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青渾身顫抖著跪伏在地，纖細的手指死死攥住衣角，指節(jié)都泛出青白。她仰起頭，淚水順著臉頰滑落，在誅仙臺的寒玉地面上濺開細小的水花。
“天后明鑒...“她的聲音細若蚊吶，帶著明顯的顫音，“小仙與天君確是兩情相悅，從未敢耽誤天君處理政務...“
鳳凰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九鳳金冠上的珠玉隨著她冷笑的動作輕輕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響。那聲音在越青聽來，卻像是催命的喪鐘。
“兩情相悅？“鳳凰的聲音陡然拔高，廣袖一揮，誅仙臺四周頓時燃起熊熊烈焰，“天君連帝位都要為你舍棄，你還敢狡辯！行刑！“
越青被兩名天兵死死按住肩膀，膝蓋重重磕在冰冷的玉石地面上。她驚恐地睜大眼睛，看著誅仙臺中央的火柱沖天而起，赤紅的火舌如同毒蛇般扭動著向她逼近。炙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她感到自己的發(fā)絲開始卷曲，皮膚傳來陣陣刺痛。
“不...不要...“她徒勞地掙扎著，卻只能眼睜睜看著那火舌越來越近。最先接觸到火焰的裙角瞬間化為灰燼，接著是繡鞋...她能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仙體正在一點點融化，那種痛苦讓她發(fā)出撕心裂肺的慘叫。
云浚突然捂住心口，一陣劇烈的絞痛讓他幾乎站立不穩(wěn)。他臉色煞白，冷汗瞬間浸透了衣衫：“云飛！阿青呢？“
云飛連忙上前攙扶：“回稟天君，天后方才說要與越青仙子單獨敘話......“
“不好！“云浚猛地抓住璃光的手臂，指節(jié)因用力而發(fā)白，“快去誅仙臺！阿青有危險！“他聲音嘶啞，嘴角又滲出一絲鮮血。
璃光瞳孔驟縮，二話不說將云浚交給云飛，化作一道青光直沖誅仙臺。當他趕到時，眼前的景象讓他肝膽俱裂——越青整個人都籠罩在熊熊烈焰中，火舌已經(jīng)吞噬了她大半身軀。
“阿青！“璃光不顧一切地沖進火海，在眾天兵驚愕的目光中，一把抱住越青縱身躍下誅仙臺。誅仙臺四周的煞氣瞬間翻涌，化作無數(shù)猙獰的鬼面，將二人吞沒。
當云浚拖著傷軀趕到時，誅仙臺上已空無一人。他踉蹌著走到臺邊，只見下方黑霧繚繞，連一絲灰燼都尋不見。四周靜得可怕，只有風吹過時，仿佛還帶著越青最后的氣息。
云浚的雙手死死攥住誅仙臺的欄桿，指節(jié)泛白。他想怒吼，想質(zhì)問，可最終只是沉默地轉身。每一步都仿佛踩在刀尖上，不知是傷勢作祟，還是心痛難當。
“云飛，“回到殿中，云浚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即刻派人搜尋璃光和...阿青的下落?！八钔鉂u暗的天色，眼神空洞得嚇人。
而此時，在誅仙臺下的無盡深淵中，越青周身纏繞著漆黑的魔氣。她緩緩睜開眼，眸中已是一片血紅。
令人驚異的是，天后始終保持著高貴的沉默，而云浚也反常地沒有質(zhì)問半句?；蛟S這位天君早已看透，所謂的四海升平不過是一層脆弱的假象。又或許，他比誰都清楚，越青注定還要在漫長的等待中繼續(xù)煎熬。
此刻的云浚只想知道一件事——他的阿青是否還活著。
誅仙臺下，璃光用盡全身靈力護著越青墜落。他雪白的狐尾在煞氣中一根根染上墨色，九條尾巴如同燃燒的蠟燭般逐漸消融。而越青因著曾受云浚心頭血滋養(yǎng)，又得母神真?zhèn)?，竟在誅仙臺的戾氣中安然無恙。只是那場火刑在她心中種下的怨恨種子，終究還是讓她墜入了魔道。
當二人重重摔在魔界的焦土上時，璃光已奄奄一息。他雪白的毛發(fā)被鮮血浸透，九尾只剩三條，幾乎要被打回原形。而越青緩緩站起，周身纏繞著漆黑的魔氣，手腕上的彼岸花印記已然化作猙獰的墨色。她低頭看著重傷的璃光，血紅的眸子里閃過一絲掙扎，最終還是彎腰將他扶起。
魔界的血月高懸，照在二人身上，投下長長的影子。越青的發(fā)絲在風中飛舞，每一根都染上了暗紅的光暈。她望向遠方魔宮的方向，嘴角勾起一抹陌生的冷笑。
