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不苦則福祿不厚,心不苦則智慧不開。所有大徹大悟之人,都曾在煉獄掙扎無藥可救過,心不死則道不生。把自己揉碎了,再重新捏一個,如果窮途末路,那便勢如破竹。
那又是幾萬年的輪回之后。在人間的屈辱,使得彼岸花失去了活著甚至輪回的勇氣。彼岸花的真身在人間消失了,云浚身上的封印也瞬間解開了。他看了一眼已經(jīng)毫無靈氣的越青的尸身。彼岸花所有靈氣都散光了嗎?終究是結(jié)束了嗎?云浚淡淡憂傷地看了一眼天地間。便去了黃泉。那里的彼岸花也全部都枯萎了。
孟婆說:“千萬年來,彼岸花從未如此凋零過?!?p> 云浚一碰那些花,全都成了灰燼。
孟婆告訴他:“彼岸花去了佛陀那里,也許再也不會回來了?!?p> 云?;氐搅四Ы?。從云翊回歸九重天,從他放棄天君開始輪回后,大概三界能容他的只有這魔界。阿藍替他守著魔界,更替九重天上的那位守著希望。
久不回來,這里的一切都陌生了一般。云浚喝了一杯酒,人間的酒從來不醉人,這魔界的酒更是不醉人。他喝了多少,誰也不知道,只是聽說,他醉了三個月。醉得連母神的誕辰,他都未去參拜。醉到他不知道生死。云翊終究不忍心,親自去了魔界。
“你到底要怎樣?”
云浚半瞇著眼睛:“我想魂飛魄散。”
云翊冷笑:“你死容易啊。你去把云海鎮(zhèn)壓的上古兇獸殺了,說不定就能死了。”
云??粗鹆松恚骸按蟾纾惝斘疑蛋?。那兇獸是母神鎮(zhèn)壓的,其實就是為了守住云海。云海是我魔界的地盤兒,我去殺它們做什么?”
云翊仍舊冷笑:“你還清楚哪里是魔界的地盤兒。你沒傻啊?!?p> 云浚冷冷一笑:“干嘛?是不是魔界也不要我待了?那我也搬去云海吧?!?p> 云翊終究是說出來了:“母神誕辰,你沒有去祭拜。母神傳話,要罰你去云海思過千年?!?p> 云浚淡淡一笑:“云海思過?我這就去,反正這世間沒有了越青,哪里都一樣,死生都一樣?!?p> 云翊看他寂寞,又有些許可憐:“去吧,也許一切可以重來。希望你再次遇見她的時候,堅定地要跟她在一起,無論生死,不要放手?!?p> 云浚沒有聽見這句話,他來到了云海深處。四大神獸都在等著他一樣。云海之顛,比九重天還要冰冷。那里除了四大神獸,就剩下一座冷清清的云海宮了。云海宮是為誰建的,已經(jīng)無從考究了,它就那么孤伶伶地立在那里,千萬年不變,千萬年寂寞,如同云??帐幨幍男囊粯?。他走了進去,宮殿立刻就亮了起來,那些枯枝丫也勉強抬起了頭來,但仍舊冷清得可怕。他穿過前堂,走在一條極為幽靜的長廊上,一路上所有的樹木花草都是枯萎的。他來到正殿,牌匾上寫了什么,已經(jīng)看不清了。那是他接下來要待的地方。推門而入眼的就是好大一座母神的雕像。他知道那是施了靈力的,想了想,便坐了下來。卻是滿心滿眼都是這千萬年來與越青的相愛相殺,癡纏絕戀,千轉(zhuǎn)百回,肝腸寸斷,撕心裂肺。連母神留下來的靈力也壓制不住他的思念。在他與母神抗爭的三百年,有一天,靈力突然減弱了。云浚立刻就站了起來,他和母神都知道,這里來了另外一個人。云浚瞬移了出去。一只金燦燦的鳳凰立在門口。云浚有些驚訝,沒認出來那是誰,只是調(diào)侃了一下:“沒想到鳳凰涅槃的時候竟然不看地方的。這里是天邊云海之顛,你快回去吧?!?p> 卻不料,那鳳凰化了人身,竟然溫柔地喊了一句:“陛下?!?p> 云浚這才想起了她:“鳳凰?只是我已經(jīng)不是天帝了?!?p> 鳳凰癡癡一笑:“涅槃到此,想來也是我與殿下緣分未盡?!?p> 云浚冷笑:“我被罰在此地思過?!?p> 鳳凰跟了他的腳步:“鳳凰還是殿下的妻,萬年來從未忘記過,以后我陪你?!?p> 云浚看了她一眼:“我什么都不是了。頂多還是魔君而已。你何必?”
