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當太岳。
少了一個叫張君寶的人,多了一個叫張三豐的隱士真修。
李元文被太極石磨盤帶到此界的第三十二年。
這世間還多了一個叫三豐派的道家傳承。
“師父,師叔,這是剛剛泡好的茶。”
“辛苦你了,好好練功去吧?!?p> “是!”
機緣巧合之下,張三豐有了一個徒弟,叫宋遠橋,資質(zhì)一般,但勝在勤勉又尊師重道。
張三豐當初也曾斷言,他這輩子能修到金丹也就到頭了。
“你最近話少了很多,是放下了嗎?”
李元文蓄起了頭發(fā)跟胡子,放下手中的茶杯看著正在練功的張三豐。
一年前,張三豐自己創(chuàng)造出了一門叫作“太極”的功夫。
分為內(nèi)息心法、拳腳經(jīng)脈之術以及太極劍三個部分,且從來都不介意在李元文的面前施展。
任由其學去!
兩盞茶的時間過去,張三豐停了下來,二人在一石桌相對而坐。
張三豐拿起茶來潤了潤嗓子后說:“放的下又怎樣,放不下又能如何呢?”
相比于三十年前,張三豐變了很多,但李元文也知道,他的心也更碎了,或者說,是更接近于仙了。
仙?
我為什么會拿仙來比擬?在我心中仙的定義是什么?
李元文的心里又多了一個思想僵局。
他岔開話題,又提問道:“你說,普通人與真修到底有什么區(qū)別呢?該經(jīng)歷的苦難與痛苦一樣都不會少的?!?p> 張三豐剛剛端起的茶杯停在半空中。
久久不語。
許久,有清風拂過。
忽而一道靈光閃過心臺,張三豐似乎明白了什么。
“我知道了,我終于悟透師父與我說的話了!為什么我現(xiàn)在才想明白?要是早點該多好??!”
啪!
手中的茶杯被其直接捏碎。
張三豐站起身來,激動地抬頭原地轉了幾圈。
肉眼可見的,他的頭發(fā)迅速變白,然后是胡須與眉毛。
李元文幾乎是跳了起來錯愕不已:“你這是怎么了?”
“哈哈哈……為什么,其實我不想明白的,師父,徒兒好苦,真的好苦,一世紅塵,宿慧難通,我不想,真的不想懂……”
張三豐流著淚,似有天地同悲。
先是激動大喜,隨后哭腔大悲。
他一個勢頭飛上云霄,隨即有旱雷轟鳴!
十里方圓天色頃刻間就變?yōu)榘岛冢袧L滾烏云匯聚成駭人之勢!
李元文也已經(jīng)是有了些見識了,一眼就瞧出這是張三豐的元嬰雷劫。
“傳聞中,真修需得道心圓滿方能勾動天地雷劫,渡得過則更進一步,否,則煙消云散?!?p> 想他李元文,依舊是筑基后期的修為,在此界中的修為一絲一毫都難以進步。
哪怕是吸收了一絲天地靈氣也得囫圇吞棗似的全吐出來。
修行乃是逆天之舉,此為天地所不容。
練氣也好筑基也罷,都只不過是凡軀。
待到金丹,上天就要降下雷劫來劈死真修,還不論人本身就有的七情六欲之難。
越往后,一難強過一難,直至煙消云散或渡劫飛升。
“第一道雷劫來了!”
地面。
李元文仰頭觀望張三豐渡劫,任由忽然掀起的大風吹的其衣角獵獵作響。
先聚劫云,再起劫風,烏云滾滾、大雨傾盆!
轟!
張三豐抬手一式法術輕而易舉的抹平了第一道雷劫!
然后是第二道、第三道雷霆!
渡元嬰期的雷劫似乎很簡單,李元文看得出張三豐并沒有用全力。
第六十九道雷霆落下!
張三豐雙手揮舞,一個太極圖憑空出現(xiàn)。
渡劫,功成。
連帶著李元文也松了一口氣,雖說他早就認定了張三豐會渡劫成功,但沒想到這么容易。
劫云來的快散的也快。
李元文不禁呢喃羨慕:“這就元嬰了嗎?”
雖說不是第一次見元嬰,但總感覺張三豐這個元嬰期真修是那么的真實。
“什么時候我也能元嬰呢?”
一切煙消云散,見張三豐還不下來,也不管他聽不聽的到,李元文朝著天上大聲呼喊:
“喂!你還在那兒干嘛?難不成是要逮只鳥來烤不成嗎!”
忽然,天地靈氣都朝張三豐為中心匯聚,先少后多。
一直到肉眼看的到一層層霧氣流動,靈氣已經(jīng)濃郁的不像話。
“凝氣成霧!不!是聚霧結雨的跡象!”
張三豐成了一個巨大的漏斗,以他為中心形成了兩個巨大的半錐狀吸收靈氣。
一個半時辰過去了。
武當山有些修為的人都飛到了天上觀摩,遠遠的評頭論足。
有羨慕的,也有欣慰的。
前者修為自然沒有元嬰,后者嘛,武當各山上隱居的真修也不是沒有元嬰,還是有兩個的。
一個出身全真教,另一個則是北邊兒不知哪個門派的,瞧不出跟腳來。
正當眾人都以為一切都結束的時候。
突然!
劫云再起!
“這不可能!”
“荒唐!”
“聞所未聞!”
“世間竟有此事!”
“他究竟是誰!傳承何處!”
是的,剛剛修成元嬰的張三豐又開始渡劫了。
這次的劫云不再是十里,而是百里!
許多真修難以置信的看著這一幕,簡直的無法想象,縱觀上下數(shù)千年,誰能一天渡兩個大劫?
李元文緊緊抓住石磨盤連睜眼都很困難:“好大的風!”
大雨傾盆,狂風大作,天色為之一顫。
如今已是伸手難見五指。
天色黑的可怕。
李元文的耳朵里聽到的全是“爾爾嗚嗚”的怪聲,這實際上就是風力很大的聲音。
天空之上!
張三豐手中多出一個佛塵,不見任何動作他的腳下就出現(xiàn)一個十丈方圓的青色太極圖來。
頭頂上,一個金色的琉璃鐘虛影護持在他的上方。
“他居然還懂佛門功法?”
觀其渡劫的那名全真教元嬰看出來了一些東西。
“大道三千殊途同歸,佛門如何道門又如何,想當年諸子百家那叫一個爭艷,哎,強論這些名頭來歷其實也沒什么大用。”
出身北邊兒的這個元嬰搖了搖頭。
這次的雷霆為紫色,一道道的落下盡皆比之前壯了數(shù)倍。
張三豐直接就被淹沒了。
當?shù)谑叩雷仙做湎碌臅r候,張三豐已經(jīng)不再淡定從容了。
頭頂?shù)牧鹆х娞撚氨晦Z碎。
腳下的青色太極圖也不穩(wě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