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世界,其實很狹小。
“凌然,你為什么和鄭桃桃絕交?原來你們倆挺好的。
“確實,絕交???還好吧?!?p> 過了一會兒,沒人說話。
“個屁!”
陳凌然說出話來,腦袋里全是被鄭桃桃放鴿子的畫面。
“好吧,是絕交了,要講的話得講挺久的?!?p> 他說著南醬、杰哥和管家依次把頭探出蚊帳。
“講吧?!?p> “要很久?!?p> “講吧?!?p> “哦。”
“我和他高一一直挺好的,我們一起去吃飯,一起不吃飯,一起去小賣部,一起回寢室。我不知道為什么,我特別能容忍他,他肚子餓了,從我這拿點東西,我倒是不介意,但他總是肚子餓,每天喊著我也要吃,他很喜歡談女朋友,從他和我講他網(wǎng)戀的那一天起,我其實就有點防著他?!?p> 陳凌然努力回想當(dāng)初和鄭桃桃呆在一塊的場景,混亂的場景和復(fù)雜的情感涌入,讓他感到難受和煩躁,他感覺自己很難控制自己講話。
“來重點吧,大家都不會講出去的,沒關(guān)系,誰講出去直接自宮!”
“鄭桃桃和cc哥最近讓我看起來很不爽?!?p> “cc哥?”
“對啊,他說他喜歡胡,分明是好色,他那哪是什么喜歡嘛!”
南醬說著,心血來潮一拳敲到扶手上,當(dāng)?shù)囊宦暋?p> “剛剛還在他們寢室聽熊熊和cc哥說哪個女優(yōu)好看,哪個大呢!笑死我了,”
健美先生忍不住說了出來,他把抱頭的手放下一只,撐起小小的腦袋,另一只手平放到肚子上。
他下床的管家直直的躺著,活像一個冰冷僵硬的尸骸,讓人無語,可能他的靈魂和少爺一起穿梭到各個宇宙侵略星球了吧,畢竟他的胸口有核聚變動力驅(qū)動器呢!哈哈,其實只是衣服上的圖案而已。
cc哥是一個屁股經(jīng)常長瘡的人,總是會被別人嘲笑,而他自己倒是覺得這沒什么關(guān)系,無所謂了吧。
“鄭桃桃呢?”
陳凌然接著問,南醬停頓了一會兒,估計是剛才卡殼殼了,繼續(xù)講著。
“他讓人好惡心,嗲里嗲氣的,人還不三不四,這邊談一個那邊搞一個?!?p> “誒!前幾天迅他們寢室的事你們知道嗎?”
健美先生又冒了出來,他皮膚比較白,半夜看起來和貞子一樣,或者,說吸血鬼?
“不知道,但我倒聽到過很多關(guān)于他和他現(xiàn)任女朋友楊欣的事?!?p> 杰哥向陳凌然要了幾張紙巾去擦干熄燈前未來的急去吹干的濕頭發(fā),他盤坐在床上,下床的邦哥繼續(xù)不停的發(fā)出吵鬧的呼吸聲,那種聲音讓人真不好受。
“說。”
“等一下!我先說?!?p> 健美先生右手一舉,仿佛搶得了發(fā)言權(quán)一樣,對著杰哥笑了一下。
“好,你說?!?p> 南醬說著,百無聊賴的摳著手,不時看著好像靈魂出竅的管家的軀體,他左手從床下地上的塑料箱中精確地掏出一包辣豬皮。
“那我說咯!那我說咯!那天下午凌然你在嗎?”
“啥子哦?”
陳凌然喝了口礦泉水,一臉懵逼的看著床,對面自嗨的杰哥,他揮舞著手臂,似乎在作法一樣。
“哦,看來你不在那,杰哥知道嗎?”
“哈?我知道啊?!?p> “哎呀,咕嚕,你快說??!”
