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無言,路程不短不長,穆無極卻覺得仿佛過了一個季度。
“公子到了”季彥停下腳步,側(cè)身恭敬站在一旁。
立在十四院前,身旁的人還處在懵圈狀態(tài)中,魏莫然摩挲了一下穆無極的手“我隨你進去”
“啊”穆無極回神“公子,家母燒傷,外貌怕是會駭?shù)焦印?p> 長時間的調(diào)養(yǎng)李惠已經(jīng)可以起身慢慢行走了,只是全身燒傷的疤痕,怕是要停留一輩子。
“無事”魏莫然并不在意這些,不等穆無極回話,徑直拉著他進了院子。
李惠躺了太久,都覺得自己發(fā)霉了,現(xiàn)在可以行動,恨不得整天在外頭,這會兒院內(nèi)其他義工都不在,李惠悠閑的在院里照料花花草草,頭上戴的帷帽為了方便擺弄花草而將絲網(wǎng)掀起,因背對院門,又對花草入了神,沒發(fā)現(xiàn)院里來了人。
“阿母!公子來了”穆無極大聲道。
李惠聽到穆無極來了,開心的站起身,聽到有人來訪,慌忙將絲網(wǎng)放下來,遮住了整張臉,才轉(zhuǎn)身迎上前。
“無極你來了”緩步行至兩人面前。
“公子安好”低頭向魏莫然行禮,絲網(wǎng)雖然有些妨礙視線,但并不妨礙日??礀|西,這不一低頭看見兩只交疊在一起的手,李惠驚得瞪大雙眼。
“安好”魏莫然頷首回應。
“無極,這位公子是...是”李惠直愣愣的立在兩人前,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只手。
“阿母,公子是觀里的貴客,切勿怠慢”李惠戴了帷帽,穆無極看不到李惠震驚的神情,要不然怕是也會跳起來。
“公子,李筠失禮了,這邊請”李惠側(cè)身將路讓出來,帶著兩人進了屋。
穆無極借著見弟弟的由頭,掙脫開魏莫然的手。
手里空落落的,魏莫然看著手掌不知在想些什么,神色淡然,握了握拳后坐到凳上。
李惠給公子上了茶和糕點,魏莫然輕點桌面,下巴微抬“入座吧”
“謝公子”行禮后,李惠也入座。
無人說話,魏莫然悠然自得的端坐著,再觀李惠坐如針氈,有些壓抑。
此時穆無極從內(nèi)室出來,成了李惠的救星,放松了不少。
“你弟弟呢?”見穆無極兩手空空的出來,按照往日他定會抱著弟弟不撒手。
“弟弟睡覺了”穆無極毫不客氣的坐到李惠身旁,看著桌上的糕點垂涎欲滴,為了拜師禮不出岔子,去之前都沒吃什么東西,一直餓到現(xiàn)在。
“他叫什么名字”魏莫然端起茶盞抿了一口。
“弟弟叫穆清安”說到弟弟穆無極總是會很開心,這會兒眼睛彎彎的,不夠高而不能落地的雙腳微蕩。
穆無極,穆清安,真是好名字,魏莫然輕笑,放下手中的茶盞。
穆無極的眼睛還是放在糕點上,眼饞的不能自己,李惠熟知他肯定是餓了,這會兒不肯吃,說不定是礙于公子在。
李惠伸手拿過一塊糕點給穆無極,穆無極接過卻不吃,李惠眉頭微蹙。
“無極,怎么到屋內(nèi)也不摘臉巾”李惠詢問,天寒地凍,不少人出門都會戴個厚臉巾御寒,只是穆無極這戴的臉巾太薄了些。
魏莫然也跟著望向穆無極。
“阿母,這不是臉巾,是巾帕”穆無極聲音悶悶的,煩惱的看著手里的糕點,想吃不能吃。
“巾帕不能御寒,你戴著做甚”這下魏莫然也疑惑了,他眼里的饑餓都要化成實質(zhì)了,魏莫然將糕點往穆無極跟前推推。
還不都怪太義那家伙,他現(xiàn)在這個樣子哪能見人,穆無極郁悶的將手里的糕點掰開,將另一半遞到公子面前“臉被拍紅了...公子也吃”
魏莫然一怔,接過了那一半糕點,一時間不知怎么下嘴,他實在不愛甜食。
李惠眉頭緊蹙,很是擔憂“被什么拍到了,還好嗎?”
握住穆無極的肩膀,讓他面向自己,輕輕摘下巾帕,臉上的紅印淡了不少,已經(jīng)看不出是個巴掌印了。
臉上的束縛沒了,穆無極直接把手里的糕點塞進嘴里,她就想這么做了,礙于面子自己下不了手摘掉巾帕。
“沒事阿母,上過藥了”嘴里含著糕點,說話悶悶的。
魏莫然眼神幽幽的看著穆無極臉上的紅印,他似乎總能讓自己受傷。
小口小口將糕點吃完,魏莫然飲了一口茶清口“無極”
“公子?”穆無極嘴里不停的咀嚼糕點,腮幫子鼓鼓的。
魏莫然從懷里掏出一個小木盒,放到桌上“祝賀你成了歸真的四徒弟”
“哎?謝謝公子!”穆無極放下手里的糕點,嘴里的糕點吞下去,差點咽著了,猛喝一杯水,長舒一口氣,跳下凳子,來到魏莫然面前。
眼前的小童太乖了,魏莫然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為什么會對他很特殊,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去做自己從來不會做的事,一開始糾結(jié)了一段時間,如今是放縱自己了,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只要是他想做的就行了。
抬手輕輕擦去穆無極嘴角的碎屑,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要離去“我先行離開”
轉(zhuǎn)身離去,留下一臉呆傻的穆無極和被嚇到的李惠,李惠起身走到門口,目睹魏莫然離去,并沒有要送他的意思,這很不合規(guī)矩,但李惠顧不上那么多,看著魏莫然消失在院門,關上屋門。
蹲在穆無極跟前,抓住他的肩膀“公子,那位是何人,竟對你如此輕浮”
李惠太震驚了,又惱怒不已,無論是公子的身份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那位的行為都太輕狂了。
“公子是同師父一起的,當時是公子同意收留無極,師父才留下無極的”穆無極一直都沒跟李惠說這些,因為害怕李惠擔心。
得知是他幫助了穆無極,李惠心情復雜,抓住了重點詢問“你師父會聽他的?他是何身份?”
“公子身份很高,但具體無極不知道”穆無極乖巧的回答李惠,見李惠情緒激動,伸手輕輕撫著李惠的手,以此表示安慰。
李惠沉默許久,腦海中不斷閃過京城里她見過的高官達貴,但沒一張臉與之相似。
“公子,可否告訴婢他的名字”或許她可以靠名字猜到一二。
“公子叫...”不知為何,每次想起公子的姓名,他都有一種熟悉感,但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這股熟悉感從何而來“魏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