鳳凰心疼道:“我也聽說了,彼岸花她耗光了靈力,已經(jīng)消失在天地間。但是殿下你還有千萬年的時光啊。有我相伴總比獨自一人好。更何況,我本就與你行過大禮?!?p> 兩個人在這寂寞的云海之顛,一待就又是一千年。鳳凰腹中的小鳳凰已經(jīng)快要出生了。那天云浚夜里突然聽見有人聲。他起身,鳳凰也跟著起了身。
“鳳凰,你聽見了嗎?”
鳳凰點頭:“云海之顛又來人了嗎?”
云浚搖頭:“不可能。如果有人來,我會感受到的。但是為何我一點感覺都沒有?”
鳳凰于是跟著云浚出去查看。除了這座宮殿。就是遠處,那片荒涼之地中,被困住的四大神獸了。
云??傆X得不對勁:“鳳凰,你有沒有覺得,那四大神獸安靜了許多?”
鳳凰點頭:“好像一百年前就沒怎么動靜過了?!?p> 云浚抽出了長劍:“你留在這里,我去看看?!?p> 云浚瞬移到那里,卻發(fā)現(xiàn)四大兇獸,都不見了。然后就見到一個青紅色衣服的小女孩,在跟三個小男孩,一個小女孩在玩耍。云浚試了幾遍,發(fā)現(xiàn)這不是幻術(shù)。
他小心翼翼地走近:“你們是什么人?這里困住的四大神獸呢?”
那青紅色衣衣服小女孩停了下來,看著他:“你是誰?來我們這里做什么!”
說著那三男一女兇巴巴地站到了女孩面前,護著她,兇悍地對著云浚:“你不能來這里。你是思過之人?!?p> 云浚突然就明白了:“你們怎么幻化了人形?這個小女孩是不是也是妖怪?”
女孩怒道:“你才是妖怪。我本是……”
兇獸中的那個小女孩立刻阻止了她:“魔君,她是誰,與你無關(guān)。你在云海宮里思過,我們在云海之顛鎮(zhèn)守,大家互不相干?!?p> 云浚卻不依:“不行,這是我魔界的地盤。不允許有外人進,還有沒有母神的靈力,你們?nèi)绾位没诵蔚模俊?p> 女孩不想理會他:“什么魔界的地盤兒?我二姐姐說了,這里是云海之顛,混沌的邊界之處,哥哥姐姐們奉了母神之命守護這里的。就變成了你的地盤嗎?”
云浚于是拔劍:“四大神獸,我可以不管,但是你這個莫名其妙出現(xiàn)的,我今兒一定要帶走,好好審問一下?!?p> 沒想到,四大神獸一點不讓步,云??此麄儾蛔專骸澳銈冞@是何意?她到底是什么身份?”
女孩卻不害怕,她走到云浚面前:“我是誰?我也不知道,你有辦法知道我是誰嗎?”
云浚有些驚訝:“你不知道?”
