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生與死的距離
第二天凌晨五點多,金鑫結束一整晚的學習,他準備去衛(wèi)校食堂搞點伙食。他剛出研究所門口,就看到一個人影坐在墻角。
“什么人?”金鑫警覺地問。
那人影站了起來,“不好意思,我是來排隊的,您是在這上班的嘛?”那人邊說邊指了指叮咚研究所。
“排隊?排什么隊?”金鑫一臉茫然。
“您不知道?你不是在這里上班的?”那人小心地看著金鑫。
“是啊,我是這里上班啊。你說的排隊是什么意思?”
那人上下打量了下金鑫,好一會兒才說,“既然您不知道,這個我也不太方便說啊。”
金鑫越聽越懵逼,“你確定你沒走錯地方吧,我們這里可是叮咚研究所,不是售樓中心。售樓中心在后面那邊?!苯瘀尾孪脒@人是不是來搖號買房的。
“我不是買房子,我也買不起房子啊。”說著,那人苦笑了一下,“我就是來叮咚研究所門口排隊的?!?p> “那你是準備排隊干嘛?”
“唔,你真的是這里面的人嘛?!蹦侨丝粗瘀?,又很謹慎地問了一次。
“我當然是了啊,不然我怎么會從這里面出來?!?p> “那你不知道你們研究所在招募志愿者嘛?”那人一臉懷疑地看著金鑫。
“志愿者?”金鑫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我當然知道啊,癌癥志愿者嘛。”
“對對,就是癌癥志愿者?!蹦侨嗣c頭。
“但我記得報名時間好像是明天吧,你現(xiàn)在一大早就來排隊,是不是來得有點早了,還是你給記錯時間了?!?p> “我知道是明天報名。其實我不是早上來的,我昨晚就在了。”
“……你這又是干嘛?”
“我就想第一個排到。昨晚當我知道有這樣一個事情的時候,我就過來了?!?p> “你是怎么知道這個消息的?”
“病友群里看到的?!?p> “是誰發(fā)的?”
“黑妹。一個跟癌癥抗爭了好幾年的傳奇病友,她在我們癌癥病友圈里也算是一個名人了。她很頑強,也很樂觀。盡管她的病癥很嚴重,但她總時不時得會鼓勵其他病友,要跟病魔做斗爭。前段時間,她寫了一篇文章,說她已經(jīng)康復了,然后勸病友們也不要放棄希望。昨晚的時候,她很是興奮地發(fā)了個消息,說當時治愈她的研究所,要招募新的志愿者了,讓我們趕緊報名?!?p> “哦,怪不得。那你也不用來這么早吧。我們這次招百來個人呢,名額寬裕著呢?!?p> 那人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我就是怕沒名額了。反正來早了也沒事,就等著唄?!?p> “你不會是想一直就這么等到明天吧?!?p> “是啊,我已經(jīng)做好準備了?!闭f著,他指了指邊上的一個小帳篷。
“好吧。那看你樣子,你應該是給別人排名額吧。”
“是的,我是給我的老婆排隊。醫(yī)生說她已經(jīng)到大晚期了,最多就幾天的時間了?!闭f到這,那人明顯哽咽了下?!氨緛砦覀冋f好,今年年底領證結婚的,房子啊什么的都準備好了。但是造化弄人,三個月前,她被查出患了乳腺癌。短短三個月的治療就把我們兩家人的底都掏空了。沒辦法啊,雖然知道會人財兩空,但總是還想著再試試,興許會有奇跡呢。”
金鑫聽完也不知道應該說什么,看著眼前的這個小伙子,本該是風華正茂的年紀,但在現(xiàn)實狠狠地打擊下,已經(jīng)完全沒有了年輕人的朝氣。金鑫感覺得出來,小伙子原先應該是個挺開朗的人。能為未婚妻耗盡家產(chǎn)的,想必也是個有情有義的漢子。
“你怎么稱呼?”金鑫問。
“姓牛,叫牛奔奔。別人都叫我小牛。您呢,您怎么稱呼?”
“我姓金,名鑫,就是四個金字?!?p> “哦,金博士,您是在這研究所干嘛的?”
“恩。什么都干,可以算是打雜得吧?!?p> “哦,那您能不能接觸到招募志愿者的負責人?!?p> “怎么啦?”
