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布蘭迪的邀請下,雅隨著眾人來到了餐廳之中。布蘭迪坐在長桌的一頭,雅坐在布蘭迪的右手邊,而姒武則是坐在雅的對面。可是按照禮儀,身為客人的姒武本應(yīng)該坐在布蘭迪的對面,也就是長桌的另一頭。雅本想要提醒姒武,但他見布蘭迪都沒有提起那所謂的禮儀,因此雅也不好說些什么。而因為姒武這樣的坐法,茜只能坐到了其身旁,蘿妲則是與茜面對面地坐在了雅的右手邊。
“你母后奧利維亞的身體狀況如何?”剛一入座,布蘭迪就提起了姒武的母親,雅聽著這個名字不免好奇了起來。姒武媽媽的名字不管怎么聽都像是阿羅特人。
“母后她也時常會提起您呢?!辨ξ湔f道。他說罷朝著雅和蘿妲看了一眼,也不知道為什么,他突然向面前的兩人解釋起了自己母親的身份。姒武說自己的母親來自于阿羅特,而她的身份則是布蘭迪的妹妹,也就是阿羅特的長公主。
聽到這里雅突然想起了他的父親。雅曾在阿爾卡莫城內(nèi)聽聞過伽爾亞的說法,阿羅特的公主因為某種原因外嫁到了巴倫西亞,而之前為公主與蘭斯洛特建造的阿爾卡莫城則淪為了一座無王之城。伽爾亞接管了那邊,才形成了阿羅特各城現(xiàn)在的局面。
草原上那幢木屋內(nèi)的女子畫像,喬瑟夫當(dāng)初意義不明的話語一遍又一遍地在雅的腦海中閃過。在姒武說完話后沒多久,雅忽然問道:“既然如此,為何她不跟你一起過來看看呢?”
雅問出此話只不過是好奇,可是這好奇在姒武的眼里卻不一樣。姒武一時間沒有搞明白雅問出此話的意圖,他以為雅是在為難自己。性格開朗的姒武按下了心中的疑慮,他十分自然地回答道:“我們自有我們的規(guī)矩,外嫁的女性是不能隨意返回娘家的。王室也必須遵循規(guī)矩,因此我無法帶著母后一起過來?!?p> 雅一聽姒武這么一說,他內(nèi)心的疑惑更加大了。
“可我記得你剛才在大廳內(nèi)的時候還說過有機會一定要帶著你的母后過來看看來著。不過是客套話嗎?”
雅一連串的問題將姒武問得無話可說,此人剛想著要以何種說辭來自圓其說時,一旁的布蘭迪阻止雅道:“雅,不要無禮?!?p> 這一下,雅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了。而姒武那邊,自打他從見到雅開始,此人就被雅身上散發(fā)出來的某種特性給威懾到了,可姒武偏偏就不信這個邪,他從小到大除了敬畏巴倫西亞教會的教皇外,從來沒有畏懼過任何一人??裳拍菍磳⒁创┧麅?nèi)心的眼睛卻讓姒武有點不太舒服,就像是狗見到人類會因為害怕而瘋狂亂叫一般,姒武現(xiàn)在就只能用爽朗的態(tài)度來凸顯自己并不是一個心機叵測的人。
姒武大笑道:“沒關(guān)系,沒關(guān)系。既然我來了這里就應(yīng)該開窗說亮話。沒錯的,剛才就是我的禮儀?!辨ξ湔f罷再次看向了雅,“有機會的話就來巴倫西亞看看吧。蘿妲也是。”
雅自然知道姒武這次依舊也是客套話,因此他為了配合對方,十分簡單地點了點頭??涉ξ淇聪蛱}妲的目光卻顯然不同,他一臉十分熱情的模樣,“我的國家是個歷史十分悠久的國家,到處都是新鮮的事情。茜也從未去過吧?”姒武接著朝著身旁的茜說道:“出去看看也是一件好事?!?p> 茜朝著姒武尷尬一笑,她既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之后,姒武與布蘭迪繼續(xù)交談起了之前的話題,有關(guān)于他來到阿羅特的原因,其實并不只是來探望布蘭迪這么簡單。姒武決定在士官學(xué)院內(nèi)進修一陣子以學(xué)習(xí)阿羅特的知識。
“半年的時間?那可真夠長的啊?!辈继m迪聽后意味深長道:“可巴倫西亞那邊,難道就此不管不問了嗎?”
而姒武對此的解答是,巴倫西亞的國事他暫且全部交給丞相董鈞全權(quán)負責(zé)。在雅的注視下,姒武對其一笑,“所以,以后還請你多多關(guān)照了?!?p> 雅并未覺得此事有何不妥,他用自己的方式對姒武表達了歡迎,“當(dāng)然,但你也要幫忙哦?!?p> 在姒武的笑聲中,蘿妲用胳膊肘子頂了頂雅,她悄咪咪地說道:“哥哥,這個人總是皮笑肉不笑的,你真的打算和他做朋友嗎?”