女孩點頭:“哥哥姐姐們也不知道?!?p> 云浚想了想:“那你跟我出去,我?guī)闳ハ胂朕k法?!?p> 女孩要走,那四個卻不敢走。女孩看著云浚:“哥哥姐姐們怎么辦,他們說,他們千萬年都不敢越過這云海日出線。”
云浚有些悲哀:“哥哥姐姐們有他們的使命,云海需要人守護?!?p> 女孩有些難過,她回頭拉住了他們:“你們試試看,跟我走?!?p> 云浚很驚訝,女孩竟然將四大神獸帶出了禁制線。女孩還在高興之際,沒想到更可怕的事情發(fā)生了,四大神獸控制不住自己的人形,全都變回了原形。
大戰(zhàn)一觸即發(fā)。
鳳凰及時趕到了:“夫君,他們怎么出來了?”
女孩也被嚇到了:“哥哥姐姐們,你們怎么回事?怎么會這樣?你們變回去啊。我看著好害怕。”
但是獸到底是獸,他們根本沒有辦法停下來,這也是為何千萬年來他們一直被困在這里。云浚到底是云浚,他和鳳凰拼盡全力,大戰(zhàn)了一個多月,才將這場災難平息。但是四大神獸之中的那個小女孩,卻在其他三個神獸的幫助下,逃走了。
云浚奄奄一息,鳳凰卻已經(jīng)戰(zhàn)死,這一次她再也醒不過來了。只是她腹中的孩子幸運,在最后一刻,鳳凰將他帶到了人間。紅衣女孩,抱著那個孩子,扶著云浚,進了云海宮??墒窃瓶R矝]過多久,最后也消失在了天地間。
云翊知道后,派人抱回了鳳凰和云浚的孩子,將女孩抓到了天鏡,大家都想看她是誰,怎么會有靈力將四大神獸都帶出了母神的禁制。
然后天鏡也沒有找出她的真身,最后云翊只能把她留在云浚的孩子云舒凰身邊。直到很多年后,很多年,那個女孩子逐漸長大,云翊才知道她原來竟然是一縷殘存的意識,是那不甘心死去的云浚,在云海幾百年思念出來的殘魂,那個女孩子的樣子越來越像曾經(jīng)的越青了。
大概是差不多三百年了吧。云舒凰也長了不少,他把云翊稱作父皇,云翊把太子之位也傳給了他。那個孩子一直沒有名字,被大家稱丫頭。
云翊這天看著丫頭在給云舒凰整理衣冠的時候,他突然奇想也許云浚并不是真正創(chuàng)造這個人的人,而是她的魂魄突然出現(xiàn)才會借了云浚的靈力。于是云翊放下手中公文,就飛身去了云海之顛。
四大神獸,只剩下三只,而且三只重傷百年不見好。見到云翊,都嚇得不敢動。
云翊只是淡淡地問了一句:“當年那個小女孩到底是誰?”
“天君帶走她這么多年沒查出來嗎?”
云翊冷笑:“我自然是查出來了。只是覺得不可思議而已。不可能憑空出現(xiàn)一縷殘魂?!?p> “天君懷疑什么?”
“她的真身是不是在這里?”
“天君不會想著消滅我們,找個借口吧。”
云翊拔出了劍:“殺你們,我不需要借口,交出她的真身來?!?p> “天君你這是……”
云翊冷冷道:“彼岸花乃世間最魅惑的花。她能勾起所有人鬼神的欲望,你們當初之所以能走出這禁制,必定是借了她的靈力。”
三個神獸此刻立刻就伏地:“我等已然改過。云浚已死,彼岸花也多年未曾綻放綻放,求天君放過她?!?p> 云翳翊倒吸一口涼氣:“果然是彼岸花來報仇了。但彼岸花放在這里,我始終不放心,再加上那一縷殘魂一直在太子身邊。我今日必須帶走她。”
三個神獸又祈求:“天君,彼岸花已經(jīng)在反思了,求你網(wǎng)開一面吧?!?p> 云翊冷冷道:“你們的老二在魔界做了魔君,這些年我一直沒去過問,你們想要再見她的話,就拿彼岸花交換。”
