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叔父不能回來，不然我們一家人一同守歲，多好啊?！?p> “是啊，不過這也是沒辦法。你叔父剛剛到任，實在脫不開身。也不知道他一個人在那邊，這大年夜會不會太冷清?！?p> 對聯(lián)是父親親筆，祖母在一旁剪窗花，我們這些孩子也在一邊幫忙，拿著紙花跑進跑出。對比之下，叔父的年，怎么都是孤單。
“不過等過了年，也就開春了。等下我去叫母親留一壇屠蘇酒給叔父，這樣也能保佑他身體康健，平安順?biāo)??！?p> “好，你叔父果然是沒有白疼你。你娘釀的酒他以前就愛喝。你叫你娘多備幾壇到時候帶過去，給他解解饞。”
“好，既然爹爹都舍得割愛，女兒自然遵命?！?p> “去吧，正好去你母親那看看。告訴她今日的晚飯早一些用，晚上還有廟會呢?！?p> “好，我這就去?！闭f完便把手里還沒吹干的福字，丟在了硯臺上，頭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哎呦，我的字，這個丫頭，總是毛手毛腳的，一點不如開夏穩(wěn)重?！?p> “開夏的確穩(wěn)重，可是孩子們各有各的脾性，我看開陽也很好。”
“母親說的是，只是也不能總由著她這樣，總要端些樣子才像個淑女啊?！?p> “這是在自己家里，需要端什么樣子??？年前，郝家老太太來我這走動，還夸了開陽呢。這小丫頭啊，可拎得清著呢?！?p> “是是是，孩子們總是長得太快。我平日公務(wù)繁忙，這些日子朝休，便推了些應(yīng)酬，陪陪他們、陪陪母親?！?p> “這才像樣?！弊婺感牢浚劢堑男y露出愉快。
“唉？大哥哥?！闭隽俗婺傅脑鹤?，便看見開悟哥哥的手上提了個籠子往廚房去。
開悟哥哥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等我。
“你這……麻雀？這哪兒來的呀?！?p> “后院捉的呀，我把小米放在簸箕上，又把大筐支在那上面，就把這些笨鳥抓到啦。等下送去廚房，放在火上烤，下酒吃最好了?！?p> “啊？不行，這些鳥都被你吃了，我還怎么聽鳥叫啊?！?p> “聽鳥叫？這是麻雀，又不是百靈，嘰嘰喳喳的，有什么好聽??？”
“寒雀滿疏籬，爭抱寒柯看玉蕤。你懂不懂??？”
“不懂，我不懂。你這些小女孩的想法，我不用懂。等我把這些送去廚房，晚上守歲的時候你嘗嘗，可香了?！?p> “不行，我不準(zhǔn)。別的都行，可是不準(zhǔn)吃鳥?！遍_悟哥哥往后躲，我沒能搶到鳥籠，便一轉(zhuǎn)手把那籠門都打開了?！斑€有，也不準(zhǔn)吃狗肉。就這兩樣，誰都不準(zhǔn)吃?！?p> 看著我氣呼呼離開的背影和天上四散紛飛、近在眼前的麻雀，開悟哥哥摸了摸鼻子，“這丫頭，還真是霸道?！?p> “母親，父親說今日的晚飯后帶我們?nèi)ス鋸R會。不知晚飯可備好了？”
“哎呦，你這孩子。”我從背后抱住母親，嚇了她一跳?！霸缇蛡浜昧?，等會拜了天地，祭了祖宗便能用了。對了，可看見你二哥哥？這大過年的可不要再讀書了。”
“母親放心，今早二哥哥被父親提到祖母院里寫對聯(lián)去了，忙著呢?！?p> “那就好，這院子都布置的差不多了，一會兒咱們就去小祠堂看看，那邊應(yīng)該也預(yù)備齊了。”
迎神，燔柴爐內(nèi)升煙火。
進香，牌位臺前燃線香。
叩拜，祠堂頓首謝豐年。
禮成。
祖父最先起身，然后我們才依次站了起來，跟著去正廳用年夜飯。
“孫兒給祖父祖母，父親母親拜年，愿尊長身體康泰，吉祥如意，事事順?biāo)臁！遍L幼秩序，依次都要拜年，聽了長輩訓(xùn)誡，拿了紅包才行呢。
“你今年也要懂事些，若是再胡鬧，便是腿沒傷，也拖出去給你打斷嘍。”
“這大過年的，你說什么？”祖母最疼愛孩子，每每祖父對我們吹胡子，都是祖母出來護著，“來，這是祖母的紅包，拿著?！?p> “母親，您不要總是護著他，他是長子，應(yīng)該做個表率才是?！?p> “多大了都是孩子，再說，咱們家這些孩子，哪一個我不清楚。我瞧著各個都是好的。”
“母親……”父親似乎還有話說，可是這大過年的總不能惹長輩不快。
“母親說的是，官人也是慈父情懷。您便不要和他計較了。開桐，該你拜年了。”
二哥哥上前拜年，之后便是開夏，我，開荃，家中子女多，這一通下來，便也有些時候了。
酒菜上桌，爆竹聲起，這年便開始熱鬧起來了......
齊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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