越青跪坐在璃光身旁，顫抖的指尖輕撫過他蒼白如紙的面容。她試圖將最后一絲靈力渡入他體內(nèi)，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靈力也所剩無幾。遠處傳來的腳步聲讓她渾身一僵，那些身著玄甲的魔界士兵正朝這邊逼近。
她本能地想躲，卻又回頭看了眼昏迷不醒的璃光。最終，她咬著唇回到原處，將璃光的頭輕輕枕在自己膝上?！傲Ч?..“她的聲音輕得如同嘆息，“這次怕是連轉世的機會都沒有了。不過...“她握緊他冰涼的手，“有我陪著你，別怕?！?p> 魔兵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火把的光亮刺破了魔界永夜的黑。為首的魔將突然停下，猩紅的眼眸鎖定了他們?！皟蓚€天界的人？“他獰笑著揮了揮手，“押去見魔王殿下！“
越青沒有反抗，只是緊緊護著璃光。在被押解的路上，她注意到魔兵們看向璃光的眼神中帶著異樣的敬畏。直到被帶到那座漆黑的魔宮前，她才明白原因——守門的魔將盯著璃光的臉，突然跪了下來：“這...這是...“
高坐在王座上的魔王緩緩起身，玄色王袍上的暗紋如同活物般游動。當他走近時，越青終于看清了他的面容——那張與云浚有著七分相似的臉。
“阿弟的狐貍...“云翊的聲音帶著玩味的笑意，目光卻落在越青身上，“還有...母神的小花妖？“他修長的手指抬起越青的下巴，“真是...意外的收獲?！?p> 魔王云翊這幾萬年來，在魔界倒是過得逍遙自在。此刻他正斜倚在王座上，手中把玩著盛滿血紅色酒液的琉璃盞，聽著殿下的魔姬們輕歌曼舞。當侍衛(wèi)來報抓獲天界之人時，他漫不經(jīng)心地揮了揮手：“先關著，本王盡興了再去瞧瞧?！?p> 昏暗的囚室里，越青緊緊抱著璃光逐漸冰冷的身軀。她體內(nèi)的靈力早已枯竭，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璃光的生命一點點流逝。黑暗中，她將額頭抵在璃光的額間，淚水無聲地滑落：“若是...若是就這樣隨你去了，也好...“
不知過了多久，就在她意識開始模糊之際，沉重的鐵門突然發(fā)出刺耳的聲響。一道刺目的光線照了進來，她下意識地抬手遮擋，卻聽見一個慵懶的聲音：
“嘖，本王的小花妖，怎么把自己弄得這般狼狽？“
云翊斜倚在門框上，玄色錦袍松松垮垮地披著，手中還晃著那盞未飲盡的酒。他瞇著眼打量眼前這對落難的男女，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一個男人，一個她曾經(jīng)熟悉的男人，但是現(xiàn)在的她完全不認識。這一身藍紫袍，微醺也掩蓋不住他冷冽的眼神和身上那股上神的清傲。雖然此刻在魔界，越青不明白對方到底是神還是魔，看起來是神，但他這打扮又像魔，總之這強大的氣場，讓她不自覺地地往璃光身邊擠了擠，有些結巴地問：“你，可是要殺我們？”
那男人聞言輕笑一聲，手中酒盞隨意一晃，瓊漿玉液在昏暗的囚室里劃出一道妖冶的弧光。他慢條斯理地蹲下身來，藍紫相間的錦袍在魔界幽火下泛著詭異的光澤。
“殺你們？“他修長的手指突然捏住越青的下巴，力道不重卻不容掙脫，“小花妖，你連本王都認不出了？“
越青被他身上那股混雜著酒香的清冷氣息逼得屏住呼吸。這人的眉眼間依稀可見幾分熟悉，可那雙金瞳里翻涌的魔氣又讓她毛骨悚然。她下意識往璃光身上靠了靠，卻聽見璃光突然悶哼一聲。
“看來這只小狐貍認出本王了。“男人松開手，饒有興致地看著璃光艱難睜開的眼睛，“三萬年不見，青丘的小崽子都敢往本王的誅仙臺下跳了？“
璃光的恐懼并非空穴來風。他顫抖的瞳孔中映照出的，是那個曾經(jīng)令三界聞風喪膽的身影——云翊，曾經(jīng)的九天戰(zhàn)神，如今的魔界之主。
“殿...下...“璃光艱難地吐出這兩個字，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他試圖撐起身子行禮，卻因傷勢過重又跌回越青懷中。
云翊漫不經(jīng)心地晃著酒盞，居高臨下地打量著他們：“當年本君被封印時，你還沒化形呢?！八蝗桓┥?，帶著酒氣的呼吸噴在璃光慘白的臉上，“怎么？青丘的老狐貍沒告訴你，見到本王該行什么禮？“
越青這才注意到，璃光九條尾巴中僅剩的三條正以一種特殊的頻率輕顫——那是青丘狐族面對上位者時的本能反應。她突然想起云浚曾經(jīng)提過的兄長，那個為情所困墮入魔道的...