南醬吞下一口辣豬皮,喉嚨咕的一聲,他整個人坐起來搖晃了一下。
“就是那天帥哥迅很正常的在浴室里洗澡,什么聲音也沒發(fā)出來,鄭桃桃拎著那個鐵制球棍一次又一次地砸在浴室的門上,木做的門被砸凹進去,帥哥迅當(dāng)時害怕極了,他啥事也沒干,就是洗澡洗的慢了一些,鄭桃桃邊砸邊大聲吼著好了沒什么的?!?p> “奇怪了,帥哥迅啥也沒干嗎?”
“對啊,聽他說他又沒惹到鄭桃桃,他甚至沒和鄭桃桃交流過,只是回寢室洗個澡就莫名其妙被那個了?!?p> “我記得上次,上次他還在左手上借了別人的刻刀刻了兩道口子,我還幫他擦血來著,當(dāng)時我也一臉懵逼,只是覺得他挺作的?!?p> 陳凌然說著,腦中的場景是鄭桃桃很假的傷心地趴在桌子上,左手掛在那流著一點點血,他拿拖把去拖那些積在地上的血,又用紙拭去他手上的血。那時候班上的同學(xué)都在看著他們倆,陳凌然很難受,就好像那次是他把鄭桃桃惹了一樣,他其實啥也沒干,他很后悔交到了這么一個朋友。
“我也這么感覺,有些人學(xué)歷高了,反而禍害社會,有些人學(xué)歷低,但他們對社會很有用?!?p> 南醬說這話像是在暗示成績相對較差的杰哥和陳凌然還有管家,他們心中都有些數(shù),知道南醬的話中藏著的意思。
“我講好了?!?p> “就這兒?”
“啊?”
“嗯,就這,哈哈,杰哥不是要講嗎?”
“啥?”
大家從剛剛的氣氛中脫離出來,窗外傳來的蛙叫蟲鳴聲惹人煩,陳凌然把窗戶關(guān)上,電風(fēng)扇有氣無力的轉(zhuǎn)著,剛剛進入深夜,剛剛熄燈時間本來就晚,還講了會兒話,差不多十一二點了吧。
“我是聽說,不知是真是假,鄭桃桃的女朋友楊欣不是一個畫畫藝術(shù)生嗎?她應(yīng)該和鄭桃桃一樣,渣女配渣男,渣到爆炸,她有個前任男朋友牛一。聽牛一說,她認識鄭桃桃后,就把他甩了。她曾經(jīng)還幫牛一擼過。但是聽起來很假,反正牛一還有他們倆都差不多是一個品種?!?p> 健美先生甚至不屑到連講話語氣都是不屑的,這是屑到了極點,他說完,陳凌然搭了進來。
“那時他還找我說要是被牛一這個前男友打了怎么辦?我當(dāng)時直接理都沒理他,后來他還跟我說,說,說什么來著?你們知道嗎?”
“我們怎么知道說什么來著?”
“哦,說是那天我和他約好一起回家,他放我鴿子,臨走前他丟下一句話,他去他女朋友家睡,他女朋友家就在附近,家里好像很有錢的樣子?!?p> 陳凌然,說著停下來喝了一口水。
“后來回學(xué)校以后,他說他在楊欣家睡覺被抓了,楊欣父母常年不在家,都是她奶奶在家,那天晚早上,她奶奶正好開門進來,看見他在床上立馬問他他是誰,還叫了家長,再上一次和他網(wǎng)戀的那個女生約他出去開房,他和我說就是打了一整晚的游戲,現(xiàn)在想一想,這TM這個人到底是啥玩意兒,還是我想的太多了?!?p> 陳凌然差點吐了出來,南醬把吃完的辣豬皮丟到一旁的垃圾桶中,管家的靈魂終于回來了,他很艱難地坐了起來。
“什么?什么?在講什么?你們在講什么?我也要聽!”
“你是四維生物嗎?哦,不對,管家,你確定你是個碳基生物嗎?剛才是不是靈魂傳送到少爺那邊去管理宇宙了?”