“您能不能幫我問問,他們這個項目可以提前開展嘛。當然我也知道我個想法挺自私的。你們肯定也有你們的規(guī)矩,不可能隨便更改的。但是,對于有些病癥嚴重地患者來講,今天跟明天差別太大了,有可能就是生與死的距離?!?p> 金鑫聽著牛奔奔地話,頓時好像被什么擊中一樣。以前自己一直都是以一種生意的眼光來看消消樂這個項目。但在這些患者眼里,自己的生意卻是別人的生死。
“行,你這個意見我一定給你帶到。你還沒有吃早飯吧,我去邊上學校吃,給你也帶點吧?!苯瘀握f。
“不用了,不用了,謝謝你,謝謝你,我已經(jīng)自帶干糧了?!迸1急己苤t卑的感謝金鑫。
兩人正說著的時候,又來了幾個陌生的人,他們探頭探腦地向叮咚研究所張望了下,然后問金鑫跟牛奔奔,“你們也是來排隊的嘛?”
“是啊?!迸1急蓟卮?,“我也是來排除的,他是研究所里的人?!?p> “哦,您好,您好。”幾個恭敬地向金鑫打招呼。金鑫一一點頭回應。
病友家屬跟病友家屬之間總是會有很多的共同話題,牛奔奔跟那幾個陌生人很快開始聊了起來。金鑫轉(zhuǎn)身向?qū)W校食堂走去,走著走著,他終于忍不住掏出了電話,打給了伍平德。
“阿鑫?什么事?”伍平德很快接了起來。
“不好意思,教授,這么早吵醒你了。”
“我醒著的啊,我們老年人本來起得就早?!?p> “是這樣的,我早上在研究所門口,碰到了幾個排隊報名志愿者的人?!?p> “這么早?不是明天才開始報名嘛?!?p> “是的。更夸張地是,有一個昨晚就在排了。他的未婚妻已經(jīng)被醫(y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
伍平德沒接話,而是等著金鑫繼續(xù)說。
“他有句話挺擊中我的,他說‘對于有些病癥嚴重地患者來講,今天跟明天差別太大了,有可能就是生與死的距離。’我的想法是,我們能不能提早開始這個項目,能治多少就先治多少?!?p> “我完全同意。我現(xiàn)在馬上就去所里,我組里的人我等會就挨個通知?!蔽槠降路e極地回應說。
“好的,我在所里等你。”
金鑫跟伍平德結束通話,然后快步去了暖州衛(wèi)校食堂解決了早餐問題。等他吃完回到叮咚研究所的時候,他發(fā)現(xiàn)排隊的人已經(jīng)有了大幾十個了。從他們的神情還有衣著來看,大多應該是患者家屬。金鑫心里在盤算,如果按這個速度,百來個的名額恐怕中午前就會被排完了。
金鑫低頭走進研究所,伍平德此時已經(jīng)在門口保安處等他了。
“伍教授,早。”
“早。”
“你還沒有吃早飯吧,我剛在學校食堂里面吃完,順便帶了點?!闭f著,金鑫把手里的豆?jié){包子遞給伍平德。
伍平德道謝接過。“我們組里的人應該很快就都能到了,他們本來大多都住在后面的藍桂園。不過我擔心就靠我們組里的幾個人恐怕不夠用啊。又要報名登記,審核病歷資料,后面還要給患者做治療,做數(shù)據(jù)監(jiān)控?!?p> “你組里的人就負責最核心關鍵的部分好了,其他可替代性的事情讓其他組的人來支援下,我現(xiàn)就在我們叮咚群里號召下?!闭f做就做,金鑫拿出手機,開始編輯信息內(nèi)容。
‘大家早上好,我是金鑫。現(xiàn)在有一個非常緊急地事情需要大家一起幫忙。我們所里的癌癥志愿者項目原本計劃明天才開始正式報名,但從昨晚開始,就已經(jīng)有人在我們研究所門口排隊了,目前已經(jīng)差不多排了二三十人,這是我們完全沒有預料到的。因為伍教授團隊人員有限,而且接下來他們要專心做最關鍵的治療以及數(shù)據(jù)監(jiān)控工作,其他輔助性的工作需要增援人手。如果大家愿意自愿來幫忙的,請回復報名。呆會會有人私信你們安排具體事情。’
