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不用上班的威廉偶爾會來廚神齋晃悠，還經(jīng)常旁若無人地進廚房拿吃的東西，杜明賢說了他幾次后見完全沒效果就隨他去了。
“你們友睦小學剛組織了去外地的實踐課吧，玩得怎么樣？”杜明賢一邊問一邊將要放在面里的【火腿煎蛋面】火腿肉從威廉手里搶回來。
“自己去是玩，和一百多個學生一起還要看著他們可就不是了！”
“這倒是，但凡丟了、磕了、碰了、傷了一個你都吃不了兜著走，提心吊膽的怎么可能玩得好？”
“不止呢！那些學生正好是最煩人的年紀，領他們?nèi)⒂^博物館個個都不老實，根本沒心思學習，追跑打鬧都是最尋常的，隔壁班有個男生還差點兒把個明朝的瓶子給打碎了！”
威廉說起這話，臉上也是不常見的心有余悸。
“小孩嘛，等熬過這段時間就老實了，到了青春期你想和他們說話都不一定理你呢！”
“那也是另一種煩人！唉……”威廉長嘆一口氣：“沒想到世界上最舒服的事情，會誕生世界上最麻煩的東西！”
杜明賢聽不下去了：“喂，那你女兒怎么說？”
“我女兒是例外，是從天而降的天使！”
“別人家的孩子都是惡魔啦？！”
“差不多，惡魔說不定比他們還好伺候點兒。”
“咳、咳！那個，威廉老師，您身為教育工作者說這話不太好吧？”在旁邊的石鐵龍臉紅一陣白一陣的。
“有什么的，教育工作者也是人?。∵@里都是成年人有什么不能說的？”
“這…那您起碼小點聲，我閨女在外面呢！”
“那督促她好好復習一下功課吧，期中考試的成績不太理想啊，語數(shù)英三科加在一起都不夠100！”
“她…小椿她…她考試那天不舒服，起來后量體溫發(fā)了低燒…”石鐵龍的聲音很小。
“哦?！蓖恢每煞瘢骸澳蔷推谀┛荚囋倥c兒吧！”
等威廉出去后，石鐵龍郁郁寡歡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上，臉上寫滿了失意與焦躁。
“放心啦，我小學成績就挺好，現(xiàn)在不還是做什么錯什么，最后屈居人下當幫廚？”周徽成的安慰不僅沒讓石鐵龍開心，反而讓杜明賢也難受了。
“那個，老板，我出去抽根煙?！?p> “哦…”
石鐵龍出去后，杜明賢不滿地看著周徽成：“干嘛說那種話？”
“表達個態(tài)度罷了，既然不是學習的料就不要強迫，反正到了最后也學不出什么成果來嘛！”
“話不能這么說，小椿還小，你不讓她上學是違反了九年義務教育！而且上學也不只是為了學知識，更是為了學會和同齡人相處的方式，開蒙明理！”
“說這些有什么用？最后還不是得在服務業(yè)干？”
這話聽著杜明賢窩火，不過他倒也理解周徽成嘗試創(chuàng)業(yè)和戀愛但都無疾而終，眼見年紀漸長也確實是著急了。
“算了，我改天再聊你的事情，現(xiàn)在先去找一下石大哥吧！”
杜明賢走出廚神齋，在街道口找到剛剛掛了電話的石鐵龍。
“石大哥給誰打電話了？”
“我家那口子。唉…”石鐵龍長嘆一聲，“都沒臉跟她說！明明小椿在家鄉(xiāng)學校里的成績那可是名列前茅的，我當初還以為石家終于出了個讀書的好料子，想著絕對不能耽誤了才帶到了這邊還費勁了心思轉(zhuǎn)了學，誰知道竟然差得這么多！”
“不同地方的教育質(zhì)量是有些落差，但我相信憑小椿的聰明勁她肯定能趕上的！”
“誰知道呢？她一個姑姑說了，女孩子讀書不重要嫁人才重要，說是要把孩子帶回去湊合混個初中畢業(yè)然后專心學著當媳婦…”
“這個觀點也太落后了吧？”杜明賢不敢茍同。
“可她才小學四年級就考30多分，這真是愁死人啊！”
“她不是期末考試那幾天不舒服嗎？而且我覺得可能是因為剛開始沒有跟上進度所以成績落下了，再加上和以前學?？偸强记皫酌拇笙鄰酵ザa(chǎn)生的落差，讓孩子產(chǎn)生厭學心理了？”
“是這樣嗎？或許吧，最近確實是一提學習她就發(fā)脾氣！”
“是人都不愿意一直干自己做不好的事情啊！如果讓我必須天天唱歌的話，我會瘋掉的！”
石鐵龍面露難色：“可以的話我也想讓小椿有個歡樂的童年，不去逼她做她不喜歡的事情，可這是上學??！”
“我理解，應試教育是針對大眾的選拔方法，雖然不能讓所有孩子都因材施教，但身為個人只能去適應社會制度?！?p> “沒錯，我不求小椿能出人頭地，只希望她能自食其力就好！”
石鐵龍把嘴里的煙掐滅，眼神變得決絕：“事到如今，看來只能用‘那個方法’了！”
見石鐵龍神色堅定地握緊了拳頭，杜明賢立刻明白了他的心思，趕忙阻止：“您冷靜些，千萬不要沖動！‘那個方法’是非常極端的，經(jīng)常會起反效果！”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我知道代價會很大，但為了小椿好我必須義無反顧！”
“這樣是違反法律的??！”
“??？”石鐵龍一怔，反應過來：“是，國家最近抓得很嚴，但就算偷偷的我也要讓她乖乖聽話！為此花再多錢我都在所不惜！”
“早知道要交罰款就不要這么做??！每個孩子都是需要用溫柔和愛去呵護的，您這樣是揠苗助長！”
“但真的沒辦法了啊！”石鐵龍也難得紅了臉：“我知道老板你是好心，但這件事情是我們的家事，請不要管！”
“我必須管！小椿雖然是您的女兒但也是一個有人權的公民，我這樣是保護她也是保護您，否則將來小椿會恨您一輩子的！”
“那我也必須這么做！”
石鐵龍說完便撇下杜明賢回到廚神齋找到了女兒：“小椿，從下周末起爸爸會給你報各個科目的補習班。你要好好上，爭取把成績趕上去啊！”
同時，杜明賢也在派出所找到了鄒正垣：“鄒所長！我們店里那個伙計鐵了心要打女兒！您得和我一起去勸勸，實在不行把他抓到派出所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