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0 可以抵千軍萬馬
“君侯深得大王信任,何不向陛下進言,及早換下呂不韋,屆時由君侯與昌安君二人共同執(zhí)政為相,屆時可心安矣。”
熊啟捋捋胡須,目光平靜地看著院中池塘,“時機未到?!?p> 雍里子又陪著熊啟說了會話,這才離開。
他出了昌平君的院落,來到了另一處院子里,伍衡正在等他。
兩人來到一處房間里,雍里子先開口,“他人呢?”
“東方奚這小子,一來就大搖大擺地住在了君侯府邸上,未免也太招搖了。害的我一通好找,結(jié)果發(fā)現(xiàn)他把家安在了昌平府?!?p> “有點意思?!?p> “頭率對東方奚優(yōu)待過矣。他上一個任務(wù)都沒有完成,但是頭率你卻轉(zhuǎn)而支持他入學(xué)室?!?p> “這件事并不是我安排的,上面說,他的才華和他的地位不匹配。”雍里子面無表情的說著。
“也不知道他到底與大王說了些什么,竟然讓上位如此看重他?讓他學(xué)吏,不是違背了一開始讓他加入間諜網(wǎng)的初衷嗎?”
“讀書多吧。你看他寫的詩,確實非常人胸襟能寫出來,切合上位心意。他這樣的文士,本來應(yīng)該想的是去做大夫,若不是囿于庶民的的身份,恐怕也不會想著加入間諜網(wǎng)。當(dāng)初若不是我在大王面前極力請求,他早就被陛下直接提走,如今可能已經(jīng)在咸陽宮中了。”
“原來是這樣……”伍衡知道內(nèi)幕后,一時間很多困惑都消失了?!翱墒穷^率為什么非要讓他做間諜呢?”
“長得英俊,機智過人,心中有國,懂得負責(zé)任。最重要的是,他沒地位、沒家世,沒背景……這樣的人,如果培養(yǎng)的好,他一個人便可以抵千軍萬馬?!?p> 伍衡聽了,抓起果盤里一顆曬干的梅子咀嚼著……
“一個優(yōu)秀的間諜,是可以混跡于帝國宮廷的,亡國滅政;而普通的間諜,不過是偷地圖、滅口這類事情。而東方奚,他可以成為最高級的間諜,眼下這些,都只是前期的培養(yǎng)罷了。要讓這小子對秦國死心塌地,就得好好供著他,誰讓他有才華呢?”
伍衡聽了,一時間有些苦澀?;燠E了大半輩子了,結(jié)果到現(xiàn)在給東方奚這個小年輕當(dāng)乳娘。
“我秦國歷經(jīng)百年,已經(jīng)成為天下最強大的國家。以大王之雄心勃勃,很快大王就會下令發(fā)動軍隊攻打趙國、韓國,借機嘉賞提拔一批功臣,以提高大王在朝臣中的威望??墒翘煜掠衅邆€國家,攻打趙國和韓國,楚國、齊國、魏國、燕國,必定聞風(fēng)而動?!?p> “我秦國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六國再次合縱。所以需要東方奚這樣的人,他可以迷惑身居上位者。他既然來到了秦國,你就要加強對他地方方言的訓(xùn)練?!?p> “韓國弱小,可是無視。齊國和楚國的態(tài)度,決定著大王能否當(dāng)著天下人的面吞并趙國。這些事,你都要親自講給東方奚那個胸?zé)o大志的人聽。否則這個二愣子還想著靠學(xué)吏翻身呢。你平時也要多給他講講大道理,男兒大丈夫,要謀取功名,而不是只想著自己富貴。他能有今日,都是大王和我的賞識,日后要學(xué)會報答?!?p> “唯?!?p> ……
東方奚一連在學(xué)室上了好幾天課,一整個上完課就往后躺,然后呼呼大睡。
學(xué)室里都是地板,鋪設(shè)著竹席,大家進來學(xué)室上課,都是要把鞋子脫下,穿著襪子入座的。
蒙恬聽完課,也有些疲憊了。
他們這位律史,一講起課來,法律條文便從他口中滔滔不絕的講起來。
為了應(yīng)付考核,大家上課時都聚精會神的聽講。一上完課,這些十七十八歲的年輕人都累倒趴在桌子上睡覺。
鄭茂上完課,整理了衣襟,隨后去了他的房間休息。
白韞等到老師走后,伸了個大懶腰,“這不比練劍還累?。 ?p> 司馬昌道:“勸人學(xué)法,天打雷劈啊!”
幾人有一句沒一句的抱怨起來。
東方奚聽到這句勸人學(xué)法,天打雷劈的抱怨,頓感被死去的回憶攻擊了。
等到他坐起來,卻看到周圍的人都在看著他。
“奚兇,你以后可以叫我恬?!?p> “恬兄,不敢?!?p> 一想到這個人是兩千年前的秦朝大將軍蒙恬,日后光宗耀祖顯赫一方的人物,東方奚對他就充滿了敬意。
就像是太太太……太孫見到了太太……太祖的模樣。
可是蒙恬居然要他叫自己恬,若不是知道這就是先秦的規(guī)矩,只叫其人名,不叫其人姓氏,東方奚早就一身雞皮疙瘩起來了。
蒙恬聞言朗笑,“奚兄居然稱呼我為恬兄,不知奚兄年紀(jì)?”
“虛歲十九?!?p> “我也十九。”
在這個學(xué)室里,沒有人不敢給蒙恬面子,見到蒙恬和東方奚相談甚歡,其他人也湊過來。
這一幫未來的大秦棟梁齊齊全部圍著他,東方奚自然端坐起來。
于是大家伙都報起自己的年齡來。
白韞很好奇,“奚兄從云陽來,竟然能到忠信室。不知是何人舉薦。他們都是自己家舉薦自己。”
東方奚并不想招搖,唯恐嚇壞了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年輕們。
“我也不知道是何人舉薦于我,有人通知我入學(xué)室,我便來了?!?p> 司馬昌納悶,這個人還賣關(guān)子。能進學(xué)室,哪個不是咸陽勛貴,可是這里可是忠信堂,他們這個學(xué)室的人,都是昔日或當(dāng)世對秦國貢獻最大的人。
“???就這?”白韞摸摸后腦勺,他可是這里年紀(jì)最小的,一臉和氣,看來平時沒少讀《詩經(jīng)》。
“奚兄必定是有什么大能,昌誠心領(lǐng)教。”如此帶有挑釁意味的話,可是司馬昌一本正經(jīng)的說著,好似是要要和他探討什么重大問題。
東方奚感覺的出,司馬氏家教極其嚴(yán)格。小小年紀(jì),言談舉止已然能到這個程度,家中長輩沒有少熏陶他。
只是他也不是吃素的。
“奚一心學(xué)吏,并無什么長處。若非要我說有什么擅長的,不過是比在座諸位多讀了幾年書?!?p> “這么說,奚兄飽讀詩書?”
“不敢?!?p> 司馬昌心想:神神秘秘的,一定有鬼。
“可是即便如此,在座的哪一位不是從童時就開始讀書習(xí)字,奚兄不提是何人舉薦的,只說自己讀過書,未免太過謙虛了?!?p> “諸位有所不知,去歲震驚朝野上下的云陽黃金大案,就是由奚兄主持的?!泵商窈龅拈_口。
眾人聽了,頓時室內(nèi)一片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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