“可我覺得他人還是挺不錯的?!毖湃绱嘶卮鹆颂}妲,蘿妲聽后不得不閉上了嘴巴。
時間來到了夜晚,晚飯結(jié)束后,雅受布蘭迪所托,他帶著姒武前往了士官學(xué)院。布蘭迪打算在明天之前讓姒武先熟悉一圈學(xué)院內(nèi)的環(huán)境,而這個任務(wù)自然也就落到了雅的頭上。
兩人一路來到了學(xué)院后方的長廊之中,這時姒武突然提起了他曾經(jīng)的伙伴們,他問雅是否還記得其中一些人??裳拍倪€會記得那些東西,在聽到那些陌生的名字后,他不免搖了搖頭。
“那么董奈莉你還記得嗎?”姒武突然提起了一名女子的名字,雅對其似乎有點印象,但也不是記得特別清楚。在雅遲疑期間,姒武突然停下了腳步,他開口道:“我還記得很久之前我們來到阿羅特,那個時候你也在,我們學(xué)著大人的樣子在宮殿內(nèi)跳舞,你搗蛋剪斷了魯特琴的琴弦。你真的不記得了嗎?”
“董奈莉?”雅在心里面反復(fù)回憶了幾遍這個名字,他腦海中確實是出現(xiàn)了一男一女跳舞的情景來著,不過記憶中的那兩人是成年人,根本就不會是姒武所說的小時候發(fā)生的事情。
“抱歉,我并沒有什么印象了?!?p> 姒武聽到這里后也只能作罷,“既然想不起來了就算了,不過總有一天你會見到她的。”姒武說著走到了長廊的盡頭,望向前方的花圃,他見到了幾株生長著粉色花苞的植物。
“這是毛地黃?”姒武驚訝道:“沒想到在阿羅特,這種植物這么早就長出花苞來了?!?p> 雅走到了姒武的身后,他看向了對方口中那名為毛地黃的植物,那植物就像是狗尾草一樣生長著毛茸茸的莖葉。葉子之間掛著略帶紅色的花苞,有點像是下垂的銅鐘。
“哦,你說的是死人鐘啊?這種花一到夏天在我家那里遍地都是。我后來拔光了它們。”
姒武將一株毛地黃連根拔起,他抖了抖手將植物根部的泥土甩下后對雅說道:“在巴倫西亞它也有別的名字,傳說曾經(jīng)有妖精將其送給了狐貍,她讓狐貍將這花朵套在腳上以減輕狐貍在毛地黃之間覓食所發(fā)出的腳步聲。人們因此將其命名為了狐貍套,但你也許也知道,狐貍在巴倫西亞是神明般的存在,以前大家都認為狐貍是上天派下來的信使來著。所以除了狐貍套外,毛地黃還有仙女手套的意思?!?p> 雅仔細地聽完了姒武口中的傳說,但因為這個故事有點無聊,他不禁打了個哈欠。姒武見此將毛地黃收到了長袖中,他看了看空中的月亮隨后說道:“時間也不早了,很感謝你今天能帶我過來看看。我們盡早回去吧?!?p> 之后雅與姒武在學(xué)院外分別了,他一路返回了宮殿,在來到寢宮的三樓時,雅聽到了陽臺上傳來了“嗡嗡聲?!?p> 雅原本以為這聲音是自己產(chǎn)生的幻覺,畢竟現(xiàn)在春天才剛剛到來,應(yīng)該還不可能有蜜蜂出現(xiàn)才是。
可那“嗡嗡”聲越發(fā)明顯了起來,有東西似乎在向雅靠近。雅拍打著自己的耳朵想要回避這聲音,他自言自語道:“又來了嗎?”
隨著雅此話一出,女子輕輕的話語聲傳到了他的耳朵里,只聽到那人驚訝道:“唉?難道早就被發(fā)現(xiàn)了嗎?”
雅猛地轉(zhuǎn)過頭看向了陽臺,他慢慢走向了聲音傳來的地點??墒顷柵_上除了一張?zhí)梢闻c幾株盆栽外,沒有任何其他的東西。
“嗡嗡”聲依舊持續(xù)不斷地響起著,雅抬頭看向了陽臺的上空,在他呼出了一口白霧之時,一個綠色的光電穿過霧氣飛到了雅的面前。
光點圍繞著雅的身體轉(zhuǎn)悠了幾圈,她一轉(zhuǎn)身子后展露出了她的真面目,這是一只長著兩對翅膀的妖精。
雅曾經(jīng)見過這樣的生物,因此在妖精出現(xiàn)的那一刻他并沒有感到驚奇。妖精在空中飛舞了一圈后,雅的耳邊再次傳來了剛才那女子的聲音,“你好,我叫做蔦蘿。謝謝你將那封信交給了沙朗德?!?p> “信?你是說,那封信是你的?”
蔦蘿將身子懸浮在了半空中,她向雅述說起了整件事情的經(jīng)過。蔦蘿說那名名為敏兒的女孩子最終病死在了菲達克斯城內(nèi)。敏兒殘留在世間的最后一縷思緒寄托在了信件上,蔦蘿很清楚那點所以她一直想要幫助敏兒將信件送出去??山?jīng)過那幢屋子的人因為沒有發(fā)現(xiàn)蔦蘿的緣故,全部將她的聲音當(dāng)作了鬼魂。直到影與雅的出現(xiàn),蔦蘿才幫助敏兒實現(xiàn)了愿望?!?p> 至此,雅終于明白了影口中所說的聽得見聲音但看不見身影的女子是怎么一回事了。正當(dāng)他想要詢問蔦蘿,茜當(dāng)時見到的是不是她時,蔦蘿卻飛到了空中留下了最后一句話語,“雅,你幫助過我,如果你有困難了的話可以來找我哦,我就住在妖精村落,不過有時我也會去葉蕁姐姐那邊玩。再見了?!?p> 蔦蘿說罷再次化為了綠色的光點,光芒在空中劃出了一道軌跡后一閃消失在了夜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