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你看我像仙嗎?
“你現(xiàn)在就要走?”
“廢話~”
苗清秀沒好氣的拋下一句,扭動蛇尾就要離開。
陳玄本來還想讓她再等等,至少再看看情況。
畢竟要是那些吹嗩吶抬花轎的人沒走,現(xiàn)在走過去,說不定正好撞見那些東西。
不過苗清秀似乎對那些東西很了解,二話不說就往樹林里面走。
黑潮侵襲的范圍似乎僅僅波及到了石柱峰,往后的這些地方山林茂密,雖然沒什么活物,但也勉強算得上勃勃生機。
陳玄踉蹌著爬起來,追了過去。
一邊小心翼翼的跟著苗清秀,一邊四下看了看,問了一句。
“昨晚那些是什么東西?”
“你問我?”苗清秀反問道。
見她還在生悶氣,陳玄也不好追問,只能老老實實的跟在她身后。
雖然昨晚遇到的事情險象環(huán)生,但現(xiàn)在回想起來,陳玄反倒對她的印象最為深刻。
苗清秀比他要矮一些,陳玄跟在她身后,眼瞧著她在前面游著走,不由得回想起昨晚的事。
饒是知道眼前這個身形嬌小,面容姣好的女子不是什么良善,但陳玄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對苗清秀頗有幾分好感。
“應該是山里面出事了?!?p> “什么?”
陳玄還在發(fā)神,沒想到苗清秀突然開口。
苗清秀冷哼一聲,哪里不知道他的心思,只道。
“姓陳的,我看你早晚得死在那點兒事上?!?p> “……”陳玄被她說中了心思,一時也不好吭聲。
他本來就只是一個一窮二白的年輕人,如今見到她這么個美貌蛇妖,有點歪心思再正常不過。
苗清秀顯然也知道扯這些沒意思,面色稍顯陰沉的分析道。
“奇怪,她不應該來這里才對,莫非是山里出了什么變故?”
陳玄好奇道,“她?她是什么東西?”
苗清秀回頭白了他一眼,不過這次她倒沒有廢話,只是皺眉道。
“那女子本是城中富戶的大家小姐,后來被一游方道士配了冥婚,強行把她開棺喚醒,沒想到卻遇上了那陰時陰歷,直接讓她見了血,成了鬼身?!?p> “冥婚出嫁?!”
陳玄不自覺的咽了一口口水,此刻已是心有余悸。
幸虧昨晚提前模擬推演了一番,要不然只怕真會出事。
“那女子的怨氣極重,任何活物遇見她都難逃一死,昨晚我倆兒算是運氣好,否則怕是沒這般自在了?!?p> “你也打不過她?”
“廢話,我是妖,她是鬼,我怎么打得過她?”
陳玄不由得好奇道,“這世上除了妖怪,還有怨魂鬼靈之說?”
一聽他這么說,苗清秀柳眉一挑,一副看傻子似的看著他。
“你是不是傻?陰陽兩界,神鬼妖魔,不是稀松平常的事嗎?難不成你這十幾二十年都白活了?”
陳玄沒有在意苗清秀的嘲弄,只是轉念道。
“神鬼妖魔?那這個世界上真的有神仙?”
“當然有,遠的不說,你們那無量教信奉的無量王佛不就是一尊大神嗎?”
“無量王佛是真的?!”
陳玄有些傻眼,說實話,他一直以為這無量王佛只是無量教的教徒胡亂編撰的東西。
沒想到這世上竟然真的會有這種人物。
如果無量王佛是真的,那石柱峰道觀后山見到的黑佛,難不成也是什么神魔的殘像?
想到這里,陳玄只感覺一陣脊背發(fā)涼。
不過苗清秀對于這些倒是習以為常,甚至還開解他一句道。
“便是滿天神佛又能如何?他們過他們的,我們過我們的,你我這樣只如螻蟻一般,在他們眼中不過是不值一提的螞蟻爬蟲而已,他們也不會無緣無故來搭理我們?!?p> “是嗎?”
陳玄慘淡一笑,他還是不太喜歡這種等級分明,弱肉強食的世界。
雖然真要說起來,苗清秀這只百年大妖就比他要厲害不少,隨隨便便就可以把他拿捏了。
二人這閑聊之間,不知不覺又走了一段路。
這山林之中看起來林深樹茂,卻沒什么活物,除去了二人的腳步聲,幾乎聽不到別的什么聲響。
幸好陳玄還帶著一點炒米作為干糧。
至于苗清秀,她本就是修煉了百年的蛇妖,已經(jīng)辟除五谷,甚至都不需要刻意進食。
她之所以會吃九面鷲誕下來的分身,實際上是為了吸收其中的妖力,幫助自己提升修為。
一般的山林野獸,甚至是尋常百姓都沒有這個價值,所以她基本不會大開殺戒。
或許是一路上閑著無聊,苗清秀順口提及一句。
“姓陳的,你說的話是真的嗎?”
“什么話?”
“我記得你說過,這把祭煉刀是別人給的,你其實不想當祭刀人,這話是不是真的?”
