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瑩死后的幾天,多人勸說著,容肖都不肯下葬。
整日沒日沒夜的守在池瑩面前,每天給她換衣裳,畫新妝,梳頭發(fā),編發(fā)簪,整個人精神滿滿,完全沒有死亡的痕跡。
“瑩兒,你看,我今天給你換了個新發(fā)型,你還滿意不?”
頭上簡單的挽了個飛仙髻,簪著支金海棠珠花步搖。
煙眉秋目,身著一身玫瑰色薄紗裙,折射到屋子里的陽光,勾勒出她精致的臉廓,散發(fā)著淡淡的柔光。
“我們到外面走走,這么多天待在屋子里,都悶壞了吧,不過只能出去一個時辰,外面壞人太多了,他們會傷害你。”
容肖抱起池瑩到推椅上,帶她到外面呼吸新鮮空氣。
容肖推到門口,語氣瞬間冷了:“你們給我好好看著這里,我出去一趟,很快回來。”
他們看了眼池瑩,立馬又收回視線:“是?!?p> 待容肖走遠(yuǎn)后,他們才在后面爭論不已。
“你們說,那女的是誰,能讓殿下如此關(guān)心,照顧她。”
另一個人自以為傲:“你這都不知道,那女的,池府三小姐,當(dāng)初要不是她把殿下從那群人手里挑選出來,指不定就沒有現(xiàn)在的我們倆?!?p> “這么厲害。”,不明真相的那位驚呆了,小小的身軀,竟有這么大的作用:“那她這是咋了,一直都閉著眼睛。”
“你啊,別問太多了,問了也是白懂。”
“我,不是,你就說一下嘛。”
容肖推著池瑩到他們曾經(jīng)去過的街上走,可因為戰(zhàn)亂,這里的生氣都沒了。
變得不再熱鬧,沒有小孩子你追我趕,歡快的笑聲,攤販老板的吆喝聲。
容肖看著往日的一切不再回來,感到惋惜,若是沒有那場戰(zhàn)爭,這里還是原本的樣子,她也還會在。
在他耳邊說著悄悄話,逗自己笑,會轉(zhuǎn)圈圈,買很多喜歡的小零食,尤其是玫瑰酥,即使排很長的隊,也不會有任何怨言,就像你喜歡他,你不會有怨言,不會嫌棄他,反而將他視作珍寶,將愛意表達(dá)出來,用實際行動。
推椅停住了,容肖試著用力推,還是不動,容肖還以為是車子壞了,走到前面查看下,滿大街全是池瑩的畫像。
“是誰在找你?”
容肖將池瑩藏了起來,循著畫像的方位找下,沒多遠(yuǎn)便看到了在四處拿著畫像問人的姝意。
“大哥,你有見過這上面的人嗎?”
“沒有,沒有?!?p> 姝意又?jǐn)r下一人,展開畫像:“姑娘,你有見過畫像上的人嗎?”
女子想了會搖頭:“沒見過。”
“謝謝,耽誤你時間了?!?p> 姝意問了幾條街,可他們的答案都是沒有。
“小姐,你到底在哪?”
一男子鞋尖出現(xiàn)在姝意眼前,順著光看上去,是容肖。
姝意一拳打在他身上:“你這個害人精,你個恩將仇報的家伙,小姐,小姐她對你這么好,你卻發(fā)動戰(zhàn)爭,讓百姓民不聊生。”
容肖扣住她的手腕:“夠了,我不是來聽你說這些的?!?p> 姝意一巴掌打他臉上,偏過頭:“你以為我稀罕跟你說話。”
“你把我家小姐帶去哪了,把她還給我?!?p> 姝意伸手討要,容肖不如她所愿,輕笑道:“瑩兒她現(xiàn)在很好,你們不用再記掛她了,我是不會讓你們?nèi)訐u她?!?p> “你?!保鈿饧绷耍骸靶〗阕咧敖o你留了信,讓我一定要交到你手中?!?p> 姝意拿出那封信,放在胸口被壓得有些皺了。
容肖小心接過,拆開來看。
“阿容,其實很早以前我就知道了你的計劃,我沒跟任何人說起,除了陛下,這件事在我心里埋了幾年了,我真的好想說出口,可我怕你會受傷,若我不說,會有更多的人,因我而受傷?!?p> “我想了挺久的,想要找到兩全的辦法,可是沒有,所以我只能犧牲自己了,是我把你強(qiáng)行拉進(jìn)我的世界,如果我們沒有相遇,我是不是就會活的好好的,沒有痛苦,不會那么早離開。”
“我沒后悔遇見你,不知道你是否也是這樣想的,可惜了,我聽不到,到最后,我也沒能對你說一句我愛你?!?p> “你知道嗎,我有想過要救贖你,可我沒能做到,反而把自己也拉進(jìn)了黑暗之中?!?p> “如果可以,我想下輩子再遇到你,答應(yīng)我,你要先找到我,先愛上我,讓我們這輩子的遺憾可以在下輩子彌補(bǔ)起來。”