“大殿下？“她脫口而出?？伤四谴蟮钕抡綖樗г诹四Ы缛f年。
云翊的動作頓住了。他緩緩直起身，眼中閃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有意思?！八鋈簧焓职丛诹Ч忸~間，“這小狐貍為了護你，連本源都傷到了?！?p> 隨著他的動作，璃光突然劇烈抽搐起來，越青驚慌地想要阻攔，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彈開。只見一道青光從璃光體內(nèi)被抽出，在空中凝結成一朵晶瑩的彼岸花虛影——正是云浚留給璃光，用來庇護越青的本命精血。
“阿弟倒是大方?！霸岂蠢湫χ笏槟嵌浠ㄓ?，“連心頭血都舍得給外人?！八楣庵?，他瞥見越青手腕上逐漸浮現(xiàn)的魔紋，突然放聲大笑：“妙?。∧干褚蚕氩坏桨?，這魔界的封印竟是彼岸花親自來破的?！?p> 他猛地收住笑聲，眼神陰鷙地盯著越青：“你說，我那好弟弟見到你這副模樣，會是什么表情？“
越青這才驚覺璃光渾身顫抖得厲害，不是因傷痛，而是——恐懼。
魔王凝視著越青的臉龐，忽然怔住，繼而爆發(fā)出一陣狂笑：“小花，是我啊。三萬年了，我們終于又見面了。我...很想你啊?！八男β暲锿钢f不出的蒼涼。
越青被他這突如其來的情緒轉變嚇得渾身發(fā)抖，卻也能感受到他語氣中深藏的悲涼。她鼓起勇氣哀求道：“求您發(fā)發(fā)慈悲，放我們走吧。璃光傷得太重，快要撐不住了...“
魔王踱步到石榻邊，漫不經(jīng)心地瞥了眼奄奄一息的璃光：“怕什么，不過是折損萬年修為罷了。頂多現(xiàn)出原形，回洞里再修煉個幾萬年就好了?！?p> 越青驚恐地望著他，嘴唇顫抖著說不出話來。
魔王突然轉身，修長的手指捏住越青的下巴：“美人兒，若你想救他，本王倒有個法子?！八壑虚W過一絲危險的光芒，“我胸口嵌著母神留下的靈石，只要你...幫我寬衣解帶，我便用這靈石為他療傷。說不定不出七日，他就能活蹦亂跳了?！?p> 單純的越青完全沒聽出話中深意，只急切地問：“只要幫您更衣就行了嗎？“
魔王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弧度：“美人可愿意？“
越青回頭看了眼璃光，他的一條狐尾已經(jīng)徹底現(xiàn)出原形。她咬了咬唇，堅定地點頭：“我愿意?！?p> 魔王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光芒，牽著越青的手向外走去?？蓱z越青輪回數(shù)世，卻始終不懂男人心思，天真地以為只是簡單的更衣之事。
他們來到一處巨大的浴池，池水一半蒸騰著熱氣，一半泛著寒光。魔王意味深長地說道：“這池水冷熱相濟，最是養(yǎng)人...“話音未落，他已解開了腰間玉帶。
那是一個很大的浴池，一半自熱，一半冰涼，綜合一下，四季宜浴，不過后來，魔界真的脫離了天界，這熱水也就突然沒了，便被改名寒泉冷瀑，這是后話了。
氤氳的熱氣在池面上繚繞，魔王張開雙臂，玄色外袍順著健碩的身軀滑落。越青低著頭，顫抖的手指解開他里衣的系帶，果然看見他胸口嵌著一顆流光溢彩的靈石。