三個神獸想了想:“彼岸花當初是比云浚先來這里思過的。她一直都沒有開花。直到有一天,鳳凰來了這里,她常與云浚在云海之顛歡笑喜樂,彼岸花才逐漸醒來。到后來,鳳凰懷了孩子,彼岸花才開始慢慢侵入了云浚的意識,借了云浚的意識才幻化了那個女孩。但是彼岸花未曾真的醒過來。那個女孩之所以還能留下來這么久,是因為云浚死前,附了靈力在她身上,除非云浚徹底消失,否則彼岸花不會重新綻放,她已經(jīng)得到了懲罰,云浚也是,天君你就放過她們吧?!?p> 云翊只覺得心里痛苦,他把彼岸花帶回了九重天。放在了九重天的荷花池里。他希望能夠凈化彼岸花內(nèi)心深處的戾氣,也希望那一縷殘魂快些消失。就讓云浚和彼岸花都離開吧。這一段緣就消失在時空中吧。
云浚和鳳凰的孩子云舒凰,繼承了兩人的外貌,卻遲遲不開竅,三百年了,他都沒有辦法習得一點法術(shù)。云翊看著他只會一些稀松平常的劍術(shù),竟然有些難過。
云翊來到母神的神像前,跪了下去:“母神,請你告訴我,兒子該怎么辦?二弟的孩子三百歲都不開竅。二弟的殘魂又遲遲不肯離去。兒子是不是要狠心斷了二弟的念想?”
母神什么話都沒有,只是輕輕嘆了口氣。又是一日,云舒凰還是在練劍。丫頭高興地站在旁邊,給他端茶遞水。云翊也過去看他了:“凰兒,練得如何?”
云舒凰點頭:“這把劍已經(jīng)能拿得起來了?!痹岂袋c頭:“改日帶你四處走走?!?p> 丫頭見天君走了,就過去給云舒凰遞水:“太子殿下,喝口水吧?!?p> 云舒凰喝了水:“丫頭,我聽說,父親前幾日去云海之顛帶了一朵花回來。我們?nèi)ズ苫ǔ厍魄疲俊?p> 丫頭一聽云海之顛,有些害怕:“我不去,我怕。”
云舒凰笑了:“你怕什么,走吧?!?p> 云舒凰拉著丫頭就去了荷花池,好巧不巧,天君也在。
“父親?!?p> “你們來干什么?”
“父親,我來看你帶回來的云海之顛的那朵花。”
云翊讓開:“你看吧,她在這里,還沒開。”
云舒凰拉著丫頭走近了些:“父親,她什么時候開花?”
云翊搖頭。
云舒凰有些惋惜:“可惜了,這么美的樣子,卻不開花?!?p> 云翊不言語。
云舒凰又問:“父親,可否送給我?”
云翊搖頭:“不行。她只能待在這里?!?p> 那天晚上,丫頭讓云舒凰睡下后,竟然受了蠱惑一樣,一個人來到了荷花池。癡癡地望著那不開的彼岸花。一望就望了一天一夜。云舒凰找到她時,她竟然動也不會動了,然后很快丫頭就化作塵煙飄走了。云舒凰十分悲痛,接著他也病倒了。云舒凰躺了三個多月,醒來第一時間去看了那株不是荷花卻養(yǎng)在荷花池的彼岸花。云翊也站在那里。他看著云舒凰,嘆了口氣:“你回來了。她也回來了。愛恨情仇,你們自己做主吧?!?p> 彼岸花開花了,她的美讓九重天的夜空都閃耀了起來,云舒凰也突然間像是開了竅一樣,武功法術(shù)都一日千里。云舒凰五百歲那一年,他歷了天劫,成了金仙。那一天,彼岸花,花開閃耀了九州。云舒凰一眼就萬年不變。他小心翼翼地守護著彼岸花,生怕九重天的清氣會傷了她。云翊終究忍不住搖了搖頭,這也許就是斬不斷的緣分。
云舒凰八百歲的時候,魔界的流朱竟然想著去云海之顛將三大神獸帶走。闖禁制的時候,云翊帶著云舒凰過去了。
流朱是敵不過他們的,但是她冷冷一笑:“魔君,你可不要忘恩負義,是我們幫你把彼岸花留下來的?!?p> 云舒凰聽不明白她在說什么:“你叫誰魔君?”
