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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在各類音樂的節(jié)拍中度過。
深荒挺進者作為戶外越野車型,沒想到車載電臺系統(tǒng)和配套音響做得非常好,每一種聲音都給人一種粘耳朵的感覺。
畢竟外面的景色也實在太無聊了些——只有一片干巴巴的土黃,然后就是亂石灘,懸崖,裂谷,荒草叢,無外乎這些。
就連天空中的暖陽留給這片土地的擦色都已經(jīng)變得油膩,蘭柯佩爾的視覺開始陷入困倦。
自己有時聽著音樂都想睡覺了。
不過一旦司機因為音樂出現(xiàn)困意,內(nèi)置的智能駕駛輔助系統(tǒng)就會立刻介入,先是切換到智能領航模式進行接管,隨后詢問司機是否手動介入。
盡管深荒挺進者作為雷神工業(yè)集團的拳頭產(chǎn)品,內(nèi)置的芯片采用了哥倫比亞某科技巨頭公司的旗艦,無人化駕駛早就成為了可能。
不過,蘭柯佩爾在大多數(shù)時候仍然喜歡享受手動駕駛的樂趣,不過自然也樂于擁抱科技——我可以不用,但我不能沒有。
想選用什么的時候選用什么就可以了。
啪嗒。
就在蘭柯佩爾松了松手腕準備調(diào)節(jié)一下音量的時候,幾滴自上而下的水珠迎面而來,撞在了前面的車窗玻璃上。
這仿佛是一聲巨響,將蘭柯佩爾本來有些愜意恍惚的神態(tài)一下拉回了正軌,他這時發(fā)現(xiàn),陽光已經(jīng)逐漸消失了,取而代之的一陣濃郁的陰云。
“【標準的哥倫比亞語】:強酸液體警告,PH值0.11,已開啟酸堿耐蝕鍍膜?!?p> 而當?shù)谝坏斡晁畨嬄湓谇胺降能嚧吧蠟R開的時候,特殊材質(zhì)的玻璃就已經(jīng)讀取出了這滴雨水的PH值——已經(jīng)接近0的水平。
毫無疑問,這是強酸的水平。
“酸雨……?”
對于酸雨,蘭柯佩爾也略有了解。
如果雨、雪等在形成和降落過程中,吸收并溶解了空氣中的二氧化硫、氮氧化合物等物質(zhì),形成了pH低于5.6的酸性降水。
附近才迎來一次火山爆發(fā),濃郁的火山灰中可從不缺乏這些物質(zhì),顯然是有一些積雨云與其發(fā)生了反應,準備在這一大片區(qū)域降下強酸雨。
但是PH值接近0的酸雨是非常罕見的,一般的濃鹽酸的酸堿度,也就是PH值的-1左右。
“這種級別的酸雨對于無防護的生靈而言簡直是毀滅性打擊,和天災沒什么區(qū)別,不過好在這附近有許多可以提供掩護的地形?!?p> 蘭柯佩爾一路上看到了許多大地倒翻而起形成的巨礫和巖穴,而至于實在找不到掩護的倒霉蛋,自己也只能心里祈禱他們的運氣夠好了。
噠噠噠噠——噠噠噠噠——
酸雨的雨勢只是經(jīng)過了極短的時間就迅速增幅,由原來的一秒雙響大概變成了一秒十二響——蘭柯佩爾甚至還有些幼稚地記了個數(shù)。
“按照導航來看……本艦已經(jīng)在前方側(cè)面的峽谷往我們這邊靠攏了,按照這個速度,預計會在二十分鐘內(nèi)匯合。”
蘭柯佩爾將身體往前聳了聳,看向儀表盤旁邊的導航地圖,心中暗自說道。
嘀嘀嘀嘀——
就在這時,自己的車載通訊系統(tǒng)傳來了另一輛車的呼叫,是艾雅法拉她們的頻率,蘭柯佩爾立刻接入。
“蘭柯佩爾先生,我們遇到麻煩了!”
另一端立刻傳來訂書機很是焦急的聲音,而蘭柯佩爾立刻將音樂給切掉。
“出什么事了?立刻匯報給我。”
蘭柯佩爾突然覺得自己明白訂書機他們遇到的問題是什么了,但是此時思想和話語并不同步,自己仍然已經(jīng)出口詢問。
“麻煩就是酸雨,蘭柯佩爾先生?!?p> 訂書機的聲音旁邊明顯能聽到嗤嗤的腐蝕聲,他語氣恢復了許多,說道:
“經(jīng)過測算,這種酸度和規(guī)模的酸雨可謂近十年都難得一見,我們的越野車并不具備長時間防護這種酸蝕傷害的能力……”
“如果讓酸雨從外層腐蝕到內(nèi)部,尤其是引擎這些重要部件的位置……后果不堪設想,蘭柯佩爾先生?!?p> “所以我和您說說看,要不咱們找個地方先避一下雨,按照烏云盡頭的流動速度來看,應該不到一小時雨就會停。”
“可如果按照我們車子的這個防護水平來看,估計不到十分鐘就會有重要原件受到酸蝕損傷,熄火都是小事,甚至可能引發(fā)爆炸。”
訂書機的說法合情合理,也和自己預想中的麻煩一樣。
是的,這一次返程的車輛類型并不相同,不是所有類型的越野車都擁有深荒挺進者IV型極其強大的耐酸堿腐蝕能力。
自己甚至能看到,大量的酸雨沖蝕下來,右側(cè)亮起的酸堿耐蝕鍍膜的消耗度才不足1%,然而這一防護是不能共享的。
“要停下來嗎?最近的掩體距離我們大概只有三分鐘的車程……和本艦匯合大概還需要十八分鐘,但訂書機他們的車子撐不過十分鐘?!?p> 事態(tài)開始變得有些嚴峻起來,蘭柯佩爾也即刻端正狀態(tài),眼神凝重地進行著思考,窗外連綿的雨聲在這時第一次讓自己有些厭煩起來。
“不……我們不能就這樣停下來……蘭柯佩爾先生?!?p> 就在這時,通訊頻道中突然傳來了艾雅法拉的聲音,音色稍顯稚嫩,但語氣極其堅決。
“艾雅法拉小姐?!”
