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半路,藍無印又問越青:“為何還要等三天?”
“三天后是月圓之夜”
藍無印陡然有些發(fā)冷,他近來也感受到了月圓之夜,渾身冰冷刺骨,法力微弱的痛苦。
越青看似無意,其實她早就注意到了藍無印近來法力微弱的狀態(tài)。此前她未曾覺醒自己的黑暗力量,藍無印也未曾覺醒自己的鬼靈。如今,她覺醒了,藍無印也覺醒了,黑暗力量會被強者吸收。換句話說,藍無印每與越青親近一次,他身上的法力就會向越青身上轉(zhuǎn)移一次。
月亮忽明忽暗,正是圓月之前的征兆。藍無印走過去握住越青的手,與她共同賞月。情到深處,越青卻躲開了藍無印的親吻。
“這是為何?”
越青只得敷衍:“我累了。”
藍無印看她回了房,又追了上去,將她環(huán)?。骸昂茫敲魈炜珊??”
越青想也不想:“明天也累?!?p> 藍無印被她這種敷衍自己的態(tài)度激起了一絲怒氣,但他忍了忍:“夫人,我們已經(jīng)許久未曾親近了。你是要為夫出家嗎?”
越青嘆了口氣:“我知道,你年輕氣盛,但是我真的覺得很疲倦。如果你真的很想,我給你找王姑娘。”
藍無印松開了她,懷疑地看著她:“青青,因為王姑娘自殺一事,你去冥界回來后,就對我沒那么熱情了。尤其是你從那日去了許府回來,就對我格外冷淡。甚至碰都不讓我碰,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瞞著我?”
越青搖頭:“我能有什么事?你不要想太多了,近日,你也不是特別精神。”
藍無印卻將她一把抱起來:“我確實不怎么精神,但是這夫妻之事,我還是有力氣。我不管你什么理由,今天我不準你拒絕?!?p> 越青肉眼可見藍無印身上的法力在被自己吸走。她終于是不忍心,將正在努力的藍無印一把推開。這讓藍無印受到了極大的傷害,他的先是一愣,憤怒頓時就占領了他整個情緒,越青拉上衣服正準備起身??衽乃{無印又將她壓回了身下,只見藍無印箍住她的雙手,眼瞳化作了藍色,隱隱冒著黑氣,語氣冰冷:“你是不是跟那許朗發(fā)生過什么?對我如此這般?”
越青知他此時失去理智,說什么都聽不進去。于是閉上眼睛,不做理會,任他粗暴對待自己。藍無印那一刻是真的徹底失去了理智,直到他自己精疲力盡昏睡了過去。
越青無可奈何地走出了房門,曉晨星已經(jīng)在天上了。而她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哪里。藍無印的結(jié)局又會怎樣?她不過是想再陪藍無印一百年。卻不知道藍無印的鬼氣蔓延得如此之快?;蛟S是自己創(chuàng)造的,也是要自己毀掉。這就是因果和輪回。
三日后,藍無印仍舊沒醒來,越青獨自去了許府。許朗已經(jīng)好了很多。但聽說自家院子里有不干凈的東西,他還是將信將疑,畢竟他是學過道法的,相信清者自清。見到越青過來,他竟然有那么一瞬間變態(tài)地想要家里有不干凈的東西。
“藍夫人”,他還是那么彬彬有禮。
越青回應:“許公子,我來給你看看病情好轉(zhuǎn)了沒?”
“快請”
許朗端坐在書桌旁,越青給他把了脈,淡淡道:“沒什么事兒了。你先去忙吧。”
“那你呢?”
越青看向門外:“我答應了你父親,今夜給你這諾大的園子,鋤草?!?p> “我陪你?!?p> “不用,你一個文弱書生……”
“我會一些法術(shù)”
“不必了,你的那些法術(shù),不過是簡單的移動之術(shù),起不了什么作用。”
許朗有些尷尬。但是他也沒有放棄。入夜,月亮升起來了,整個圓子格外安靜,連平時嘰嘰喳喳的蟬雀都安靜了下來。仿佛一層巨大的網(wǎng),將整個園子給困了起來。這種感覺,讓越青想起了牡丹。但是這一次,她不再是那個法力低微的花妖了。只見她孤身一人,持劍立足圓子上空,眼神凜冽。是她具象了黑暗,也是她具象了恐懼,白日里的傾世容顏,此時卻是世間最為妖艷的暗夜之花。
“爾等現(xiàn)身,姑且留爾性命?!?p> 許朗頓時覺得身后陰風陣陣,再看向那女子,就見到團團黑氣已經(jīng)將她圍住。許朗心下焦急:“哪兒的妖魔鬼怪,休要傷她?!甭劼?,黑氣剎間朝向許朗攻去。越青見狀,飛快移到許朗面前,舉劍拼殺。在黑暗的世界里,武力值或許是最好的話語權(quán)。許朗雖幫不上忙,卻看明白了,這并不是那個簡單而又美好的藍夫人,她應當有第二重身份。
半個時辰已過,只見越青打敗了最后的邪祟,額頭已經(jīng)滿是汗水。許朗毫不忌諱,拿了手帕:“我給你擦擦?!?p> 越青一把將他推開,語氣冰冷:“讓你待在屋內(nèi),你出來做什么?”