就在她剛要伸手時，魔王突然踏入池中，水花濺濕了她的裙角。他回眸一笑，眼中閃著狡黠的光：“想要？自己來拿?！?p> 越青咬著唇不敢上前。魔王慵懶地靠在池邊，水珠順著他的鎖骨滑落：“一伸手的事，這么難？“
終究抵不過救璃光的執(zhí)念，越青探出身去。突然手腕被猛地拽住，整個人跌進滾燙的池水。魔王將她禁錮在懷中，濕透的紗衣緊貼肌膚，他低沉的笑聲震得她耳膜發(fā)麻：“三萬年了，還是這么好騙。我那弟弟當初是不是也這樣把你騙上了床...“
“無恥！“越青揚手就是一記耳光，水珠從她發(fā)梢甩出一道弧光，“你說過要救璃光的！“
魔王扣住她掙扎的雙手，鼻尖幾乎貼上她的：“救，當然救?！八暮粑鼛е茪?，“不過在那之前...“話音未落，越青猛地偏頭朝他脖頸咬去。
“翊哥哥?！耙坏狼謇涞呐曂蝗豁懫?。
池邊不知何時多了個藍衣女子，眉眼如畫卻冷若冰霜。越青怔住了——這張臉，竟與云浚有七分相似。
魔王動作一滯，緩緩松開越青：“阿藍，你來早了。“
阿藍突然從暗處現(xiàn)身，語氣中帶著壓抑的怒意：“云翊，放開她?！?p> 魔王眼中寒光一閃：“本王寵幸個女人，輪得到你來管？“
“你明知道她是彼岸花，動不得?！鞍⑺{寸步不讓，聲音低沉，“她本就是屬于你的，但你若今日強求，只會讓一切前功盡棄?！?p> 魔王的手在越青腰間微微一頓。他不是懼怕與云浚為敵，而是不愿以這般不堪的方式讓云浚知曉自己已能自由出入魔界，更不愿在這般狼狽的情境下與越青重逢。三萬年來始終未改的驕傲，終究讓他松開了手。
“掃興?！澳趵淅渫鲁鰞蓚€字，轉身跨出浴池。水珠順著他精壯的身軀滾落，在玉石地面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越青卻不顧渾身濕透，踉蹌著追上去抓住他的衣袖：“你答應過要救璃光的！“她的聲音里帶著哭腔，“你不能言而無信！“
魔王猛地甩開她，力道之大讓她跌坐在地。阿藍連忙上前扶起越青，低聲道：“璃光命數(shù)如此，莫要強求。你們...速速離開吧?！?p> 侍女捧來干凈的衣衫，越青機械地換上，回到囚室時，璃光的氣息已微弱如風中殘燭。她跪坐在石榻邊，淚水無聲滑落，浸濕了璃光雪白的狐毛。
而此時，魔王獨自站在魔宮最高處的露臺上，手中把玩著那枚母神留下的靈石。月光下，他的側臉線條冷硬如刀削，唯有在無人處，眼底才閃過一絲幾不可見的痛楚。
璃光的情況越來越糟，他的雙腿已經(jīng)漸漸化作虛影，九條狐尾也只剩下最后一條若隱若現(xiàn)。越青守在他身邊，看著他痛苦的樣子，終于下定了決心。
“璃光，若要用我的清白換你的性命，我甘愿?！八p聲自語，“若云浚因此嫌棄我...那便罷了?！?p> 天還未亮，越青就悄悄溜出房間。她在幽暗的魔宮長廊中摸索許久，終于找到了魔王的寢殿。心跳如鼓，她咬咬牙推門而入，想要趁魔王熟睡時偷取靈石。
誰知她剛靠近床榻，手腕就被一把扣住。魔王慵懶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美人兒，這可是你自投羅網(wǎng)?！八砸挥昧?，就將她拽入錦被之中。
越青羞紅了臉，卻強自鎮(zhèn)定：“把...把靈石給我，我...我就是你的了?！?p> 魔王聞言輕笑，修長的手指撫過她的臉頰：“為了那只狐貍，你連我兄弟都不要了？“
“你為何不問我是怎么來到魔界的？“越青突然反問。
魔王動作一頓，眼中閃過一絲痛色：“難道...又是云浚？“