流朱冷笑,然后遁走了。然而,那就成了云舒凰的心結(jié),他開始尋找自己的真正的身份。卻不想,整個天族的人都說他是天君的孩子,他的母親是誰,誰也不知道,母親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越發(fā)對自己的身世產(chǎn)生了期待。于是他直接去找了云翊:“父親,那魔界流朱為何叫我魔君?”
云翊不語。云舒凰怎么問也問不出來。于是他只好走了。但是他沒有放棄追查自己身世之謎。彼岸花開得甚是燦爛。云舒凰一千歲的那天,彼岸花掉落了一片花葉。云舒凰擔憂地圍著她轉(zhuǎn)了好幾圈。突然他聽到一陣少女的笑聲。再然后,云翊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fā)生了。彼岸花重生了。她天真無邪的樣子,成為了云舒凰心頭永遠抹不去的印記。
彼岸花化作人形時,正好一絲不掛地站到了云舒凰面前。那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啊,云舒凰所有的欲望都被勾了起來,不過他忍住了,脫了自己的衣服給她包起來:“你是那朵不知名的花?”
彼岸花散落的頭發(fā)被風溫柔地撩起:“我有名字,我是彼岸花?!?p> 云舒凰想了想:“但是,你現(xiàn)在化作了人形,我給你換個人的名字吧?”
彼岸花點頭:“好啊,太子殿下?!?p> 云舒凰笑了:“你怎么知道我是太子殿下?”
彼岸花眼里有星辰大海,眨巴眨巴,云舒凰就覺得此生不該辜負如此這般美景。
“太子殿下,以前你不是常來看我嗎?我就記住你的名字了?!?p> 云舒凰搖頭:“我不叫太子殿下,我叫云舒凰。你以后叫我舒哥哥吧?!?p> 彼岸花想了想:“好啊,舒哥哥?!?p> 云舒凰拉著她:“走吧,去我寢殿,我給你找身合適的衣服。還要給你起個名字呢?!?p> 彼岸花高興地跟著他去了太子宮。然后她在里面換衣服,云舒凰就在外面琢磨給她起個什么名字好。
正在這時,云翊帶著人過來了:“太子,我聽說彼岸花化作了人形?”
云舒凰很是高興:“對啊,父親。彼岸花可美了。她正在換衣服,一會兒我給她起個個名字,就去拜見父親?!?p> 云翊剛想說什么,彼岸花出來了,她穿著一身淡青色的仙女裙,格外引人注目。當然她根本沒有注意到云翊,直接就跑向了云舒凰:“舒哥哥,我美嗎?”
云翊這一看,差點沒驚嚇到自己,情不自禁地喊了一聲:“越青?”
云舒凰聽了,別提多高興:“父親,越青這個名字真好。以后她就叫越青吧。住在我宮里了,可好?”
云翊看了一眼,云舒凰,又看了一眼越青,他要把越青帶走:“不行,她是剛成人形的花妖。你是太子,不可以。將來你是要與鳳凰和狐族的公主成婚的?!?p> 云舒凰驚訝道:“我不要娶鳳凰公主和狐族公主。父親,鳳凰公主不該是嫁給你才對嘛。我不娶。我就要這個小花妖?!?p> 彼岸花不高興了:“我才不是小花妖。我可是彼岸花,人間百花有牡丹為首,但是鬼神之路上,只有我彼岸花能綻放?!?p> 云翊看著她:“你知道自己的身份?”
彼岸花點頭:“我當然知道。一直以來,我都聽有人在我耳邊說我的身份呢?”
云翊仍舊不同意,問云舒凰:“你要這花妖做什么?做你的太子妃?將來做你的天后?她能經(jīng)得起雷霆之劫嗎?”
