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一天下來,你應(yīng)該服了吧!只要有一顆聰慧機巧的心,萬事都能覓到捷徑,你我求道參佛也是如此?!?p> “芝麻一樣小的事你也能扯出一車的話來,當真是有‘慧根’啊。殊不知我用一顆博愛寬憫的真心今天就救了一個女子?!?p> “那好,你便硬要挑錯,我也不能說服與你。日后你便只解救你的女兒人家,我只周旋在男兒的腌臜世俗,看誰能使他惹淤泥而不染,沾世俗而不入?!?p> “別說了,有人來了!”
只聽房門‘吱’的一生,似是有人推開了房門,又輕輕的關(guān)上了。
這人見王子境仍是躺在床上沒有動彈,便躡步走上前去,輕輕問了一句:“小叔叔你還睡著嗎?”
王子境躺在床上并沒有動,但聞著這人身上散發(fā)出來的香氣,便猜到了這人便是剛才見過的還讓他有些神迷的李家嬸子。
王子境仍是頭沖著里側(cè),說道:“是大嫂子嗎?”
這人聽這一問愣了一下,又回道:“小叔叔,是我!”
“三更半夜的大嫂子不在房里休息,來這兒干什么???”
“我......我......”
王子境聽李家嬸子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來,就說道:“大嫂子,您先取個凳子來坐下吧!把燈點著,有話慢說!”
“別,別,還是別點燈了!”
“大嫂子,這話是什么意思??!這夜半三更,孤男寡女的也不方便,況且還有叔嫂之分!”
這人聽完只取過了一個凳子,在離著床邊幾步遠的地方坐下了,說道:“實在是難以說出口啊!”
王子境又聽李家嬸子說這話的時候聲音顫顫巍巍,像是含著淚說出的一般,便問道:“聽大嫂子情緒像是有些激動,不知所為何事???”
這人剛才便聽王子境喚自己大嫂子,心里有些嘀咕,‘剛才在酒桌之上,眾人介紹的都是侄子與嬸子的關(guān)系,不知又為何成了嫂子’,也不去多想,只當是這小叔叔年少醉酒,信口胡說罷了。
又說道:“有一件事想求小叔叔幫忙?!?p> “大嫂子,你就說吧!”
“我剛才在酒席之上只與叔叔初次見面,便覺得叔叔氣質(zhì)不凡,像是個品德高尚的正經(jīng)人家,又遇著捅破天的大事,出于無奈,只能請叔叔幫忙了!”
王子境仍是躺在床上,頭沖著里邊,笑著說道:“大嫂子,話說的嚴重了,哪里稱得上是什么品德高尚,只是受過些教化罷了,大嫂子要是有事但講無妨。”
又聽這人像是邊哭邊說道:“我見叔叔璞玉一般的人物,是萬不敢沾惹的!只是我那豬狗不如的夫家伙同著他那一樣混賬的侄子,強逼于我,我才不得不今夜至此!”
又聽見滴答滴答的聲音,像是有眼淚一滴滴的掉落,本來就已經(jīng)深夜四下里都靜的厲害,這聲音在房里便顯得更加響亮,一滴滴的響聲直敲打著王子境的心。
“大嫂子你再說的細些,你說出來我好幫你?!?p> “想是他們也都同你講過了,我姓孫名芯,本來也是富貴人家,家里也頗有些聲望。只是近十幾年來生了事端,慢慢沒落。幸虧家里有個姑姑在江陵府的孔家有些威望,是孔家孔老太爺?shù)恼?。家里又有個姐姐也嫁到他們孔府去了,這才暗下里受著救濟,還有些人樣子。誰知道又被這豬狗知州瞧上了眼,我原先只道是一門好姻緣,便應(yīng)下了?!?p> 孫芯擦了擦淚,又接著說道:“沒想到嫁過來之后,是三天兩頭的打罵于我。半年前那孔家的小叔叔孔旭來光州府捐了個知州同知,竟是又來了個虎豹。這兩人一樣的人物,沒多久就親的像一家人似的。雖然知道他們在外邊做著數(shù)不清的混賬事,我起初也只能忍著。沒想到這兩人竟又打起我的主意來了,把我當成個物件一樣,今天陪他,明晚又陪他。他們是一水的淫蕩下流,也拉的我掉到了萬劫不復(fù)的境地。”
這孫芯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接著說道:“本來家境就不比從前,現(xiàn)在也只能任人擺布了。沒想到今天見叔叔到來,他們竟然又打起了主意。剛才他們把我拉到一旁,要我今天晚上陪小叔叔你一晚,又要我好好伺候,他們便想借著叔叔的家世扶搖直上。”
“什么!還有這種人!”
孫芯聽王子境氣憤的說著,只想是找到了知己,便再也忍不住了,臉上淌著成串的淚水,說道:“縱我再是淫蕩,便我再是如何不要臉的女人,也絕對不敢毀了叔叔的名聲。也請叔叔聲音小些,我只坐一晚上,又我怕他們聽了去,哪天又是一番打罵。”
“那大嫂子你有什么打算嗎?這樣的男人還伴著干什么!”
“小叔叔你話說的不錯,只是我現(xiàn)在是個草芥一般的人家,又早已經(jīng)像污泥一般的身子,就是離開了他們,也是沒臉去再尋個人家了!”
“大嫂子,此話不對,凡事一則天定,二則人為。既然事情已經(jīng)到了這樣的境地,你不妨從此向佛,愿佛門道法洗刷干凈你的屈辱。便虔心向佛,也自然有好造化?!?p> “煩小叔叔你費心了。我這種人,就是在佛門山下,都要被打出去的,哪來的臉面去玷污了佛爺呢!”
“虔心向佛,并不是像山寺般的那樣,只念經(jīng)打坐,那也是外在而已。大嫂子,你若真有此心,便往光州渡一去。想你這樣的心思,也比那些一心只求長生的俗人心誠的多,在那淮水之上有一山峰,名叫無根峰,你便心誠可見,再往山上去尋,隱居于那,每日靜心向佛,自會渡前生之災(zāi)苦?!?p> 聽完之后,孫芯并沒有再說多余的話,也只靜靜的坐上一旁,俯在桌子上默默的沉思。
......
“二爺,天亮了!”
王子境被這一聲驚醒,再一睜眼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是第二天早上了。便趕緊穿著衣服,對門外喊道:“林哥兒,進來吧!”
林紅孝在外邊推了推門,說道:“二爺,你把門打開?。 ?p> 王子境一聽便趕緊穿完衣服,剛一站起身子,走了幾步,這心口又堵的厲害,想是昨天的酒勁還沒過去,便一手捂著胸口一手拔出門栓,說道:“林哥兒,這酒真是厲害,我現(xiàn)在心還難受呢!”
林紅孝便趕緊給王子境倒了一杯茶,遞過去,又說道:“二爺,您喝醉了還不老實,半夜里凈聽你在屋里鬧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