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荃最近大有長進(jìn)，祖父教他習(xí)武練槍已經(jīng)有模有樣的了，我看著心癢癢，也想學(xué)些功夫，可是祖父只是教我射弩，不肯教我拳腳。
我坐在祖母屋里，看著開荃練槍也是憤憤不平，祖母瞧見我這模樣，不禁偷笑。
“你個女孩子家家的，不思女紅，這心思怎么整日的盯在刀劍上？”
“將門虎女，我生在國公府，當(dāng)然應(yīng)該要會些功夫，不然日后別人都要笑我了?！?p> “胡說，你不擅女紅人家才要笑你，你看看你手上的帕子，這繡線都要打結(jié)了?！?p> 我瞧了瞧手上的布棚，這背面的線頭果然已經(jīng)打結(jié)了，索性就放下了，反正我不思女紅也不是一日兩日了。
“瞧瞧，這丫頭的心都要飛走了?！弊婺负透邒寢尪夹ξ?，我也不怕她們笑，我就是喜歡刀劍弓弩又怎么了，巾幗不讓須眉，風(fēng)云際會、快意恩仇，多讓人向往啊。
叔叔從外邊回來，正瞧見祖母和高媽媽笑話我，也是一副眉開眼笑的樣子。
“叔父也趕來笑話我？”
“欸，我家開陽巾幗不讓須眉，叔父怎么會笑話你呢。來看看叔父給你帶了什么。”
叔父手上一個紅綢包裹，包的嚴(yán)實(shí)，在外倒看不出是什么，我把東西拿在手上，分明能摸見圓盤一樣的東西，心下一喜，再看叔父，他也朝我點(diǎn)點(diǎn)頭，趕緊拆開，果然……
“這是……”
“這是我特地找人給你打造的九節(jié)鞭，你看看喜不喜歡?！?p> “喜歡，喜歡……”這九節(jié)鞭原是由鐵環(huán)串聯(lián)九節(jié)而成，可是叔父為我定制這個，在外又加了金線銀絲，編織一體，握把上是上好的小牛皮，綿軟舒適，頂戴流蘇也是我最喜歡的藍(lán)色，“這東西真好，謝謝叔父……”，我看著喜歡，真是一刻都不肯把眼睛移開。
“你呀，我這好容易讓她繡了一刻鐘的花，你又給她這個，只怕以后她連針也拿不起來了?！?p> “繡花嘛，不學(xué)便不學(xué)了，咱們李家的孩子，日后還能缺了吃穿不成?！?p> “你就慣著她吧，倒把我比成壞人了?！?p> “怎么會，母親最是開明，兒子記得父親說過，母親的騎射可贏了父親呢?！?p> “真的？祖母怎么從沒說過？”我以為祖母這樣拿穩(wěn)以前一定是大家閨秀來著，沒想到也好這些......
“都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還有什么可說的，一晃這么多年，什么弓箭也都拿不動了?！?p> “母親身體硬朗，何以說這樣的話，不過是瞧著開陽，越瞧越覺得像當(dāng)年的自己吧?！?p> “臭小子，你娘我當(dāng)年可比她穩(wěn)重多了，大姑娘家家的，再學(xué)武也不能丟了女紅?！?p> “是是是，不過針線又跑不了，就先等一等再學(xué)吧。叔父你快教教我，這鞭子該怎么使??？”我比劃了幾次可這鞭子都像絲帶似的軟趴趴的。
我拉著叔父起身，要他為我演示，“叔父你快教教我，快點(diǎn)。”
叔父一臉寵溺，“好好好，我就給你演示一番。母親也到院中看看，看看兒子這些年功夫可有長進(jìn)。”
“好，就看看你們這群皮猴子?！蔽依甯福邒寢尫鲋婺?，院中的石桌上，開荃練槍剛剛歇了一會兒，見我們出來，以為是自己偷懶被發(fā)現(xiàn)了，趕緊從石凳上起來。
“我就先打一套連招，看仔細(xì)了?！?p> 祖母坐在石凳上，我和開荃站在祖母身邊，叔父起鞭，纏、掄、掃、掛、拋，干凈利落，鞭子受力，打的筆直，拿在手里是軟趴趴的，可用起來卻鋒利無比，斜披紅、左右騙馬、掃地龍、百蛇吐信……真不敢相信一根鞭子竟還有這么多的花樣，真叫我大開眼界。
舞畢，我都看傻了眼，祖父何時進(jìn)到院中都沒發(fā)覺。
“你這些年大有長進(jìn)，原先只是耍些花活，現(xiàn)在這勁道、準(zhǔn)頭也是不一般啊?！?p> “謝父親夸獎。”
“不過開荃這槍才練出些樣子，還是不要貪多，到時候反而學(xué)了個四不像?！?p> “父親誤會，兒子是要將這鞭法教給開陽的?！?p> “教給開陽？”祖父看向我，略有震驚，不過我一向喜歡這些，祖父也是知道，“嗯，鞭子確實(shí)比刀槍更合適些?！边@算是默許了。
“多謝祖父，我一定好好學(xué)，絕不給家里丟人?！?p> 今天一家人都在，正當(dāng)午時，便都在祖母的院子里用飯了。
“皇上下旨徹查戶部漕運(yùn)之事，你可知道？”祖父現(xiàn)在雖不在朝，可每逢有事，也都要提點(diǎn)叔父一二。
“邸報(bào)已發(fā)，兒子自然知道?！?p> “你怎么看？”
“太子（端王）新立，銳不可當(dāng)，皇上這是要用太子的火，讓朝中藏污納垢的地方也跟著亮一亮。”
“太子為人忠直，剛正不阿，你大哥傳信來說，前日他當(dāng)眾彈劾了永安王，奏呈陛下永安王貪墨、徇私等幾項(xiàng)大罪?！?p> “永安王是官家的親弟弟，太子當(dāng)眾彈劾，這恐怕是讓官家難做啊?！?p> “是呀，只是不知官家是不是有意為之?！?p> “有意為之？父親是說，官家是故意讓火燒到永安王的？”叔父頓了頓，“這倒也有可能，大約官家正是要借著太子的手刻意打壓，想要給他提個醒吧。”
“嗯，你大哥來信也是這樣說，這幾日朝上多有議論，我看皇上此舉也有試探之意，是怕日后……永安王不肯安分啊?！?p> 我在桌上聽著，第一次真實(shí)的感覺到了自己站在了權(quán)力的中心位置，聽著祖父說起太子、說起永安王、說起官家……風(fēng)云際會、謀局變換……真不知道日后會怎樣……
齊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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