金鑫在研究所里的群里把信息發(fā)出之后,心里其實有些惴惴地,他也不清楚,他在所里到底有多少強的號召力。萬一沒多少人回復的話,他就會顯得比較尷尬了。
金鑫惴惴不安地情緒沒持續(xù)多久,手機屏幕上就被群里一連串的‘報名’刷屏了。
時間過去了幾十分鐘,叮咚研究所的門口越來越熱鬧,除了排隊的人之外,還有是因為看到金鑫消息提早過來上班的人。讓金鑫沒想到的是,鄭希中這個有名的睡蟲竟然也來了。
“阿中哥,你怎么來了?”金鑫驚訝地說。
“你這個老板第一次號召,當然得要給你個面子,響應一下了。”鄭希中打著哈哈。說完,他神情馬上又嚴肅起來,“現(xiàn)在外面人這么多,而且又是在馬路邊上,這車來車往的,可能會有些不安全?!?p> “對哦,這我們倒沒有想到?!苯瘀闻牧讼履X袋,“這萬一出安全問題的話就麻煩大了?!?p> “得找些人來維持下秩序才行?!编嵪V薪ㄗh。
“好的。我來安排?!苯瘀务R上聯(lián)系了黑皮跟張小劍。這二人現(xiàn)在差不多唯金鑫馬首是瞻了,所以對于金鑫的這個請求,當然是二話不說的應下了。
“阿中哥,人我聯(lián)系好了,到時這些人你幫忙調(diào)派一下,你比較懂?!苯瘀握f。
“可以。”鄭希中也不矯情,爽快就下。他又說,“我們的名額是不是只有100多個?”
“我們計劃是80-120個?!蔽槠降抡f。
“但我看目前這情況,百來個恐怕是打不住啊?!苯瘀慰粗T口不斷在增加的排隊人數(shù),不無擔憂地說。
“我們現(xiàn)在消消樂的庫存量還是挺足的。但我擔心地是,如果我們開放了名額,怕到時我們東西用完了,沒輪到的這些人會有所不理解?!?p> 金鑫點點頭,“他們都是帶著希望來的,如果我們又把他們希望打碎,似乎有些太殘忍了。”
“那也沒有辦法啊,如果排隊的人還是這么源源不斷的來,總歸還是要拒絕掉后面來的人的。”伍平德說。
三人看著門外排隊的人一時沉默著都沒有說話,或許在他們心里,確實是有一些那么難受。
過了好一會兒,鄭希中說,“我們能不能這樣,優(yōu)先治愈癌癥后期病重的人,對于還處于早期或者是中期的,我們暫緩?!?p> “那這樣的話,就需要提前跟那些排除的人溝通了,不然等他們排到了,再跟他們這樣講,肯定會有人要鬧的。”伍平德說。
金鑫低聲說,“要不把黑妹拉過來,她應該在病友圈里還有些號召力的。由她出面溝通會更好些。”
“可以的。反正她就住在所里后面的病房。方便的。”伍平德說完又沉吟了下,“但是有個問題,我們怎么判斷這些患者是的患病程度呢,僅僅憑醫(yī)院出具的病歷資料嘛?這樣的話可能會有些武斷的?!?p> 金鑫自信地說?!皼]關系,所有人的面診我來,我這雙眼睛雖然算不上火眼金睛,但誰要是想糊弄我下,還是要有點水平實力才行的?!?p> “那這樣,你的工作量會太大了嘛?”
“沒事,年輕,有體格,頂是住。”金鑫拍拍自己胸脯。
“那我們定個規(guī)則吧。我們也不可能無限制的做這個事情?!编嵪V姓f。
“伍教授什么意見?”金鑫轉(zhuǎn)頭問伍平德。
“我的建議是一刀切,只要是明天18:00之前來排除的,都可以加入我們的救治名單,也不去限制名額了。然后這些人我們再以病癥的輕重緩急來安排治療的先后順序?!蔽槠降抡f。
金鑫跟鄭希中兩人點點頭,同意了這個方案。
“那我現(xiàn)在馬上跟汶山那邊聯(lián)系下,讓他們空運一些消消樂過來,別到時我們試驗室的數(shù)量不夠?!苯瘀握f。
金鑫之所以把第一條消消樂的生產(chǎn)絲排在苗靈,一個是因為原料問題,另一個是出手保密原因。他不想林家這么快就知道消消樂量產(chǎn)的消息。
時間很快到了八點多。研究所里的人都到的差不多了。