云舒凰看了一眼越青:“我還沒想到以后,只是她剛來,我就想著保護她而已。想著有她陪著兒子而已?!?p> 彼岸花也點頭微笑:“對啊,我可沒想過嫁給太子殿下。但是太子殿下守了我這一千年,我也應(yīng)該還他一千年才對啊?!?p> 云翊冷笑,良久:“好,一言為定。越青,你陪太子一千年,屆時他也可以娶太子妃了,你就離開九重天,如果不走,本君就送你輪回?!?p> 彼岸花聽了嚇到了:“輪回?我不要輪回。我伺候太子殿下一千年,一定會走的。你相信我,不然,不然就……”
云翊看著她說不下去了,不冷不熱地說了一句:“不然不去輪回也行,就做我的天妃吧。”
彼岸花又是一陣皺眉:“天君,你的條件為什么都這么討厭?”
云舒凰也點頭:“父親,為什么兒子覺得你對青青有成見?我不娶她,但是我也不想娶什么狐族公主之類的。我只是想有個伴兒而已。丫頭都消失好幾百年了?!?p> 云翊搖頭:“我不針對她,我只是擔心你。如果一千年的時間到了,她不離開,我就冊封她為天妃,而你必須娶鳳凰和九尾狐。”
云舒凰很不滿意:“越青是我的玩伴兒,父親你不可以這樣。就算一千年后,我不想讓她離開,你也不能封她為妃。她才多大。”
云翊簡直想揍云舒凰,但是他忍住了:“總之,你只有一千年的時間?!?p> 云舒凰和越青,小孩子心性,哪里想那么多。從此,彼岸花就留在了云舒凰身邊。云舒凰晚上要休息,越青就變回一朵花,靜靜守著他休息。云舒凰這一覺睡得真香。早上他收拾好,才去輕輕觸碰一下彼岸花:“喂,你不打算變回來的嗎?陪我晨練了?!?p> 越青這才變回人形:“舒哥哥,吃什么?”
云舒凰笑了笑:“你想吃什么?”
越青笑了笑:“我想喝露水?!?p> 云舒凰笑道:“你是人啦。還喝露水。走吧,跟我去陪父親吃早飯啦?!?p> 越青高興地跟著他去了天君吃飯的地方。
云翊總是看越青不舒服,其實他一半是不想讓云舒凰再痛苦幾萬年,一半是他也未曾真的就放下過彼岸花。他冷冷清清了這些年,也經(jīng)常會想起彼岸花來,畢竟他也是付了真心的。云舒凰讓越青拿了些東西去隔壁吃,越青也不介意,就高興地去吃了。
云翊還是放心不下,交代云舒凰:“凰兒,你要知道你是天君繼承人,雖然你還小,但是你不可以只顧美色,不顧大局?!?p> 云舒凰有些不樂意:“父親,我只是喜歡彼岸花而已。你為什么總是反對我們。她又沒做錯什么?”
云翊終究是把話憋回去了,心里卻難受:“孩子啊,有一天,你深愛上她,才發(fā)現(xiàn)是她蠱惑了四大神獸殺死你的父親,你該如何面對啊?你會不會像你父親那般連活下去的念頭都沒有了,是不是也要如同你父親那般輪回萬年,終究是被她辜負了?!笨墒沁@些話,云翊都吞進了肚子里,也許彼岸花就該跟云浚好好過一世,了了他們多年的感情牽掛。但是,誰又知道哪一世才是他們的盡頭?
吃完東西,云舒凰帶著越青就跟云翊辭別:“父親,我去讀書了?!?p> 云翊點頭。然后目送他們走了。他心里很不舒服。雖說神沒有那么多的情緒,但是他還是忍不住心里煩悶。便去處理公文。
他的侍衛(wèi)云山遞給了他一份奏折:“天君,東海龍王太子敖烈跟南海美人魚公主訂了婚,想請你出席婚禮。”
云翊點頭:“敖烈都成婚了?”