另一旁的訂書機的聲音被艾雅法拉的突然開口嚇了一跳,可隨即他就向艾雅法拉詢問道:
“為什么不能停下來?您是有了什么發(fā)現(xiàn)嗎?”
此時,艾雅法拉的聲音此時變得十分沉穩(wěn)而富有經(jīng)驗,只是聽其語氣就能讓人感到信服:
“我還有默木先生以及焦壤小姐之前采集過這片區(qū)域的土壤樣本,并分析過地層結(jié)構(gòu)——這底下大多是極易被滲透的顆粒土還有大量板狀泡沫結(jié)構(gòu)的風化巖層?!?p> “這種規(guī)模的強酸酸雨一旦對我們底下的地塊進行酸蝕反應,極有可能會在短時間內(nèi)引起地塊的大面積連鎖崩塌?!?p> “我能感知到輪胎下面的地塊正在發(fā)出一連串的震動——我們現(xiàn)在所行駛在的地面根本不是一塊完整的土地。”
“而是上面鋪滿了一片片木屑,底下是一根根枯枝的虛塊,酸雨一旦滲透將結(jié)構(gòu)腐蝕到閾點,整片地塊就會徹底崩塌?!?p> 艾雅法拉結(jié)尾所用的這個形容可謂是恰到好處,無論是蘭柯佩爾,還是和艾雅法拉同一輛車的大紙盒和訂書機都聽明白了。
“前面羅德島向我們靠過來的峽谷地帶應該就是這片虛塊區(qū)域的分界線,我們只能用最快的速度和本艦匯合?!?p> 艾雅法拉是隊伍里最專業(yè)的地質(zhì)學家和火山學家,她的結(jié)論沒人能質(zhì)疑,可是訂書機仍然說道:
“可這……我們的車子很難撐得住,我和大紙盒修過這種車,對車內(nèi)部件很熟悉,許多零件都遠比想象中脆弱?!?p> “十分鐘車內(nèi)重要原件受損已經(jīng)是樂觀估計了,如果按照嚴格標準的話……可能還會……”
嘩啦啦啦——
訂書機的話音剛落,他就看到車輛的兩側(cè),空氣中游離的鐵元素和大地中沉淀的鐵元素被剝離出來,響應著施術(shù)者的呼喚旋卷而起。
呼呼呼呼——
很快就在艾雅法拉她們的兩輛車的車頂形成了一片如同羽獸卵殼般的黑色壁障,恰到好處的弧線形的設計很好地將整個車身囊括進去,卻又不會太過遮擋視野。
“好了,這些酸雨對你們已經(jīng)構(gòu)不成威脅了,如果地塊出現(xiàn)小面積的崩塌,我也可以用鐵元素搭橋帶你們一小段路?!?p> 蘭柯佩爾的聲音幾乎聽不出來什么變化,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說實話,其實我不是很好意思再去麻煩您了。”
“畢竟之前能從火山上方以這么一種不可思議的方式安全撤離,那種層級和規(guī)模的源石技藝一定對您產(chǎn)生了巨大的消耗?!?p> “說實在的,您這么強,有時候顯得我都有些像是個廢物似的。”
訂書機實在有些忍耐不住吐露了自己的心聲。
“哪能這么說話,每個人都各有長短,這片大地比我強的施術(shù)者也有大把人在,同時我也有許多不擅長的部分?!?p> “比如我根本不會修車,這點訂書機你就比我強了?!?p> 此時,蘭柯佩爾一只手搭在方向盤上,另一只手從窗外縮了回來,指尖仍然閃爍著薩卡茲巫術(shù)的軌跡,自己的呼吸只是變得稍微急促了一些。
“另外這只是蛋殼狀的基礎源石技藝塑型,對于目前的我而言這種程度的消耗不過是給你們遞了把傘而已?!?p> “這種酸雨還沒有真正的術(shù)士轟擊那么夸張,哪怕在我不去修復它的情況下,抵擋這種攻擊哪怕持續(xù)數(shù)個小時都游刃有余?!?p> “甚至于這種消耗還比不上我操縱它和你們的車輛同步移動來得多?!?p> 蘭柯佩爾其實一開始也考慮用鐵元素形成支架直接固定在艾雅法拉他們的車上,但是考慮到重量和重心等復雜因素,最終還是否決了這一方案。
“……”
另一輛車上,受到蘭柯佩爾庇護的艾雅法拉也同樣看向車窗外為他們遮風擋雨的黑殼,語氣有些復雜地對自己說道:
“可這……我能否問一下,源石技藝的過多使用,會直接關聯(lián)到您的生命嗎?蘭柯佩爾先生?”
艾雅法拉的言辭并未詢問自己是不是感染者,而是直接詢問源石技藝和自己生命的關系,那蘭柯佩爾也只能回答:
“是,不過目前我的情況比較特殊?!?p> “如果是極微量的源石技藝使用對我的生命構(gòu)不成半分影響?!?p> “但如果要靠壓榨我體內(nèi)的血脈進行巨大規(guī)模或者極其復雜的施術(shù),那么就會隨著規(guī)模和復雜程度的增加產(chǎn)生幾何層次的增幅?!?p> “不過該用時我也不會吝嗇,眼下用我約莫一兩天生命的時光交換你們的平安,再合適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