“我是不是說太多話了,你不要煩我,也對,以后我都煩不到你了。”
信中的幾處濕了,可想而知,在寫這封信時,池瑩就預(yù)判到了自己的結(jié)局,濕處恐是邊寫邊流的。
容肖收起信,放回信封中,眼眶已經(jīng)濕透了。
“這封信,原來你早就安排好了一切,就連你會離開我,也是事先算到的?!?p> “你知不知道,我家小姐為了你入皇宮,去求陛下,最后生死未卜,你可倒好,還有心情在這里閑逛。”
姝意句句都是為池瑩抱不平,為了一個男人,落得如此下場。
“你剛說,她進(jìn)宮見誰,為了我?!?p> 容肖想起了前幾天那道掉落下來的手諭,她竟是拿命來換的。
“你不知道吧,也是,小姐她寧愿自己背負(fù)罵名,寧愿自己受苦,也不愿見你受傷,你到底有什么好,值得她這么做。”
姝意把這幾天的情緒都宣泄出來了,容肖受不了這個真相,連連后退幾步。
“瑩兒,你為何這么傻,明明該死的人是我,你不用替我承受這一切的。”
容肖的心口痛,如刀割一般。
“你才是那個該死的人,我家小姐,她究竟在那,告訴我?!?p> 姝意戳著容肖的心:“為什么不說話,小姐她出事了是不是?”
“她走了,永遠(yuǎn)的離開了我,是我害了她?!?p> “你到底做了什么?”
姝意情緒崩潰,怒吼著:“我要見她,帶我見她,我要見她,我不相信你,我要親眼看到?!?p> 容肖拖著身子帶姝意來到池瑩的藏身之處。
“她在里面,你進(jìn)去吧?!?p> 姝意跑了進(jìn)來,池瑩閉著眼坐在推椅上。
“小姐,姝意來帶你回家了。”
池瑩的手放在姝意臉上,又垂了下來。
姝意不敢相信,去觸碰她的皮膚,已經(jīng)涼透了,看起來雖然跟正常人一樣的血色,這么多天的時間,池瑩早已醒不過來了。
“小姐,你身上為什么這么涼,我給你捂捂。”
姝意小心搓著,怕弄疼她,好一會,才肯放手。
“怎么,怎么捂不熱,怎么捂不熱了?!?p> 姝意抱著池瑩:“小姐,是我沒用,我那天應(yīng)該跟著你的,這樣你就不會離開我了。”
“廢物?!?p> 秦湘湘踹飛胡子哥,那么大個人連個女人都抓不住,還反被抓弄,丟臉都丟到家了。
“秦小姐,我們的錢,什么時候結(jié)?”
秦湘湘揪起他的耳朵:“你事都沒辦成,還敢跟我提錢?”
“不是,秦小姐,我們雖然失敗了,可我們那班兄弟可是因為你姐姐受的傷,你可不能見死不管?!?p> “行行行,就知道要錢,什么事都做不好?!?p> 秦湘湘扔出一個錢袋子,嫌棄的語氣不能在明顯了:“拿了錢,趕緊給我滾?!?p> 胡子哥感受著手中袋子里的重量,嘿嘿笑:“謝了,秦小姐,有機(jī)會再合作。”
我要是再找你們,我秦字倒著寫。
秦湘湘被氣的,臉都快扭曲了,隨手扔出個茶杯,哐哧一聲,砸在周氏頭上。
“嘶,湘湘,你這又是怎么了?”
周妳揉著受傷的地方,邊走邊算賬:“你自己數(shù)數(shù)這是今年第幾個了,再多的東西都不夠你摔的。”
秦湘湘氣的半死,根本無心聽她說話。
話答的敷衍了事:“娘,你沒看出我心情不好嗎?”
周妳拾起地上的碎渣:“湘湘,你就是心情再不好,也斷不能拿這些東西出氣,你難道不知道,這一個茶杯就要多少錢,我看你是被慣的,這脾氣越來越不好了?!?p> 秦湘湘炸了,你是親娘嗎,這么說自家閨女。
“娘,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不是你一直在慣著我,你不會已經(jīng)忘了,從小,你就告訴我,什么都要比過秦楨楨,不能輸給她,”
秦湘湘如今這樣子,還多虧了她這個娘,真是諷刺。
“湘湘,我是讓你比,可我沒想到這會讓你變成這樣,如果我知道會是這樣的結(jié)果,我一定不會讓你去攀比,娘是希望你能夠平安快樂,可現(xiàn)在看來,是娘錯了,你過的不好。”
秦湘湘甩開她的手:“你少來教訓(xùn)我,我告訴你,我變成這樣,都是因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