這話語之間,苗清秀一直看著他,似乎想要從他的眼神中看出一些情緒。
陳玄猶豫了一下。
他對這把不請自來的祭煉刀一直很抵觸,但事到如今,見過了如此多的神魔妖怪,他反倒越發(fā)看重這把刀的價值。
現(xiàn)在如果苗清秀真的讓他把這柄刀給毀了,他反倒會有顧慮。
苗清秀看他臉上的神情,隱約也猜出了他心中所想,便道。
“你放心,我不是要害你,我對你手上的祭煉刀也沒有興趣。我只是剛好想到一個地方,如果你哪天不想要這刀了,可以去那里看看?!?p> “你說的是什么地方?”
“這山中以北二百多里地,有一座寺廟,名為廣德寺,那里的和尚曾經(jīng)幫一些祭刀人斬斷過手臂里的祭煉刀?!?p> 苗清秀說到這里又補充一句。
“這事兒,我也只是聽說的,要是你去那廣德寺沒能把這胳膊里的刀取出來,那也別怨我。”
陳玄隨手揮動右臂里的祭煉刀,將路上橫生的樹枝砍掉,不知不覺間他已經(jīng)適應了祭煉刀的存在。
所以現(xiàn)在苗清秀說出這個廣德寺的名頭,他一時也不置可否。
苗清秀看他這樣子,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姓陳的,你到底怎么個意思,你給個話。你總不能一直跟著我吧?”
“苗前輩這是要去什么地方?”
“你管我要去哪兒?!泵缜逍阋荒槢]好氣的樣子。
陳玄其實也知道她是想要打發(fā)他走,但這荒山野嶺的,他一個人要去廣德寺,只怕危險重重。
所以哪怕是冒著苗清秀和他翻臉的風險,陳玄還是想先和她走出這片山林再說別的。
“苗前輩,我在這里人生地不熟,如果一個人上路,只怕會有危險。如果不麻煩的話,我還是希望能和你再走一段兒。”
“還不麻煩?我看你就麻煩得很!”
苗清秀沒好氣的輕斥一句,這話里話外都嫌棄得不行,但好歹沒有和他直接翻臉。
想來昨天晚上遇到的那冥府出嫁的新娘子,對她也是一種莫大的威脅。
現(xiàn)在陳玄說起一個人上路的事,也算是提醒了她。
如果現(xiàn)在把陳玄趕走了,那接下來如果出了事,也少了個幫手。
猶豫再三,她還是沒好意思繼續(xù)提及這件事,轉而扭動著蛇尾朝著遠處游去。
............
這群山連綿,山林密布,讓人分不清南北東西,也不知道走了多遠。
兩人一直走到快天黑了。
正當陳玄擔心會不會再遇到那個鬼新娘的時候,苗清秀突然幽幽的說了一句。
“快到了?!?p> “到了?”
陳玄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遠處的山林,并沒有發(fā)現(xiàn)什么山洞屋舍的跡象。
還沒等他細看,忽然聽到一陣風吹過樹葉的沙沙聲。
他下意識的聞聲看去,只見那夕陽的余暉灑落在山林中,一只半人來高的黃鼠狼突兀的蹲坐在那里。
“黃皮子?!”
陳玄陡然一激靈,不自覺的想到了那些靈異傳說。
傳說黃鼠狼又叫做黃皮子,修煉得道之后,會有向路人討封的說法。
一般而言,它會問路人一句,“我像仙嗎?”
如果路人說它像仙,那它不久就能得道飛升,但它這得道并非自己修煉的結果,而是偷走了路人的氣運,甚至是全家全族的氣運。
一旦那氣運被奪,輕則事事不順,重則家破人亡,全家暴斃,可謂險惡無比。
但那黃皮子討封時,說它不是仙,那這黃皮子就不能成仙,百年道行也毀于一旦。
只不過那路人也會被這黃皮子記恨,等到它再修妖術數(shù)十載,還會來尋仇。
因此,遇到黃皮子討封,本身就是一場躲不過去的災劫。
陳玄晃眼一看,發(fā)現(xiàn)不遠處蹲著一只半人多高的黃皮子,嚇得后退了半步,顫聲道。
“苗前輩,怎么辦?”
“你慫什么?”苗清秀沒好氣的甩給他一記白眼。
明明前幾天還大殺四方十分威風,沒想到現(xiàn)在一遇到事兒就怕得跟什么似的。
苗清秀都覺得這小子是不是被奪舍了。
沒等二人這邊鬧完,那半人來高的黃皮子突然口吐人言道。
“你來我黑風梁干什么?”
“借個道,我?guī)е∽尤V德寺化個緣?!?p> 苗清秀很有江湖氣的樣子,那黃皮子雖是一雙黑豆似的眼睛,看起來也多有幾分憨態(tài),但嗓音聽起來卻有些沙啞,應該是只公的黃皮子。
陳玄說是害怕,但隨著那黃皮子討封的傳說,不自覺的想到了一些都市傳說。
聽說遇到黃皮子討封的時候,說它是仙,它就能變成仙,說它是人,那也就能變作人。
要是說它是個金發(fā)雙馬尾獸耳少女,不知道它會不會真的變成呆萌妹子。
沒曾想這只黃皮子還沒給陳玄實驗的機會。
看樣子,它和苗清秀似乎還頗為熟悉,只是不知道這二妖是至交好友,還是生死仇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