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黑靈山
這口石棺漆黑如墨,渾然天成,如果不是推演的結果說這是一口棺材,陳玄還以為這是什么方方正正的玉石。
陳玄先四下看了一眼,確定沒有異常之后才走到了石桌前。
石桌上大部分的紙張都已經(jīng)泛黃,甚至連硯臺里的墨水都已經(jīng)干涸。
看得出來,南谷道人也很久沒有來過這里。
陳玄試著看了一眼擺在桌上的紙張,發(fā)現(xiàn)他并沒有記載什么內容,而是畫了一些圖畫。
畫像的內容都差不多,全都是各種石佛的塑像。
看到這些惟妙惟肖的畫像,陳玄一時還真是苦笑不得。
“好好的一個道士,非得畫佛像,當真是豬油蒙了心,什么都不管不顧了?!?p> 其實陳玄大概也明白南谷道人的想法。
他一開始應該也是個小道士。
某一天突然找到了那尊殘破的凈眼如來像,便半路出家,一直鉆研其中的玄妙。
陳玄對這些畫像不太了解,但細看之下,發(fā)現(xiàn)這些佛像不全是凈眼如來,還有一些別的佛像。
佛門禪宗能稱【如來】的,一共有三尊,分別代表過去、現(xiàn)在、未來。
其中這凈眼如來,也被稱為藥師佛,左手執(zhí)持藥器,右手結三界印,身著袈裟,結跏趺坐于蓮花臺,可謂寶相頓生。
只不過那尊黑佛,雖然身形樣貌和這尊藥師佛差不多,但氣質卻大相徑庭。
陳玄自認為那東西應該是某種邪祟,只不過的確擁有生白骨,活死人的力量。
可惜這種力量并不能真的讓人起死回生,而是成為某種血肉奴仆,一旦中招就會被那尊黑佛控制。
陳玄一邊借助著模擬推演的能力分辨眼前的物品,一邊嘗試著翻看書冊,想要找一點有用的線索。
看得出南谷道人和當初那個膿包臉壯漢一樣,也有記筆記的習慣。
這倒不是因為他們喜歡記筆記,而是他們修煉到了后期,幾乎都有記憶渙散,意識模糊的情況。
為了快速的回想起發(fā)生過的事,所以就會以各種形式來記錄和提醒自己。
陳玄在石桌邊角上發(fā)現(xiàn)了幾本藍皮的線裝書。
其中兩本是道門的經(jīng)卷,一本是《南華經(jīng)》,一本是《陰符經(jīng)》。
都是厚實的一大本,陳玄沒工夫細看就都放進了兜里,最后一本就是南谷道人的筆記。
【丑亥日,正午。我又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在了那片竹林之外,我意識到我的腦子越來越不好了。我嘗試著將每天發(fā)生的事記錄下來】
【昨天我去拜見了藥師佛,每次心神不寧的時候,我都會跪倒在它面前,它就會讓我的心神平靜下來】
【我越發(fā)討厭道觀里的弟子了,他們說話的時候,聒噪得讓我頭疼欲裂。我恨不得像殺雞一樣把他們的喉嚨割開?!?p> 【南平師兄最近經(jīng)常來看我,我懷疑他也發(fā)現(xiàn)了石佛的存在,我剛開始很憤怒,但拜見石佛之后我又得到了佛祖的開解,我意識到我應該將我?guī)熜忠矌氪蟮馈?p> 【南平師兄很有天賦,他果然和我是一類人。我們一起進入了佛門大道,看見了極樂天地,在那里,佛現(xiàn)真身,傳授了我們不死仙法】
【……南平師兄死了。】
日記莫名其妙的出現(xiàn)的斷章,陳玄正看的認真,沒想到翻開后面幾頁全都是空白。
上面記載的內容從獲得不死仙法之后,就完全沒有記載了。
陳玄暗暗挑眉,剛開始還覺得是不是南谷道人偷懶,所以沒有記載。
但細想之下,不由得打了一個寒顫。
“難道說南谷道人早就死了?!”
陳玄這才后知后覺的打量起了這處地下洞窟,很明顯這里已經(jīng)很久沒人來過了。
這豈不就證明了南谷道人已經(jīng)死去多年。
如果真正的南谷道人已經(jīng)死了,那之前見到的那個小道童又是誰?
難道是繼承了他一縷魂魄的載體,還是說那小道童就是黑佛本身?!
陳玄越想越慌,一時也沒顧得上再翻找什么有用的東西,只想著趕緊離開這里。
只不過在離開之前,他晃眼一看,正好在石頭桌邊角上看到一張已經(jīng)有些發(fā)黑的羊皮卷軸。
打開那卷軸一看竟然是一張地圖。
地圖上并沒有標記總的名稱,只是畫上了一些山巒和平原,大概的標記了一下方位。
陳玄簡單的看了一眼,很快就找到了道觀所在的位置。
“原來這里叫做石柱峰?”
循著石柱峰往西,一路上全都是大片的平原丘陵,其中一座小山旁邊有一個小房子代表著有村落。
“這是那個膿包臉的村子?”
看得出制作這張地圖的人并沒有詳細的和那個村子里的人交流。
所以地圖上并沒有標記村莊名稱,僅僅只是有一個位置標示。
再往西邊走就到了地圖邊緣。
往南邊走本該是一片荒漠,但在這地圖上看,如果能一直走一千多里地應該能看到一條河。
陳玄現(xiàn)在沒這么多口糧,自然也就放棄了往南走的想法。
相對而言,這座道觀所在的石柱峰背后的山峰之中就有不少的標記。
修羅道便在石柱峰之后的群山之中。
除此之外還有不少特殊的標記,不過陳玄也不知道這些標記具體是什么意思。
他看著這些繁瑣的標記,不自覺的皺了皺眉頭。
“這些地方怕是會有不少危險。”
他本想放棄往北邊走,但地圖上畫著翻過了高山竟然能看到了一座城鎮(zhèn)。
“松山鎮(zhèn)?這附近竟然還能有城鎮(zhèn)?”
雖然沒抱什么希望,但能找到一處城鎮(zhèn),實在讓陳玄大喜過望。
哪怕是經(jīng)歷了這么多詭異離奇的是是非非,他還是想著能找個地方,安安心心的歇幾年。
不說了卻余生,至少也別有這么多的磨難。
陳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不自覺的攥緊左手,剛想給自己鼓鼓勁。
沒想到右手的手臂突然一麻,好像有蟲子在骨頭里爬。
“好癢!好癢!到底是什么東西!”
他下意識的照著自己的右手胳膊一陣抓撓,甚至因為用力太大,直接抓出一條血痕,可是他卻感覺不到疼痛。
漸漸的,隨著那血痕越來越多,他的手臂竟然像是噴泉一樣涌出無數(shù)粘稠的黑血。
那黑血來勢洶洶,近乎眨眼之間就將他淹沒。
陳玄腳下一滑,幾乎是瞬間失去了重心,整個人都上下顛倒起來,一頭就扎進了那些黑血之中。
這一次,他終于看清了黑血之中是什么。
那是靈山。
那是漫天顛倒的神佛,他們沒有了金身塑像,漆黑一片卻散發(fā)出令人膽寒的森冷殺意。
整座靈山就這樣詭異的傾倒倒轉,以至于那無數(shù)神佛都好似無根的浮萍一般在那無窮的黑暗中不斷的飄蕩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