云山點頭:“他們是海龍王,跟天族的金身龍不一樣,所以,天君你可以不去?!?p> 云翊笑了:“不過是他們的先祖資質(zhì)平庸,越過龍門也沒有飛升而已。都是一家人,我也正好帶著凰兒去見見鳳凰族,美人魚族和狐族的那個人吧。你回話給他吧?!?p> 云山點頭退了出去。
云翊理了理衣袖,想著云舒凰這會兒應(yīng)該在練功,他也正好去指點一下,順便告訴他準備一下。
云舒凰的武術(shù)確實精進不少,但是今天他沒有練功,而且?guī)е税痘ㄔ趯懽?。他握著彼岸花的手,教她寫自己的名字。越青也是悟性極高,學了幾遍,就會寫了。只是寫得不好看。云舒凰就一直站在她身后,抱著她,教她寫筆畫。寫得久了,越青也累了,就開始撒嬌了,松了手,兩只手勾著云舒凰的脖子:“我不寫了,我想出去瞧瞧九重天長什么樣,可不可以,舒哥哥?”
云舒凰看她這個可愛勁兒,自然是招架不住的,笑了下:“那你再寫一次,寫漂亮一點,我就帶你去?!?p> 越青還想撒嬌,云翊已經(jīng)看不下去了,冷冷道:“這是書房。越青你放肆?!?p> 越青嚇壞了,連忙在天君面前認錯:“天君,我哪里做得不好了?”
云翊簡直想動手:“你以后跟太子保持距離。”
越青看了一眼太子:“哦,我記住了?!?p> 云舒凰也是很不高興:“父親,越青只是一朵花而已。難道父親不喜歡她嗎?兒子親近她有什么問題?”
云翊冷著臉:“她是一朵花,但現(xiàn)在她是個人,你已經(jīng)一千歲了,這個要我說嗎?”
云舒凰不服氣:“我們有分寸。再說,她還小,什么都不懂。”
云翊簡直無語:“她不懂,你懂啊。她還小?她只是化成人形的時間短而已。你給我注意點形象?!?p> 云舒凰不再爭辯:“兒子記住了?!?p> 云翊見他低頭,也不說了:“東海龍?zhí)优c美人魚公主成親。到時候你跟我一起出席,鳳凰公主,狐族公主,美人魚公主都會出席?!?p> 云舒凰聽的明白,這是要去相親。他真是無可奈何,這才多大就要相親。等云翊一走,越青就問他:“那你帶我去嗎?”
云舒凰想了想:“我到時候跟父親說一下,他應(yīng)該會答應(yīng)帶你去的?,F(xiàn)在,我?guī)闳ゾ胖靥熳咦甙?。?p> 越青卻失了興致:“我不想去了。我不想被天君板著臉訓。我們?nèi)コ詵|西吧?!?p> 云舒凰也只好依著她。吃過了東西,越青就開始放飛自我了。她跟云舒凰說:“哥哥,我去走走,一會兒陪你練習啊。”
越青想的很簡單,她覺得只要不跟云舒凰在一起,天君就不會不高興??墒前?,她不知道天君一直都有在注意她。她到底是個單純善良的重生者還是個帶著滿腔仇恨的報復者,云翊一直百思不得解。所以他一直都在注意這個女子。
越青走啊走,就走到了南天門,她聽見了人間嘈雜的聲音。于是想伸個腦袋去瞧瞧??墒撬哪X袋剛伸出去,就被人拎了回來。她一看竟然是天君。嚇得趕緊低頭:“天君。”
云翊冷聲:“你在人間還不夠嗎?還想去人間?你去也行,正好可以離開凰兒?!?p> 越青搖頭:“我只是看著熱鬧?!?p> 云翊看著她:“既然你已經(jīng)修成人行,千年之約,你一定要守住。”
越青點頭:“放心吧,天君,一千年后,我一定會走的?!?p> 云翊看著她,心中其實是很矛盾的。他等待這些年,其實就是在等她重生,希望她能忘記云浚給自己一次機會,但是他又害怕重生的她會想起云海之顛,她害死云浚的事情,更害怕云舒凰會報復她。這樣的話,自己又該如何去選擇?所以他不知道該怎么去面對這重生的彼岸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