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遇見過幽靈。
凄涼的人影,單薄的白衣,烏黑的長發(fā)隨著海風(fēng)在空中飄動,她踩出腳印又被海水迅速抹去,好像她真的不存在于世上。
我曾不止一次好奇地望著她,她好像只在那里不斷地踱步著,沒有特定的目標(biāo)、沒有留意的對象,只是時(shí)不時(shí)望向海的深處,幾次想要走下海,卻又被“推”了回來。
而我只是坐在防風(fēng)林旁、在沙灘上坐著,我早已忘記來海邊的目的,只是保留了夜晚一個人坐在這里的習(xí)慣而已。
我們都發(fā)現(xiàn)了彼此的存在,但沒有一個率先打破這份寧靜,這也許就是我們想要的,也需要的。
雖然這么說很奇怪,但她似乎并不知道我知曉她的存在。她仍在那里散步,明明現(xiàn)在過了零點(diǎn),但這海邊卻意外的不冷。
她走到我這邊,不知道是什么引起了她的興趣,她在那里觀察了很久。
我沒有在意她的視線,可她似乎還在看著我這邊,直到我們的視線與她相會。
“別人都看不見我,司諾好厲害呢!”她坐在石頭上,雙腳還在不停地拍打著水面。
“這么說,南椎是幽靈咯?”而我則是坐在那塊石頭下邊,遙望著大海。
“嗯……”,她把食指抵著嘴唇思考著,“其實(shí)我也不知道呢,大家都看不見我?!?p> “父母呢?家人也看不見嗎?”
“不知道,我很早之前就不知道他們?nèi)チ四睦铮秃孟裢蝗幌Я艘粯樱?,他們是不是也變成幽靈了?”
我一時(shí)間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過了好些會,我才開口道,“你有家嗎?住的地方?!?p> 南椎點(diǎn)了點(diǎn)頭,“父母之前的房子,不過很久都沒有客人了,”她把頭轉(zhuǎn)向我,一臉期待地望向我問道,“你要去看看嗎?”
“被人撞見的話,會被誤以為是小偷的說,”聽到我這么說,南椎顯然有些失落,我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沙子,“不過,看看也不是不行?!?p> “嗯,好咧!”
她笑了,她笑得是那樣燦爛,不由得讓我心跳不止,好在月光不是太亮,我沒有讓她看出我的動搖。
在那以后,我便天天晚上都來到這片海灘,和一位幽靈小姐散散步、聊聊天、說說各自的心事與煩惱。
那時(shí)的我沒有注意到,自己已經(jīng)逐漸有了在海邊遙望的理由。
而她逐漸在意自己的衣物,不再那么單薄,更加惹人憐愛。
“阿諾沒有朋友嗎?”不知道從什么時(shí)候開始,她便稱呼我為阿諾,總之,在我反應(yīng)過來時(shí),她已經(jīng)叫習(xí)慣了。
“沒有,在學(xué)校、在社區(qū)里沒有我可以交心的人。”我沒必要撒謊,縱使這對一個18的高中生來說這是極不正常的事。
“這樣啊?!蹦献邓坪跛闪艘豢跉?,“我也沒有朋友呢?!?p> 南椎總是喜歡說這種我聽不懂的話。
她在說完之后,便將話題岔開,然后過二天重復(fù)同樣的話題,當(dāng)然回復(fù)都是一樣的。
直到那天——
“阿諾有沒有朋友?。俊蔽乙呀?jīng)不記得這是她第幾次提這個問題了。
“沒有,又不是只有我一個人沒有朋友?!?p> 她并沒有被這話給刺傷,反而追問一個問題,“這么說,也沒有女朋友了?”她說這話時(shí),一直把視線投向大海深處。
“怎么會?一個連朋友都沒有的人會有女朋友?”我不禁對她的問題感到反感,但她并沒有生氣,反而還笑著回頭。
“既然我們都沒有朋友,那,我來做阿諾的女朋友怎么樣?”
月光降落在海面后,泛起了一陣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