少主這般的大才,一言一行間都透著深意的,需要細細揣摩,一定是這樣!
薛伯這邊小心翼翼地忙活著,生怕打擾冷莫邪突破。門外卻有人嘈雜叫嚷著不請自來。
更夸張的是,這些人甚至沒等主人應(yīng)門,就直接大咧咧闖進別人家院子里了。
皺起眉頭,薛伯堵去后院門口,擋著還想往后院闖的一群流氓,盡力壓低嗓音呵斥道:
“有什么事出去講。打擾到我家少主修煉,你們擔(dān)待不起。”
“呦呵,還少主?”領(lǐng)頭的混混拖著長音,故意高聲吆喝道:“早知道怕,剛才怎么那么大的膽子,壞了劉家的事,打了我們的人,還特么把我弟兄幾個的錢都搶了!”
“那是他們欺男霸女,強行要低價買人家鋪子,還要搶人家女兒!”薛伯也有些火了。
倒不是因為這些惡徒所行不義,殺人越貨的事情他年輕時干的比誰都多。薛伯是真怕這些咋咋呼呼的家伙打擾到后院的少主。
練功突破這種事情,最忌諱遭人打斷。走火入魔可不是說著玩玩的。就連他這全未入道,只是休息凡人功夫的武者也都清楚。
早上少主吩咐自己弄錢,他便打劫了幾個想要強搶藥鋪的混混,現(xiàn)在卻是無比的后悔。
早上怎么沒干脆把這幾個家伙給宰了呢?
“若是諸位給老夫個薄面,先行回去,日后老夫必有所報,搶你們的錢財如數(shù)奉還。
但若幾位不依,硬是要闖我冷府……不說我家主子的身份你們開罪不起,就是眼下,你們一個也別想站著走出我府門!”他威脅道,已是動了殺心。
早先在都城里面對其他皇子的爪牙他忍氣吞聲是為了少主著想。如今冷莫邪撕開偽裝鋒芒畢露,他這做嚇人的若是再由得幾個市井潑皮占了便宜,那真的是愧對主上厚愛了。
領(lǐng)頭混混危險地瞇起眼睛,他全沒想到自己帶了這么多人眼前的老貨居然還敢囂張。
要知道,他帶來的人可不是早上派去收藥鋪子那種普通的潑皮。那種貨色在流城隨便拉出來個人,大小都能算上一號。
但能身邊這群能有資格跟著劉家混的,不是練家子,也少說是手上有幾條人命的狠角色。
一伙人堵在后院門外互不相讓,眼看著就要動手了。
“薛伯,放人進來吧,”后院里突然傳出慵懶淡然的聲音,讓薛伯總算是松下一口氣來:
“本公子現(xiàn)在是正道好人,不能動不動就喊打喊殺。你若動手殺人不讓我知道也就罷了。既然被我聽到……”
突破成功,冷莫邪心情極好。
在前世,他可是從不入流的垃圾功法學(xué)起,一步步散功重修,從搶到的鎮(zhèn)宗妙法家族絕學(xué),到他后來自己開創(chuàng)的邪道經(jīng)典……
前前后后,蹉跎了五百余載,最終才搜得那直指真仙的,傳說中的先天奇功《天罡造化功》。
如今這小小一步,便相當(dāng)是省卻了凡間天才五百年的苦修。怎能不叫人快活?
“聽到,就如何?”一行十來個混混,簇擁著一位面向刻薄,錦衣華服的公子哥進入后院。那打頭的混混便扯著嗓子問道。
“聽到,我便以德服人。”冷莫邪收功起身,旁若無人地走到被薛伯搬出的桌案前,開始把零散的稻草一捆捆地小捆扎起來。
“哈哈哈哈哈……”混混們的嗤笑聲連成一片。被簇擁的刻薄公子更是笑到眼淚都流了出來:
“這真是用最囂張的語氣,說最慫的話。小哥,別人我都不服,就服你!
既然你這么有禮貌,那咱們就來說說。你打了我的人,壞了我的事,搶了我的錢,這事怎么算?”
“欠債還錢,殺人償命。我家下人搶了你們的錢,我卻還不出錢來。但以本公子的身份,又不合適占你們便宜。
所以,便還你們?nèi)嗣绾??”冷莫邪頭也不抬,手上稻草便已經(jīng)扎成人形。
刻薄公子臉上的嘲笑冷了下來,嘴上卻仍舊打趣道:“你該不會想說,今天放我們一命,就當(dāng)是還了我們的人命吧?”
“哪能?”冷莫邪笑笑,指著薛伯道:“打了公子手下的人,可是這位?”
刻薄公子滿面狐疑,還是點了頭。
那就好辦了,我讓他現(xiàn)在就死一次,算不算償命?
刻薄公子和一群混混都愣住了。他們是知道這老仆身手不凡,大早上一個人隨手便放倒了他們四個的。
如今這黑袍少爺當(dāng)著人家面說殺就要殺,難不成當(dāng)真是有什么倚仗?劉家在流城,難道還能踢上什么鐵板不成?
薛伯在旁聽著,同樣摸不清少主葫蘆里賣的什么藥。但他此時對冷莫邪的崇拜和信任早已經(jīng)超越了生死,當(dāng)即上前一步,抱拳道:
“要老奴怎樣,全聽少主吩咐!”
冷莫邪點點頭,也不解釋,就擺手道:“去把青不雯也叫過來,我送你們一場陰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