越青沉默不語，魔王也不再追問。他挑起她的下巴：“那還等什么？“
越青顫抖著閉上眼睛，慢慢湊近他的臉龐。就在雙唇即將相觸的瞬間，門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云翊！快開門！“阿藍的聲音帶著罕見的慌亂，“九重天來人了！“
魔王猛地推開越青，怒氣沖沖地披衣下床：“誰來了？！“
阿藍一眼就瞧見了床榻上的越青，頓時臉色大變：“她怎會在你這里？“
云翊不耐煩地提高聲調(diào)：“到底是誰來了？“
阿藍這才回神：“是...云浚的貼身侍衛(wèi)?！?p> 越青聽到這里，慌忙從床榻上跳下來：“是云飛來了嗎？讓我去見見他！“
云翊與阿藍同時厲聲喝止：“站??！“兩人異口同聲的呵斥讓越青渾身一顫，只得乖乖站在原地。
然而來人并非云飛，而是傷勢未愈的云浚本人。他隔著結界，仍保持著禮節(jié)性的恭敬：“叨擾魔君，還望見諒?！?p> 云翊傲慢地揚起下巴：“是云浚派你來的？“
云浚微微頷首，又向前邁了一步：“近日有仙君不慎跌落誅仙臺，天帝正在四處尋找。若魔君有所見聞，還望指點一二?！?p> 云翊冷笑一聲，聲音低沉：“你覺得本王憑什么要把仙界的人還給你們？“
云浚抱拳行禮：“魔君向來與九重天井水不犯河水，此番叨擾實屬無奈，還望海涵?！?p> 云翊突然放聲大笑：“你回去告訴云浚，本王這里只有只野狐貍，仙界的人倒是沒見著?！?p> 云浚眼中閃過一絲希冀：“可否容我一觀那只狐貍？“
“一只野狐貍有什么好看的？“云翊漫不經(jīng)心地擺擺手，“本王養(yǎng)著玩呢，等璃光那老東西拿貢品來換。你且回吧?！?p> 云飛攙扶著云?；氐教旖纾瑧n心忡忡道：“天帝，您的傷勢未愈，實在不宜四處奔波?！?p> 云浚輕撫胸口，眉頭緊鎖：“無妨。只是大哥身上的魔氣突然暴漲，看來解除魔界封印之事，還需從長計議?！八D了頓，聲音低沉，“越青和璃光，竟都入了魔界?！?p> 云飛震驚不已：“您親自去了魔界？可您的傷...況且他們都是修仙之人，怎會墮入魔道？“
“云翊身上有越青的氣息?！霸瓶ｉ]上眼，指尖微微發(fā)顫，“那是彼岸花吸收我精血后獨有的芬芳，我絕不會認錯?！?p> “可誅仙臺墜落之人，本該回歸修煉之地?！霸骑w仍難以置信，“仙者更應墮入輪回，怎會...“
云浚睜開眼，眸中閃過一絲痛色：“必是有人心懷怨懟，連帶著影響了云翊，才會讓他們墜入魔界?！?p> “大殿下已被囚魔界三萬年...“云飛小心翼翼地問，“難道在這封印將解之際，他竟徹底魔化了？“
“執(zhí)念...“云?？嘈σ宦?，“當真是可怕?！?p> 云飛猶豫片刻：“大殿下的執(zhí)念...莫非也是越青？“
云浚望向遠方，目光悠遠：“我也不知。這一切，就要看越青自己的選擇了?！?p> 他陷入沉思。眼下云翊無法離開魔界，他也不能貿(mào)然出兵。彼岸花與璃光的命運將如何？或許...那朵小花真能喚醒云翊心底殘存的溫柔。如今，也只能寄希望于越青自己了。
云浚始終不愿打破這三萬年的平衡。他仍懷著一絲希冀——待魔界封印解除，云翊重歸九天，他便能帶著心愛的彼岸花遠離紛爭。從始至終，他所求的，不過是一份逍遙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