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是去打胎的
川城正是夏季,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悶熱地味道。
醫(yī)院門口站著一位身穿白色泡芙袖,牛仔褲的女人,刺眼的陽光令唐情睜不開眼睛,她站在醫(yī)院門口遲遲不敢踏進大門。
“讓一讓,別攔路!”一道尖銳地女聲響起,唐情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就被一個重力猛然撞下樓梯,腦袋磕到了臺階上,有一陣眩暈。
她緩了會兒,想撐著手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手肘已經(jīng)磕破,使不上來力氣,只好閉了閉眼眸,咬牙用另一只手撐著地面站了起來。
“行知,你去扶一下這位小姐?!边€未站穩(wěn),一道柔軟的聲音鉆進唐情的耳里,可她的身子卻猛然顫了幾分,手心不時有冷汗?jié)B出。
沒想到顧行知竟然會在這里。
而且還是和另一個女人。
若是唐情沒記錯的話,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就是陳姨口中顧行知的未婚妻——趙文舒。
唐情摸了摸凸起的小腹,眼神黯然,是她孩子爸爸的未婚妻。
男人沒動,另一道女聲卻響了起來,帶著尖酸刻薄的味道,“趙小姐,你就是人太善良了,分明就是她想碰瓷訛一筆錢罷了,你可千萬不能縱容這種人!這種人就是社會的蛀蟲!”
是方才撞到唐情的女人。
“娟娟你少說兩句,我看這位小姐并不是碰瓷的,而且她臉色也不好,你快去看看她,這么高的樓梯摔下去,肯定很疼,醫(yī)藥費我們是自然要賠的?!壁w文舒宛若沒有骨頭一般靠在顧行知懷里,臉色在陽光下帶著病態(tài)的慘白。
唐情一眼便瞧見了趙文舒身上的首飾,一看就很昂貴,她抿著唇,略有些自卑地低下頭。
顧行知的身邊就應(yīng)該站著同他門當戶對的女人,況且看顧行知的寵溺的眼神,想必一定很喜歡吧。
“寧娟,把錢給她?!蹦腥松ひ舯洌車菒灍岬目諝?,可唐情卻覺得如置冰窟。
“不用了?!碧魄閽吡艘谎蹖幘赀f過來的錢,眼神淡漠,聲音沒什么情緒,轉(zhuǎn)而抬眸看了男人一眼又將目光落在寧娟身上,“我要你道歉!”
聞言,寧娟冷哼一聲,眼底滿是蔑視,“道歉?你這種社會的蛀蟲根本不值得我為你道歉!”
就在這時,男人如同冬日的寒風的聲音響了起來,里面沒有一絲感情,仿佛他們從不認識一般,“別浪費時間,我們走?!?p> “行知,畢竟是我們的不對。”趙文舒拍了拍顧行知的胳膊,聲音柔軟好聽,“娟娟,你快給這位小姐道歉?!?p> 寧娟明顯不服,但最終還是絲毫沒有歉意的說了句,“對不起。”
唐情得到了想要的結(jié)果,也不想繼續(xù)待下去,正準備抬腳離開,身后卻傳來一道關(guān)切虛弱的女聲,“小姐,看樣子你懷孕有三個月了吧?那以后走路可要小心哦!你剛從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為了孩子的安全還是去檢查一下吧?!?p> “不用了?!碧魄轭D住腳步,沒回頭,“我是去打胎的?!?p> 男人的腳步猛然一滯,俊臉上浮現(xiàn)了一絲陰霾。
唐情也沒繼續(xù)停留,抬腳便往醫(yī)院大廳走去,趙文舒向撒嬌的聲音全然落入唐情耳里。
“行知,以后你可不能讓我們的孩子就這么化成一攤血水,我們的孩子一定要健健康康的生下來,讓她看看這世界的繁華。也不知道這位小姐經(jīng)歷了什么,老公在哪里,孩子都三個月了竟然還想去打胎?!?p> “好?!蹦腥松ひ舨凰埔酝前憷淠喾词菨鉂獾膶櫮缫馕?,“你胃疼,別再繼續(xù)操心別人的事情了,我們趕緊去醫(yī)院檢查?!?p> 唐情心底冷笑一聲,指甲深深陷進肉里她也絲毫沒感覺到一絲痛意。
憑什么別人的孩子就能被爸爸媽媽當成珍寶,可她的孩子卻要化成一灘血水!
……
“唐情,年齡二十六,孩子已經(jīng)三個月大了,而且很健康,你確定要打掉嗎?”
三個月……
已經(jīng)會翻身了,有自己的心跳了……
唐情垂著眼眸,好看的眼里含著淚水,死死咬著嘴唇,只覺得心臟被人插了幾刀般疼痛。
“我……”她剛說一個字,就被一道犀利地女聲打斷了,“確定打掉!”
唐情回眸一看,便看見穿著一席紅色風衣的中年女人走了進來,唐情的眼眸黯淡了幾分,最后強硬地擠出一抹苦笑,“陳姨,你怎么來了?”
“我怎么來了?”中年女人冷笑一聲,“我要是不來的話,你舍得打掉你肚子里的孩子?我告訴你,如今我們家行知馬上就要和領(lǐng)導(dǎo)的女兒訂婚了,你最好別給我惹禍!若是出了什么問題,我繞不了你!”
“好?!碧魄橹坏偷蛻?yīng)了聲。
主治醫(yī)生聽見對話,眉頭緊蹙,語氣有幾分不善,“人流手術(shù)需要孩子爸爸簽字,請問你是孩子什么人?”
“我是孩子奶奶?!敝心昱苏f完,直接搶過主治醫(yī)生手里的單子簽下了歪歪扭扭的“陳慧”二字。
進手術(shù)室之前,唐情忽然叫住即將離開的陳慧,“陳姨,我已經(jīng)聽你的話打掉孩子了,我爸爸那邊……”
“你放心!你爸爸對我沒什么威脅,他的醫(yī)藥費我自然會全款打進你的賬戶里。”陳慧鄙夷地掃了一眼臉色蒼白的唐情,沒好聲地說著。
唐情動完手術(shù)后,因為身子過于虛弱暈了過去,再次醒過來時猛然看見床前站著一個黑色的高大人影,她一時瞳孔皺縮,抬手便打開了一旁的臺燈。
“怎么是你?”看清楚來人,唐情松了一口氣,虛弱地問著。
“你當真是狠心!”男人俊郎的臉上一片冷漠,漆黑深邃的眼底一片寒意。
她狠心?
唐情心底冷笑一聲,哪個做母親的人舍得將自己的親生孩子打掉?那可是她身上的肉??!
“顧先生若是沒有別的事,就離開吧,我要休息了?!碧魄閯e開臉不去看那張已經(jīng)刻在眼底的臉龐,緊緊攥著拳頭,故作輕松地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