健美先生大笑著,管家從床上站了起來,抱住健美先生的一條腿,要把他從床上拉下去,活像水鬼要拖人入水把人淹死。
“哎呀!繼續(xù)繼續(xù)!”
“沒了,哈!”
陳凌然大叫了一下判斷邦哥已經(jīng)睡著了,真不知道邦哥他在想什么。
“那講什么好呢?讓我想想?!?p> 杰哥無聊的躺到床上,二郎腿翹得老高了。
“最近咋樣?”
“還行,就是成績上不去?!?p> “額?!?p> “有沒有人有故事???”
“故事?”
“之前有沒有女朋友啊?”
“我猜南醬風(fēng)度翩翩,成績段一,兩個大黑眼圈,雞窩頭肯定有很多女孩子追吧!”
杰哥說著,南醬直接回答了出來。
“我沒有,你別瞎猜,我不可能有的?!?p> “啊?什么?高冷男神?!?p> 健美先生說著,開始大笑,身上的肌肉一抖一抖的,不仔細看,還以為是肥肉呢。
“那我把你初中的事講出來嘍?!”
南醬整個人晃了一下倒到被子上,嘆了口氣,杰哥在那里擦藥膏,聲音很小聲,很難聽見,不過陳凌然看見了,他小心翼翼的拿起又放下藥膏,不發(fā)出一點聲音,好像是為了不打破這種氛圍吧。
“哎呀,我自己講吧?!?p> “之前初中有一個女孩子喜歡我,向我表白,然后我,我當(dāng)面對她說,滾?!?p> 然后她后來好像哭了很久。
“哇!真殘忍,高冷男神。”
健美先生已經(jīng)掙脫管家“愛的擁抱”了,雙腳快速地蹬掉被子,整個人抱著枕頭像搖床一樣搖晃起來,管家則像先前的那樣子直挺挺的躺著,不知道他到底有沒有在聽。
“沒有吶,那個女生是個,額,差不多算個混混,就是那種很社會的感覺,
聽到這,大家的心里都唏噓了一下,社會真是險惡啊。
后來有一天,大伙心血來潮,開始做運動,可能那天有被健美先生帶節(jié)奏帶起來吧。
南醬開始在床上做俯臥撐撐,陳凌然也開始做俯臥撐,然后整個寢室都開始做俯臥撐,嘎吱嘎吱的床的搖晃聲一刻也不停地發(fā)出。
呯!~門開了,一個女人走了進來,她那有那友善、好玩的性格,人很機靈、精靈,她叫李香香,開口說道。
“剛剛誰在動來動去?”
大家在門開以后就曾再發(fā)出聲音,一片寧靜,聽著李香香老師的腳步聲來回走動,大家的心都十分的無語,居然被抓了,可惡??!
“一號?二號?你們倆剛剛在做運動是吧?半夜健身可真勤快??!”
“額?!?p> 南醬和陳凌然被點了號碼以后,同時額了一下,表示無語。
聽著她的腳步,走到管家那邊去了。
“你干嘛呀這是?不蓋被子,怕我看不到嗎?
管家就穿了條內(nèi)褲,直直的躺在床上沒蓋被子,一下子害羞起來,起身把被子蓋上,李香香老師走了出去,腳步聲漸漸小了下去。
“完了,要被記了,失策了!”
杰哥以為李香香老師已經(jīng)走了,便大聲說了出來,誰知門又開了進來。
“剛剛誰在說話,還失策了?在算計什么呢?”
手機閃光燈光很亮很刺眼,在近乎完全黑暗的寢室中,筆直的射向杰哥所在的床位。
“是三號是嗎?”
“嗯?!?p> “明天就送你們上封神榜,等著受死吧你們,居然這么大膽?!?p> 李香香老師走了,這天晚上很安靜。
第二天在班級后面的扣分小黑板上出現(xiàn)了幾個名字:
南醬、陳凌然半夜做運動-1
杰哥講話-1
管家未進入睡眠狀態(tài)-1
看了好讓人誤會和無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