“我擔心你”
“哼,我不需要任何人擔心?!?p> 話間,只見雨夜中,一抹紅色的身影,帶著水漬向許朗襲了過來。越青忍無可忍,眼神瞬間變作紅色,右手護住許朗,抬起左腳,一腳將來者踢開。然后持劍快速攻了過去。越青與那紅影在雨中纏斗了不多時,對方就被越青踩在了腳下。
“小小鯉魚,我以為你是好生來修煉的。沒想到你竟然想著吸取精元,我看你是活膩了。”
小鯉魚掙扎著:“神仙饒命,我久居此地,修煉數(shù)年不見成效,好不容易等來了這么個神仙轉(zhuǎn)世。平常又打不過那些邪祟,今兒就想來碰碰運氣。”
越青腳下凝力,差點就要了這小鯉魚的命。許朗走了過來:“越青,你放了它吧,想來它也修行不易。”
越青看向這許朗,倒也不想殺生:“你遇上貴人了,日后,好生保護許公子。也許有一日,你就得道成仙了?!?p> 小鯉魚連忙點頭謝過。正在此時,某個角落里,兩個人正在對話。
“冥王,此時動手正好。她一定不知道是我們。讓那些孤魂野鬼認這個栽?!?p> “動手”
小鯉魚剛起身,就見更多的黑氣向越青襲來,他倒是挺仗義,立刻護住許朗。越青也不是那么好惹的,即刻拔劍而起,這對方的強勢,讓她不禁多疑:普通邪祟而已,為何這么強的黑暗靈力?
暗夜生魂與她這個幽冥之花纏斗到了后半夜,她逐漸有些力不從心,對方似乎源源不斷地在出現(xiàn)。許朗眼見她要被擊中,挺身相助,將她抱進懷里,他身上金光四起,一眾鬼怪觸之灰飛煙滅。見此情形,對方果然不吃眼前虧,即刻撤離了。
彼時,越青精疲力盡地軟了下去,許朗將她抱了回屋,讓丫頭過來給她換衣服。沒想到丫頭剛將越青衣服脫下來,就驚叫了一聲“啊”。許朗顧不了禮儀,沖了進去,丫頭被嚇暈了。他走到床邊,原本赤身裸體的越青彼時渾身冒著黑氣,身上的刀口更是猙獰可怖。這讓許朗一時間說不出話來,仿佛有一種情感即將要冒出來,卻又很快被理智壓下去。于是他又喚了人,打來了熱水,親自給她洗了傷口,換上衣服,本想著她會躺個幾天,沒想到三個時辰不到,越青就醒了過來。
許朗自然是十分關(guān)心:“你身上有傷,不要亂動?!?p> 越青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衣服被人換了:“你換的衣服?”
許朗竟然臉紅了,低頭喃語:“你渾身是傷,把我的丫頭都嚇暈了,我自然不能袖手旁觀,就給你清洗了傷口換了衣服,不過我什么都沒看見,你不要……”
“啪”這響亮的一耳光,把許朗都打得一愣一愣的,他委屈地捂著臉看著越青:“你……我若是不管,你豈不是會死?”
越青下了床,拉開自己的肩膀:“你看清楚了,我身上沒有傷。”
許朗大驚:“怎么會這樣?我明明看見,那么多刀口,還冒著黑氣……”
越青冷道:“莫要為你的荒唐無恥行為狡辯。”
說完,她抬腳往外走,許朗好歹是讀書人,豈能蒙受如此齷齪之名,一個箭步攔住她:“你要相信我。就算我對你有非分之想,我也不會趁人之危?!?p> “你已經(jīng)趁人之危?!?p> “越青,”許朗明顯心急,只想解釋清楚:“你聽我說。昨晚之事,我的確不是故意的,不過它也確實發(fā)生了,我愿意負責。”
越青冷笑:“負責?你不配。你以后莫要再糾纏我?!?p> 許朗真是被她氣到五臟六腑疼。越青踏出許府,卻見到藍無印撐著傘在等她。一時間心里有些酸楚。
“夫人”,藍無印率先說話了。
越青走到他面前:“夫君,沒事了,我們回家。”
“好,我們回家。”
好個許朗,他也并不是表面看起來那般溫柔善良。只見他淋著雨,追上了兩人,緊接著對兩人行了禮:“藍夫人,昨夜是我唐突,讀書修道,卻未能把持自己,冒犯了您,請您原諒,許朗愿負全責?!?p> 這番話,讓藍無印心中有些煩躁,明顯他的眼睛瞇了瞇,似乎露了殺機?!胺蛉?,這是為何?”
越青準備出手教訓許朗,卻聽許朗繼續(xù)說道:“藍大夫,許朗有錯在先,可我對夫人絕無二心。你大人大量,望成全我與夫人?!?p> 藍無印終究是沒忍住,氣到吐血,咬牙切齒地問道:“你對我夫人做了什么?”
越青扶住藍無?。骸靶菀犓詠y語。我不過是被邪靈傷了,躺了幾個時辰而已。”
許朗渾身濕透,然而他的心卻是火熱的,當然遠比昨晚那些邪靈更加邪魅,他對著藍無印抱拳:“昨夜,夫人被邪靈所傷昏迷不醒,在下也不知道受了什么迷惑,一時沖動,便越了雷池,不過我愿意負責,我對夫人一片真心,請藍大夫成全?!?p> 藍無印手里聚鬼氣,咬牙切齒:“你竟敢……”
越青見狀,立刻護住許朗:“藍無印,你冷靜一點,聽我說。他的話未可全信。”
“那你是否受傷?”藍無印于是問道。
越青點頭
“那你是否昏迷?”
越青點頭。
“那你昏迷后的事情,你可記得?”
越青搖頭。
許朗這個添油加醋的玩意兒:“夫人的衣服,是我換的?!?p> 越青想拍死他的心都有了。不過越青倒是欣賞他不怕死的精神。不知道藍無印隨時都能要了他的命。竟被這個無恥之徒給氣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