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神秘的族群,或者說他們僅僅只是一群人。他們走在名為時間的道路上,懷著對整個文明無情又有情的關懷,影響著文明的選擇,觀看著年年歲歲不同的景色,走出一程,又一程…他們幾乎不會留下痕跡,但仍有一些幸運的人曾見證過他們的身影…我們無法理解他們的行為,動機,不可思議的智慧,超時代的技術,所經歷的和歷史一樣漫長的歲月,以及他們之中所有人那只有一個字的名字。為了方便觀察與研究,我們就稱呼他們?yōu)椤奥萌恕卑伞!栋倏迫珪罚▌h除部分)
從山下一路上來村長感覺越來越冷,因為他全身已經濕透了。從水里出來濕了一遍,上山淋雨又是一遍。
一陣陣雨滴無休止的落在三人身上,神棍一路上不停的咒罵,咒罵這天氣,這山路,最近發(fā)生的一切?,F(xiàn)在,他們三人立在爛泥地上,用畏懼與憂愁的目光注視著半塊石碑前那一道大地的傷痕。
在三人前方沒幾步的地方,地面讓位給了一個大洞。老秦爬上半塊石碑,觀察后得出結論——這是被落雷擊碎的。
“也就是說,落雷擊穿了石碑,并在地上留下了這個坑?!鄙窆髡f,“然后擊碎的半塊石碑和貢品又從山頂?shù)暨M了河里?!?p> “真的唉,從這里往山下看還可以看見河里半塊?!崩锨卣f
“真是有夠邪門的?!贝彘L摸了摸半塊石碑上的雷擊紋好像發(fā)現(xiàn)了什么似的睜大了眼睛“你們聽?!?p> 從深坑里傳出了低沉的怪響,有節(jié)奏的越來越響,又越來越輕,直到消失,數(shù)秒后又在一次響起,像是某種機械。
“這坑應該能下去?!崩锨卣f“我以前和吳哥在采石場干過,這坑有點像人工的。”
“走,下去看看?!鄙窆骺v身跳入坑中,幾秒后坑里傳來他的聲音“能下來,沒事兒?!?p> 老秦聞聲而下,村長本想阻攔,見二人都入了坑,嘆了口氣也一同跳下…
一切都消失于洞口的黑暗之中。
我曾于佛祖面前發(fā)過一次毒誓。
我心中的佛問我“你可知,你選擇的是一條不可回頭的道路?!狈鸬穆曇艉喼焙臀业囊荒R粯印?p> 如今,這聲音在次響起,而我的回答,仍和從前一樣。
此時,老方丈正死死護住懷中的慧明。對于一個背上插了一把尖刀的老人來說,他似乎堅持的太久了。
那件老舊退色的袈裟,此時跟第一次穿上它時一樣紅的鮮艷。
在場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組織是行動組成員代號芒刺,現(xiàn)在很驚訝。在她投出佩刀結決一個襲擊者時,卻擊中本該保護的對象。任務失敗了,于她而言,是第一次。
藥廠的員工,假名德澤,也呆住了。方丈上一秒還在自己身旁,這速度實在不像一個快兩百歲的和尚。
趴著屋頂上架槍的獵人老槍桿也呆住了,他從土匪尸首處一路追蹤來這兒,已經埋伏好久了。他打算幫方丈結決這個不速之客,但所有人從剛才開始一直到處亂跑,搞的他一直沒有機會…
不對,現(xiàn)在不就是機會么!老槍桿比芒刺快半秒清醒過來,扣下了扳擊。
小和尚慧明噙著淚,正不停的叫著師父。老方丈自己也還沒反應過來,按理說,自己有法寶舍利子護身,一把刀應該傷不了自己。曾今比南瓜還大的銅錘砸自己腦袋上都讓舍利的金光給彈開了。
而如今,終焉將至的感覺如此的真實與迫近。
藏在隨身木魚中的舍利不見了,里面只有一顆無光的木珠。是誰干的,沒人知道這顆舍利還存在,除了那個異鄉(xiāng)人…
…佛又用與他一樣的聲音出現(xiàn)了。
“你可曾有悔?!?p> “若你不幸殞命?!?p> “若你的所有理想化為灰燼?!?p> “仁慈的佛陀啊?!狈秸筛杏X自己年輕了很多,像是回到了自己為修行走上旅徒的年紀“如真如你所說,我只要求一件事?!?p> “記住我曾留下的每一道痕跡?!?p> “我曾于人間經歷的一切?!?p> “一千次,一萬次?!?p> “世人不需要仍何神明去拯救?!?p> “能否予我,同世人一樣的業(yè)障因果?!?p> 佛不語
“跟我走吧。”
“你是誰?”
“我就是你?!?p> “可你是佛?!?p> “佛從不是信徒跪拜的人或土偶,佛是大徹大悟的世人,仍何人都可以是佛。是你,是我,是每一個人?!?p> “而你,是大徹大悟的…我?”
我不語。
“我不明白?!?p> “人不可能永遠明白,正如人不可能永遠大徹大悟,這也是因此我是你,又不是你,但我永遠與你同在?!?p> “來吧,在名為往生之地你就永遠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